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鳳凰氏一族（二）

擁有鳳凰之火的人，此生只有兩種死法。

一是自然死亡，到了年歲，自然老去，離開這個世界。

二則是獻祭。

獻祭的辦法雖是祖上傳下來的，可是千百年來，也就只用過那麼一次，也就是百年前的對抗外敵。

它代價實在沉重。

獻祭指的是以生命為代價換取力量，而任何和鳳凰火持有者擁有血脈的人，都可以成為獻祭者。

也不知道該是說幸運還是悲哀，那一任鳳凰氏的族長，就是鳳凰氏的人……

那他國異能者豈是什麼簡單之輩，能夠跑來侵害他國，這種人基本不會有僥倖，都不會是什麼良善的人。

也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這火只要沾上，就是死咬著不放了。

只是，也不會越界，只要你不侵犯，我們也不會主動做什麼。

鳳北琰意外施展鳳凰之火，第一次叫鳳開元看見……

鳳北琰那時還小，第一次看見那個永遠瘋瘋癲癲，眼裡總是帶著笑意的鳳開元臉上的神情是那麼沉痛。

沒多久，幾乎是當天，鳳北琰被鳳開元馬不停蹄地帶到了那個地方，那個叫做英雄墳地，那個如今已經重新有了植被，那個幾乎沒有人知道，曾經有近萬人獻祭在這裡的凌北之森。

鳳開元雖然做著算命捉鬼什麼的行當，可能隨便一份報酬對於普通人來說，就是好幾年的開銷，可是他從未有取用過。

鳳開元一向儉樸，給鳳北琰的，不至於說是很差，但是也是普通孩子有的，那樣的水平。

鳳開元所有的來源，都是那些擺攤賣些小玩意兒得來的。

說起來，鳳北琰有時也戲稱自己是最省心的孩子。

鳳開元說是賣著小玩意兒，其實他可懶了，經常是一倒街角都能睡著，而鳳北琰則在那裡走街串巷的，憑著年紀小，長得又是那麼可愛，嘴巴甜的，賣的當真不錯。

而鳳北琰在心中吐槽，卻從未說出任何抱怨，怨恨的話語。

反倒是鍛鍊出一身本事，臉皮厚的堪比城池轉彎角。

可以說，這樣環境下長大的他，現在即便沒了異能，無論扔到哪個犄角旮旯，都能存活下來，而且是活得風生水起，活蹦亂跳的。

鳳開元帶著一大袋東西，到了邊境，就一步一腳印，踩著雪，竟是這樣走了三天，終於看到不至於被風雪凍成雕塑的一片林子。

說來也奇怪，唯有這林子，幾乎看不見雪。

鳳開元帶著鳳北琰往裡面走了幾圈。

看似風景相似，但是跟著鳳開元學習過一段時間，鳳北琰也知道這裡有著一個陣法，即便是異能者，也是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不多時，來到林中的一片空地上。

這裡有一間小破屋，看著就是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的樣子。

鳳開元說，這裡面其實放著近萬人的靈牌。

鳳開元沒有進去，只是默默將袋子打開。

裡面除了幾個祭拜用的，就全是酒。

鳳開元什麼也沒說，拿了兩個酒杯，就開始自飲自酌起來。

一邊喝著，一邊就是嘟嘟囔囔。

鳳北琰勉強聽清幾個，都是些自己不認識的人名。

鳳北琰不明白，他還小。

在之後，那十幾年間，那一次也是鳳北琰最後一次看見鳳開元會那般泣不成聲。

酒都喝完了，那個往常喝兩口就倒地睡覺的鳳開元，還是記得把香點上。

鳳北琰看著那個不斷上升，幾乎和天空融為一體的白煙。

他們去的一定是天堂吧。

鳳凰之火的上一任主人死去，下一任就會出現，只是都是剛出生的孩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覺醒，但總會有那個時候。

鳳北琰這個時候才明白，鳳開元的失態。

也是到了後來，才知道，看著精力無限的鳳開元，當時也是那場戰役中的一員，只是他年紀尚小，被留了下來，卻是親眼目睹，鳳凰氏一族的榮耀。

「我們再次利用掃描山體內的能量，發現有一塊地方的能量比上次有所增加……」

謝邱安的話，讓鳳北琰的思緒稍稍回歸。

冷暮希看了一眼狀態一瞬間不對勁的鳳北琰。

真的只是瞬間的事，冷暮希也想不出什麼所以然。

幾個人走到季寧霆身邊。

季寧霆將電腦換了方向，將屏幕上剛剛做好的對比圖展示給他們看。

「數據相差的有點大，三天時間，能夠有這樣的變化，和我們手上晶母的數據又很大的出入。」

雖然看上去都是一塊又一塊的紅點，但是用電腦做了分析之後，就有了驚人的發現。

「你的意思說，小蠻（冷暮希記憶中自己的小名，鳳北琰很喜歡這麼叫她）感應到的東西，很可能不是晶母，而是更為強大的東西？」

「對，不過前提是這些多出來的紅色能源，也是晶石。」

「我也這麼覺得，那東西的能量比那塊蓮花石頭（晶母）感覺更加強大，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我睡著的時候竟然沒有感覺？」

冷暮希有著很多動物的特性，尤其是警覺性，稍稍一點動靜都會讓她醒過來。

冷暮希的話，讓幾個人陷入了思考。

他們就算是想破了腦袋，都沒想到半點可能。

鳳北琰雖然想到了一些可能性，但是數據還是有點對不上。

「不管怎麼樣，我們先去看看就知道了，三點，那些人就要過來了。」

鳳北琰當機立斷。

「三點？時間提前了！」

謝邱安驚訝。

「那個老狐狸擔心我們做什麼手腳，就算加錢也要提前時間，我擔心被他看出什麼，就說了這個折中時間。」

幾個人的神情就更加凝重了。

冷暮希本想說他們一定能找到的，畢竟經過一年的時間，她對自己的感覺非常自信，但是又怕到時候萬一真的沒找到，看到他們失望的表情。

「安了，我們都找不到的話，那些人就更難找到了！」

謝邱安果然是樂天派，看著幾個人愁眉苦臉的樣子，最先反應過來。

「嗯！如果找不到，也只能說是有緣無份了。」

季寧霆心裡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和利用率最高的安慰語。

「別擔心——有我在，一定能找到的！」

冷暮希臉上像是帶著光，驅散了幾個人臉上的陰霾。

「小嫂子說得對，我們一定能找到的。」

說完，幾個人就向著那個出現異狀的紅點走去。

雖然臉上是那麼自信，但是幾乎是日日夜夜，每時每刻都要接觸的鳳北琰還是看出來了。

冷暮希其實很緊張，在擔憂著什麼。

至於緊張什麼，簡單猜一下就知道了。

鳳北琰上前環住冷暮希的肩，有些緊繃的身體瞬間放鬆了。

冷暮希朝著鳳北琰微微一笑。

鳳北琰更加靠近了一步。

前面幾個人往後看了一眼，看到的就是這個虐狗的發展。

不認識他們……不認識……不認識……

那個地方偏僻，但是沒多久就到了。

畢竟整座島也沒有多大。

幾個人入眼的就是一片生機盎然的畫面。

「這種島上竟然有蝴蝶！」

別看謝邱安一副沒腦子的樣子，人家其實也是個學霸，這點地理和生物知識還是有的，但是論專業，還是季寧霆才是這方面的專家。

一股風襲來，讓謝邱安說的那隻蝴蝶瞬間落到了季寧霆的手心上。

「確實是。」

說完胡蝶身上的壓力彷彿消失了，扇著翅膀就飄走了。

謝邱安有些無奈，這不是明擺著不信他嗎？

這點還真是冤枉季寧霆了，他只是下意識想看看它的花紋，看看這是什麼蝴蝶而已。

不過，這點小插曲並沒有影響什麼。

前面有一個較小的瀑布，瀑布下面就是幾人眼前的小湖泊。

只是看著沒有任何任何出口，水是從哪裡排出去的？

幾個人瞬間就想到了。

這湖下面必然另外有一個通道。

「在那裡——」

冷暮希仔細感應了一下，馬上就知道那東西的位置。

「看樣子，東西離我們很近啊！」

只是……

這個方向明顯就是那個他們第一眼看見的湖。

因為晶石大多埋在地下，他們就知道東西恐怕沒那麼容易得到了。

幾個人想了一下，就轉頭看向了季寧霆。

季寧霆無奈，他就知道會這樣。

季寧霆放下東西，走到岸邊，縱身就跳入了湖中，幾乎沒有泛起什麼浪花。

幾個人也就在岸邊等著。

鳳北琰是火系，自古就是水火不容，雖然這點水他還不看在眼裡，一把火的事，但是他也不想遭罪。

至於剩下的兩個……

不談也罷。

鳳北琰嫌棄的眼神，並沒有被謝氏兄妹錯過。

呵——男人。

至於冷暮希，鳳北琰並不作想，她並沒有異能，難不成還準備讓她變成狐狸，到湖裡洗把澡回來？

冷暮希本就不會水，尤其是不知道為什麼，本就有些害怕，看到大面積的水，接近的時候，還是帶著一種恐懼感。

總部是有游泳池的，鳳北琰雖說不舒服，但是每個月還是會去游一趟，克服自己的弱項，但也僅限水不是很深的地方。

也是有一次，鳳北琰突發奇想，想看某人穿泳衣的樣子，就讓冷暮希換了比較保守的泳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