第9章 跨省辦案

他第二天一清早剛睜開眼，就接到了邢魏給他打的電話。

「喂，邢捕頭你至於這麼壓榨我們年輕人么，你上年紀了醒得早，我還……」

「廢話少說，鄰省要求我們合作辦案，你小子給我麻溜地滾到局裡來。」

被邢魏一頓吼，林晞一個激靈，怎麼的也被嚇醒了，趕緊麻溜地起來刷牙洗臉，順手在工作群里發了個消息，然後開車跑到公安局。

鄰省的辦案警察已經到了，邢局正在接待，自己的同事們也踏著林晞腳步的後塵陸續來到了局裡。

本來沒多大的會議室，坐得滿滿當當。

邢局首先發話：「林晞，我先給你介紹一下，這是S市刑警大隊的隊長張重威警官，還有祁申警官和杜宇方警官，這是H市刑警大隊副隊叢政警官，還有江濤警官。」隨後轉向其餘人，「這是我們大隊的林晞隊長，和我們局裡的刑偵科警察都在這裡了。」

大家互相認識了一下，還有其他坐著的是一些文員和資料員。

張重威是老警察了，不禁感嘆：「聽聞T市的林隊很久了，沒想到這麼年輕。」

隨後在H市的叢政警官簡單把情況講了一下，上個月接到人報案，報案人是從一夥傳銷組織中逃脫出來的，警方立案偵查，誰知當天過去就已經人去樓空了。隨機又在S市發現了他們的蹤跡，但是他們在明人家在暗。

「因為T市和S市相鄰，所以希望你們可以協助我們辦案。」

林晞想了一下：「傳銷理應不歸我們管吧，工商局那裡知道了嘛？」

「你說得對，本來應該工商部門管，但是那個逃脫出來的報案人說該傳銷組織人員不多，但是手段很是兇狠，對招入的傳銷人員實施某種程度上的虐待，老人和小孩都不放過，我們覺得這就會上升到人身安全問題。」

林晞聽明白了。

「那你們這裡有什麼線索嗎？」

一旁的警察立馬把資料遞了上去。

林晞翻了翻就遞給身後的楊珮漫，側頭說了句：「整理一下。」

杜宇方說：「其實抓人不難，主要是把人都抓全了，我們不敢再打草驚蛇，他們一槍換一個點。」

「現在的主要任務是把群眾救出來。」

回到辦公室后，林晞把楊珮漫複印的東西人手一份。

「墨軒，通知下隔壁交警大隊，他們現在知道跑掉一個人，剩下的人肯定都會集體轉移，讓交警大隊這兩天查查中型車輛，就說是檢查車輛違規改裝，一旦發現裡面的人神色不對就來通知我們。」

林晞抓了抓頭髮，跟高雋說：「高雋，我們倆去一趟H市和S市。」

T市離H市和S市都不太遠，單程驅車也就兩個多小時。

當天他們倆跟著叢政和江濤來到報案人說的地方，是一棟老式居民樓，周圍都沒什麼人住，他們傳銷組織佔用了倒是正好。

林晞一上樓就覺得不對，整個環境都散發著令人難以言喻的氣味，他眉頭緊皺。

江濤看出他表情里的不適說：「我們剛開始到這裡來的時候，氣味還要令人作嘔，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麼忍受的。」

一層樓好幾個房間，中間穿了個走廊，確實好管理。

林晞每個房間都看了看，除了盡頭的一間，剩下的每一間都髒亂不堪，樓廊盡頭旁有個樓梯，通往地下室。

地下室有個鐵門，鎖已經被警方打開了，林晞順利走進了地下室，地下室只有一盞燈，林晞看到水泥牆上有斑斑點點的紅色。

「這些，你們都拿魯米諾試過了？」林晞問。

「對，有些血跡提取出來之後，已經知道了群眾的身份。」

「確實手段惡劣。」

林晞在周圍居民區詢問了情況，幾個人才離開。

中午，幾個人就隨便找了個館子吃了點。

「叢隊，下午我想去了解一下報案人的情況。」

「好，我帶你們去。」

林晞攪動著碗里的麵條，微信上收到條消息，原本以為是工作群里的事，結果點開一看是竇逸飛。

竇逸飛：哥，我今天去畫畫，能碰到你嗎？咱們出去搓一頓。

林晞：你為何認為去畫畫就能碰到我。

竇逸飛：難道不是嗎？我還以為你跟老師……

林晞：不好意思，你老哥我在外地辦案，出差兩日。

竇逸飛：你不在T市啊？那真的可惜了，我明天還想跟你去吃火鍋呢。

林晞：可惜？你這話好像說的跟你請客似的，哪次不是我付的錢。

竇逸飛盯著手機偷笑，被吳倩倩瞪了一眼，老實了。

林晞想了想，好想自己還欠衛塵婉一頓火鍋啊，這次回去就請她吃。

下午，叢政帶著林晞來到報案人家裡，那報案人顯然是收到了驚嚇，在家休養著。

「你好，我是T市來的辦案警察，我想來問你點事。」

報案人有些緊張地點點頭。

「我想來問你，你之前說你是倒垃圾的時候躲藏在垃圾車裡才逃出來的，那其他人為什麼沒有逃出來。」

「我們平時外出都是有人盯著的。」

「組織的成員有這麼多，可以盯住這麼多人？」

「沒有，他們一個人負責幾個而已，主要還是我們手上有戴著追蹤器，金屬很牢固，我們都脫不下來，我有次找了鉗子想剪開，結果被發現了，被打掉了兩顆牙。」他還伸手扒開嘴給林晞看。

「那為什麼你有機會逃脫。」

「因為這個追蹤器有一個缺點，它需要充電，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在晚上取下來給我們充電，我就是趁這個時候逃跑的。」

「那你們平時外出傳銷的時候是怎麼安排的。」

「會有人盯著我們，然後分配到各個地方，都分散開的。」

「你們有什麼交通工具嗎？」

「有，是一輛小貨車。」

「知道車牌嗎？」

「我有點記不清了，就記得後面是333。」

「所以組織的成員統共有幾個，你知道嗎？」

「知道知道，一共有五個人，但是其中一個基本沒在我們面前出現過，但是也是他在給其他四個人下命令。」

「沒見過他？」

「對，他一直只在一個房間里，不出來，我只見過他一個背影，高高瘦瘦的。」

林晞用手機錄音下來。

「謝謝你的配合，如果有需求，最好請你保持通訊通暢。」

從報案人家裡離開之後，林晞拿出包煙分給大家。

「我們今天直接趕去S市還是，明天再去。」叢政問。

林晞吐出一口煙道：「今天先留在H市吧，明天能有點精神去S市，我還要點時間整理下今天調查到的東西。」

四個人找了個普通旅店，林晞跟高雋一間，他連上wifi之後把手機里的東西都發給了楊珮漫，順便還在工作群里安排了點工作。

就一個晚飯的時間，楊珮漫就把東西給他發來了，然後林晞直接發給了跟他一起吃飯的幾位。

林晞在工作群里發了句：今天手頭工作完成之後就可以下班了，明天我們留出時間好好辦案。

在辦公室眼睛都快充血的蘇小蒲真是要感動哭了，他的工作向來是要在電腦上完成，每次都用眼疲勞，林隊果然是親生隊長。

林晞躺在床上，拿著手機把明天要做的事都列出來，在工作上他喜歡有條有理的計劃。

他一隻手疊在腦後，腦子裡不由得想起一些事情，手指不受控制地就發了一條消息。

林晞：你在幹嘛呢？

發完他才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就開始糾結要不要撤回，但是撤回的話對方也會看到撤回通知。

就在他還在糾結要不要就當做自己手滑，厚臉皮一回，對方的頭像出現了一個小紅點。

林晞點開這條未讀消息，顯示：剛到家，在給小短鏟屎呢。

他趕緊回復：今天下班這麼晚？

衛塵婉：跟同事出去吃飯了。

林晞突然愣住，接下去該說些什麼呀，嘮家常是不是有點太突兀了，要是重新開一個話題也很奇怪啊，高雋有女朋友，問問高雋？這不太好吧。難道要問他爸？林晞一陣惡寒，打消了這個念頭。

問高雋可能更靠譜一點。

林晞還沒向高雋把話說出口，他的手機又響了一下。

衛塵婉：聽說你出差了？

林晞：你怎麼知道？

衛塵婉：今天你弟弟來上課，跟我說的。

林晞無奈地笑笑，他也該知道，竇逸飛這傢伙怎麼可能管得住嘴。

林晞：有個跨省的案子要辦。

衛塵婉：要去多久？

林晞：我這兩天就去調查一些事情，可能明後天就回來了。

他看著手機，對面沉默了一陣，又鬼使神差地發了條消息。

林晞：沒有別的想說的？

衛塵婉給小短鏟了屎，把乾濕垃圾袋都裝好，紮起來，又倒上了新的貓砂，剛準備去丟垃圾，就看到手機上林晞說的那句話。

衛塵婉站在那裡看著手機，一時間不知道該回什麼，但是她知道林晞是刑警，這次又是跨省辦案，可能是什麼大案子。

衛塵婉：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林晞看到這條回復，躺在床上偷偷地笑，一不小心還笑出了聲。

高雋在一邊莫名其妙，林隊這是怎麼了？看什麼東西呢笑成這樣。

林晞：我這次就是去調查一些情況，沒有危險。

林晞笑歸笑，還是趕緊平復了心情，終止了這個充滿粉紅色泡泡的話題。

林晞：我想起來我還欠了你頓火鍋，等我回來就請你吃。

衛塵婉：不著急，你的事比較重要。

對話結束之後，林晞還在看著手機，翻到前面衛塵婉對他關心的那句話，又想笑了。

高雋實在忍不住發問：「林晞，你在笑什麼？我從剛開始看你的表情就感覺有點不對。」

「有嗎？」林晞假裝正經。

「我兩隻眼睛看得清清楚楚。」高雋小聲問，「林晞，你是不是真的談戀愛了？」

「沒有，又是那群小子跟你瞎說的？」

「不是，主要是你剛才的表情太有問題了。」

林晞把手機丟在一邊，開口：「你跟你女朋友聊天會這樣？」

「我跟她都談多久了啊，我們都過七年之癢了，不過我們剛開始在一起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嘖嘖嘖，故意說出來虐我單身狗的是吧，睡覺睡覺。」伸手啪得一下把房間里的燈都關了，然後又倏地起身，看向高雋那個方向說，「誒，你這想法不準在辦公室亂說，他們這群人沒個正經的。」

四周只剩下高雋的手機亮著，把他的側臉照得很亮，高雋看著林晞這個樣子，笑了一下，還好不是墨軒看到了這一幕，不然他們的群里得炸翻天。

他們刑偵隊有幾個微信群，一個是整個公安局的群，還有一個是他們刑偵大隊的群，還有個就純屬八卦娛樂的群，這個群里沒有林晞，期初這個群是用來吐槽林晞這個空降兵用的，久而久之，這個群就變成八卦娛樂用的了。

林晞一門心思想早些回去，第二天起了個大早，還給各位同僚買好了早飯。

林晞他們確保了傳銷組織已經離開了H市之後，驅車開往S市，路上還接到了工商局給他打來的電話，說他們也已經準備好協助工作了。

張重威警官已經等在之前發現那伙人的地方了，林晞一下車就跟著張警官往一個公園裡走。

「這裡是我們接到群眾舉報，說公園裡有人涉嫌搞傳銷，接到舉報后我們就趕到這裡，跟著調取的監控一路從公園到公園後門的一個車庫內。」

林晞走進車庫，這是一個停放非機動車的車庫，車庫旁還連接著一個老式小區。

「張警官，所以說他們後來新的地址是這個車庫還是……」

「是旁邊那個小區，車庫只是其中的必經之路。」

林晞從車庫的另一頭出來，果然是個老式小區的端，沒幾步路就是小區其中一個門。

張重威繼續介紹：「這個小區已經建成很多年了，居民普遍年齡層次都很高，而且小區建築較多，小路四通八達，可以說對他們是個非常良好的暫住地。」

張重威把他們帶到某棟樓的下面，幾個人一同上樓，被查封的這套房是在四樓。

「樓上樓下還有隔壁的居民有什麼反應嘛？」林晞問。

「我們當初來問的時候他們就說除了他們進進出出動靜有點打，別的時候都很安靜也沒什麼，也有人覺得奇怪，這套房子住了很多人，以為是群租，就沒當回事。」

林晞在這房子里轉了一圈，拍了幾張照片，依然還是在某間卧室里發現很多人住著的痕迹，還有些血跡，和污穢髒亂不堪。

高雋在房間里搜了一圈，在一個床和床頭櫃的夾縫中找到了一個像手錶一樣的東西，他戴著手套把東西裝進物證袋。

林晞看了一眼道：「這可能是報案人所說的追蹤器。」

他走出這房子，到對面的人家敲了敲門。

一個女人出來開的門。

林晞出示了自己的警證：「您好，我是來這裡辦案的警察，我想找您了解下情況。」

女人點了點頭。

「我就簡單問兩句，您對門這戶之前外出，你有見過嘛？」

「見過，但是總感覺他們有幾個人特別凶，有次我想出去，他們正好也出門，浩浩蕩蕩的走在樓道里，我就開著門等他們走完，結果最後幾個男人特別凶，還瞪了我一眼。」

「那他們都是幾點出門幾點回來的您知道嗎？」

「我那次見他們出去是七點多，什麼時候回來的我不知道。」

「那平時，除了進進出出動靜比較大之外，您還覺得有哪些地方很奇怪的。」

「嗯……就有一天晚上吧，挺晚了，我就聽到有哭聲，本來以為是對門家裡孩子在哭，但是後面又聽到有男的在哭，挺滲人的，我老公還去敲門了，裡面出來個人特別凶，指著我老公說『少管閑事』。」

「為什麼當時沒報警呢？」

「我老公說別多事，萬一真的是誤會，所以我們就沒報警，結果後來他們沒多久就搬走了。」

「什麼時候搬走的？」

「也就一周前吧，一開始以為又是出門了，直到上次你們警察來叫我們做筆錄，才知道搬走了。」

「謝謝您，如果有需求，請您隨時保持通訊通暢。」

他們幾個下了樓，林晞抬頭看了眼，這就是普通的六層公房，居住這麼密集的地方，他們怎麼會選址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