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4章真相

視線在聚焦之後，第一眼看到就是對面擺放著糖果的貨架。衛臣有些失神地呆了片刻，才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除了胸口位置的外衣給捅破了之外，身上並沒有其它的外傷，但旁邊多了套衣物。是短袖襯衣和牛仔褲，還有一雙運動鞋。看著有些莫名其妙，可讓衛臣慶幸的是，他又活過來了。

那女孩用刀劍一類的東西對著他心臟位置捅，這可是致命傷。萬幸的是，衛臣那不知從哪裡得到的不死之身又救了他一回。他摸著胸口，腦筋開始轉動。現在回想起女孩出現在超市的經過，那個叫南黎月的女孩果然有很多讓人疑惑的地方。

首先她對收銀台的屍體視而不見，就算是自己經歷了那麼多可怕的事情之後，看到那樣的屍體還感到不適。一個女孩膽子再怎麼大，也不可能做到那樣無動於衷吧？那麼剩下的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她見到這樣的場面要比自己多，多到讓她已經麻木的地步。

其次，她在動手之前稱自己是偽裝者。聽上去似乎是那些怪物的稱呼，換句話說，她把自己當成了那種怪物。那麼，她又是憑什麼判斷的。還有，這個女孩看上去知道不少，那麼這種被稱為偽裝者的怪物，應該不是昨晚才出現的。

衛臣撓頭道：「所以又是對公眾隱瞞真相的情節羅？」

他抬起頭嘆了口氣，忽然看到正對著這個位置的一個攝像頭。衛臣打了個激靈，心臟狂跳起來。他已經找到解開自己不死身真相的方法了，就是那個攝像頭。這一次他失去意識的時間很短，也依舊停留在超市裡，那就可以通過超市的監控知道在失去意識時發生了什麼事。那段時間，應該就是自己死而復生的關鍵。

衛臣跑向收銀台，用一根拖把將男屍推開，然後鑽到收銀台後。收銀台旁邊的電腦仍在工作，裡面果然有監控的畫面。衛臣打開操作界面，把監控的錄像往前拉，直拉到了他和南黎月出現在那排貨架下的畫面，才用正常的播放速度看起來。

畫面里，衛臣正轉過身。南黎月不知從哪裡取出武器扎進衛臣的後背。縱使已經活了過來，可看到這一幕，衛臣仍然吡了吡牙：「這個毒辣的丫頭，也不讓我解釋。」

嘴上這麼說，可衛臣大致可以理解女孩的做法。如果是他的話，一旦斷定對方是怪物的話，應該也不會做多餘的事，而是直接下殺手了。可即便如此，衛臣還是覺得不舒服。

再看屏幕，畫面里的他已經倒了下去。那女孩還踢了他幾腳，確定他已經死透之後，才拎起他的背囊走了。看樣子，該是對他背囊里的午餐肉罐頭念念不忘。

「貪吃鬼。」衛臣已經有些把握不住那個女孩的個性了，但像那麼危險的傢伙，還是不要再碰到的好。

繼續看，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過了大概五分鐘之後，鏡頭左側出現一條影子。接著有人走了出來，不，正確的說，應該是那種叫偽裝者的怪物。雖然有著人類的外形，但對方的手臂卻像白天拘留所里那個怪物警察一樣，長著像螳螂似的鐮刀。這時鏡頭裡那隻偽裝者朝監控看來，可以看到他的雙眼像動物般在鏡頭裡有強烈的反光。然後他走向躺在地上的衛臣，用他其中一根鐮臂插進衛臣的背部，接著往上一提。

衛臣聳拉著腦袋和雙手，沒有絲毫動靜。偽裝者猛的張口，咬在衛臣的肩膀上，當下血花四濺。

下意識地伸手往自己肩膀上摸了摸，衛臣才發現這裡的外衣給撕爛了，但肩膀的皮膚卻沒有絲毫傷口。忽然，畫面里的他左手抬了起來。衛臣心臟一跳，有個聲音大叫道：來了！

畫面里的他左手的五根手指忽然沒有規律地活動起來，驀然皮膚裂開，濺起一蓬血霧。血霧裡，衛臣的左手肌體飛生、手臂暴長。從手肘處生出片片暗紅色的鱗片往上蔓延覆蓋，手掌變大，骨骼和肌肉飛快構建出一隻魔爪。魔爪大如椅面，五根手指上長著血紅色，帶有金屬光澤的利爪。畫面中衛臣便是用這隻魔爪一下子掃過做偽裝者的身體，只見空氣中還殘留著五條淡淡血痕的時候，那怪物的頭和雙手立刻斷成了幾截，身體則和衛臣同時摔到了地上。

衛臣喘著粗氣，屏幕里的他仍躺在地上沒有動彈，可左手卻伸向怪物的身體，然後手掌壓在上面。片刻后，偽裝者的屍體開始坍縮，像個蔫掉的茄子。再到後來，包括他那些散落的斷肢和血液，連同衣服下的屍體全化成一些黑色的粒子飄浮起來，再一股腦鑽進那魔爪之下。看到這裡，衛臣總算知道自己醒來時看到的那身衣服是怎麼回事了，分明是死得連渣的都不剩的怪物留下的。

可看著畫面里自己左手那如同惡魔般的手臂，衛臣有些分不清他和偽裝者之間誰更像怪物。

偽裝者消失之後，衛臣的左臂也開始恢復原狀。片刻之後，躺在地上的他突然抽搐了下，接著人緩緩坐了起來，靠在貨架枯坐了有十分鐘左右，才恢復了意識。

至此，衛臣終於獲悉他死而復生的秘密。那個秘密就在左臂里，但很多細節他還不清楚。例如那隻魔爪對偽裝者做了什麼，又如它是如何讓自己復活的。最後，他壓根不知道這隻魔爪是從哪裡來的。只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昨晚他撞死陸映嵐后昏迷了過去，到被警察叫醒的這段時間裡肯定發生了什麼事！

這時，他看到監控里，超市外頭出現三條人影。其中一人看向鏡頭，眼睛有強烈的反光。

偽裝者！

衛臣鑽進放在路邊一輛牧馬人汽車，很幸運，車上還插著鑰匙。他關好車門，把車窗升上，再系好安全帶。在超市監控里看到有偽裝者后，他不敢從大門出去，便往超市後面跑。從超市廁所的窗戶爬了出來，現在弄到了一輛車。有汽車代步，去哪都方便一些。他的計劃不變，但現在裝著食物的背囊沒了，只能看看沿途能不能遇上其它超市再做打算了。

轉動鑰匙，汽車發動。衛臣可不是老司機，更沒駕照，也就以前拿大頭家裡的汽車練習過那麼幾次。這還是第一次正經八百地開車，興奮之餘又有些緊張。還好他總算記得如何啟動，只是引擎一響，在後視鏡里就看到後面出現幾條人影，其中一個跳到輛汽車上，從背後探出幾條像章魚似的觸足，活像一叢海草似的擺動著。

衛臣低罵一聲，轉動方向盤，踩下離合、掛檔、轉向，汽車往前開去。在他後面，幾隻偽裝者正追上來，兩個像人類一樣奔跑，那個背生觸足地手腳並用，像野獸般在地面飛奔。三個怪物就屬那觸手男跑得最快，他不時借足觸手勾搭沿街物體，再拖曳著他往前飛掠，簡直和蜘蛛俠有得一拼。片刻之後，衛臣聽得汽車頂蓋上呯的一聲，接著那個怪物在車前窗前探下腦袋看著衛臣。他雙眼血紅，沒有眼珠，猛的用力撞在車前窗上，把玻璃撞出了網格狀。衛臣咬牙，用力踩下油門，汽車不斷加速，眼看要撞上前面一輛橫停的救護車時。衛臣松油門急踩剎車，車輛在公路上擦出尖銳的聲音，最終停了下來，但慣性卻把車上的偽裝者甩了出去，砸在救護車上又停下來，一時爬不起來。

趁機轉動方向盤，趕在後面兩頭偽裝者沒有追上前，衛臣離開了這條街道。

已經快黃昏，太陽變得金燦燦的。衛臣開在一條公路上，到處都停著車輛，城市安靜得可怕，也不知道人都跑哪去了。突然天空傳來呼嘯聲，他停了下來，從車窗探出頭去往外看。片刻后便看到從西面飛來一架直升機，直升機上似乎還在進行著廣播。等到直升機飛過衛臣所在的公路時，他終於聽清楚了。

「再重複一遍，請停留在城裡的居民儘快前往興利水庫的救助站，政府已經安排好撤離事宜。」

廣播仍在重複，就在直升機飛過一座商業大樓時，忽然從樓頂跳出幾個人影，他們撲到直升機上。直升機上立刻響起了槍聲，沒過一會，直升機打斜撞在樓體上，尾翼炸起一團火球，接著飛機轉過了大樓。有那麼幾秒后，從大樓后響起了爆炸聲。

衛臣連忙鑽進車裡，把汽車開動起來。汽車上有一張他經過書店時拿來的地圖，一邊開著，一邊找到興利水庫的位置。衛臣很快劃定了路線，駕著車就往水庫的方向趕。

既然有關部門已經介入，那就不必要再去春神山了。現在還是儘快離開春水市為妙，衛臣可不想留在城市裡陪那些怪物玩捉迷藏的遊戲。

興利水庫位於春水市的西郊，經由大峰高架橋的西面出口可以接入去往水庫的新江公路。就在衛臣開到大峰高架橋附近時，天已經黑了。他只能打開車頭燈，忽然前面有人影撞進了燈光里，衛臣立刻打了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