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我夫妻

這頂玉冠，是她初見度卿時所看到，那時候她就在想，九天之上竟然有這等風姿絕世的美男子，他的玉冠上鑲嵌著兩顆魚目珍珠，珍珠的華光潤澤，卻被他的容顏反襯得黯淡無光。

初見的第一印象是格外重要，待到發冠固定好，池瑤看著鏡中少了一份隨意，多了一分威嚴的度卿，竟然莫名看得入了神。

度卿的視線從鏡中落在她臉上，發現她今日格外異常：「你心中有事。」

池瑤回過神，抬眼視線在鏡中與他交織，她並沒有迴避，而是靜靜地與他對視：「今日我好奇碰了長明燈，不慎觸碰到了明燈之內的火焰，那火焰溫溫熱熱，竟是半點不灼人。」

度卿目光一凝，卻沉默無聲看著她。

池瑤垂下眼：「恰好離火來尋我，告知我嗜仙骨的確不附無靈力之骨，我與他談及此事，離火對我說，長明燈內之火，比焚天火更霸道厲害，可灼天地萬物，唯獨不傷神尊與明寰女神……不知是否如此？」

「是與否，你心中自有定論。」度卿轉過身，面對著池瑤。

池瑤閉了閉眼：「我不願意相信，卻又不得不相信，自從遇見你，我總會莫名其妙對你敬畏不起來，和你一道少了拘謹也少了防備，以我這等身份，是在不該如此有恃無恐。我素來是個謹慎之人，卻不知為何遇上了你，不自覺便忘了自己該是一個位卑小仙娥。」

面對鴻筠，面對黎華，面對天帝，她都能夠謹記規矩，唯獨面對離火，那是因著離火不拘小節，他們隨著仙位相差甚遠，卻以朋友相稱，她從不向離火行禮。

原以為只有離火例外，遇到了度卿她才發現，離火那不是例外，只是五百年的歲月相處出來的情分。

度卿才是真正的例外，他是高高在上的大司命，是天帝都要行禮的神尊。

是連鴻筠都超越不了的天界第一神。

她卻在他的面前輕鬆自在，記不起尊卑。

九天的眾仙諸神都敬他畏他，在他面前不由自主謙卑，唯獨她骨子裡謙卑不起來。

「你我是夫妻，夫妻之間，自是平等。」度卿執起她的手，眸中繾綣。

一滴淚，就這樣不期然跌落池瑤的眼眶，砸在了她的手背上。

她不明白為什麼，她突然心口一痛，痛得她呼吸困難。

明明她什麼都不記得，明明她和他的交集不多。

可他那「你我是夫妻」五個字，就像是劈斷了堤壩的驚雷，一些分辨不清的東西朝著她奔涌而來，肆掠著、澎湃著、席捲著一瞬間將她的大腦淹沒。

頭疼欲裂的感覺，讓她忍不住抱住了頭。

「明寰！」度卿長臂一伸，將她軟倒的身體攬入懷中。

池瑤覺得有什麼在吞噬她的大腦，她的眼睛突然蒙上了一層駭人的血色。

這一縷血色讓度卿臉色一變，他蘊含著神力的兩指點在池瑤的眉心。

池瑤拽住他的衣襟，在昏迷之前，咬牙問：「為何……為何要廢我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