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由何而來

一年的時間匆匆而過，這一日，飽受本源損傷的無休也終於恢復了清醒。

「小懶蛋，你既已化形為人就不能再動不動的竄到別人身上了，要有禮貌。」

將這調皮蛋從脖子上拉了下來，武叔故作嚴肅，示意他安穩坐好：「這次的昏迷持續了一年之久，也就是說你已經被同齡之人甩開一段距離了，知不知道？」

看著無休那似曾相識的臉龐，武叔感慨萬千，似乎是回到了童年。

「放心吧武叔，我一定會努力的。你能不能給我講一下家裡的事情啊？」

始終牢記對方的承諾，無休是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沉默著點了點頭，武叔也沒打算再瞞下去，當下便席地而坐，道出了一段積壓心底的塵封往事。

「我本是一名棄嬰，從小靠吃草藥與腐肉長大。六歲那年被外出巡遊的老族長，也就是你爺爺救下。他不但教會我修行，還賜我武姓收為義子，讓我與你父親共同成長。」

「你父親武峰天資聰穎，體質非凡。千歲那年就已經在星域中闖下了赫赫威名，成為了武族的天之驕子。而在一次秘境尋寶中，我倆救下了一位重創垂死的姑娘，經過一路悉心照料后，她也漸漸蘇醒。」

「此女名為季舒瑤，乃是平樂星域中域主勢力器宗的小公主。由於她年紀尚幼，喜好讀一些凡俗界的情愛文章，便時常擔心自己會如同書中角色一樣，被家族當作是聯姻工具許配給其他勢力。於是便借著外出遊玩的機會逃離了族域闖蕩星空，本以為能就此獲得自由，可卻在無意中進入了這處極度兇險的秘境，以致於險些慘死。」

「我與你父親見她心思單純，極有可能再次受難，便決定帶上舒瑤一同冒險，打算結束此行后再將她送回家中。只是時間久了，這郎才女貌的兩人難免暗生情愫，在還未通知各自族群的情況下就私定終生，行了夫妻之禮。等到此行結束后，事情的來龍去脈才被各自家族全部知曉，所有人都沒想到一次誤會竟能成全這樣一樁美妙的愛情。因此非但沒有阻撓，反倒是鼎力支持，在兩人相戀百年後，舉行了盛大的婚禮。」

陷入了追憶的神色，武叔頓了頓神繼續說道：「好景不長，婚後的一次冒險中，你父親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天地至寶血靈陰陽簡。本打算將其偷偷帶回，卻遭到一位同行好友聯絡家族進行劫殺。而我等幾人雖然依仗密寶安然脫身，可那賊子卻並不甘心這神物落在我們手裡，當下便放出了寶物出世的消息，鼓動其他勢力攻打上門，強行搶奪。」

「那一戰，各大星域皆有人馬出動，雖然綜合實力沒有超出我族太多，可是雙拳難敵四手，縱然是殺的天崩地裂，星空顫抖，也依舊是以慘敗收場。」

用力的捂住雙眼，滴滴血淚順著武叔指縫留下，他聲音痛苦得說到：「我永遠都無法忘記那一幕，元嘉道長取走了陰陽雙簡后，不但重創了你的父親，還將老族長踩在腳下肆意凌辱。而你爺爺不甘受此欺壓，於那盛怒之下選擇了自爆離世。那一擊不僅帶走了大部分的敵人，也使得陽簡下落不明，消失人間。」

「而你父親見老族長慘死，情緒失控幾近癲狂，當下便點燃了三魂七魄將這欲要追尋的敵人全部攔下。而就在這殘存之敵即將被全部殲滅之時，源源不斷的萬域散修與其他勢力也前來分羹，欲要謀奪我武族寶庫，趕盡殺絕。」

「你父親見事態再度嚴重，便強令我與舒瑤攜寶逃走，用以東山再起。可奈何你母親性格剛烈，誓要與他相守一生絕不分開，只好由我一人來執行這個計劃。臨行之前，你父親將舒瑤與我叫在了一起，在他二人體內各自拘出一道本源后，融合成了生命封入陰簡，交授於我。」

他叮囑我說：「一直以來，血靈陰陽簡都因其特殊的平衡性，被諸天星域視做舉世無雙的神物。可在我看來，這種平衡卻是有些經不起推敲。」

「因為按照古史記載，陰簡宿主的一生雖然多災多難，卻因萬古赴劫體的特殊性使得修士在渡過三劫后能夠獲得成倍提升，令他這看似不公的境遇具有了逆轉的機會，形成嶄新的平衡。而陽簡宿主則全然不同，他這一生當中既沒有苦難又奇遇無數，只要能夠存活，就可以輕而易舉的位列萬界之巔，以致於形成了唯陽少陰的局面，違背了至衡真理。」

「而換一個角度考慮的話，假設這神物沒有出世，但凡有人想要縱橫諸天力壓萬古，都必須要經受住屍山血海的考驗。屆時若有這萬古赴劫體的輔助，那修士的成長速度必然會遠超正常標準。因此這陰簡宿主的命運應該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黑暗。」

「而這一次族內遭劫，也令我更加確認了這個想法。若是陽簡宿主的未來真有那麼強大，這一次的來犯之敵必然遠超今日千萬倍，莫要說武族了，縱然是整片星域也會被生生打爆。因此我打算賭一局，看看我的孩子能否在這悲慘可期的未來中，一路縱橫，稱霸諸天！」

「交代完所有事情后，你父親便聯合剩餘力量打通虛空，讓我逃離了生活多年的故鄉。而就在我迷茫不知去向何方的時候，陰簡指出了一個方向，引導我來到這裡的同時，也發現了那枚在戰鬥中消失的血靈陽簡。」

「本打算將其一併尋來仔細研究，可就在我撿起他的一瞬間，陰陽雙簡合為一體遁入禁區，任由我再怎麼加速都無法追到。無奈之下，我只好隱藏於禁區之中苦苦尋找，直至後來，血靈陰陽簡被安全區內的修士撿到，帶回族中以身獻祭，希望能藉助陽簡宿主的力量帶領他們走出牢籠。」

「那些年我雖在暗中相助他們獲得了不少寶物用以填補兩簡能量，但卻因其上限過於龐大，無法在短時間內完成。無奈之下，我只好選擇以身化魔，獲得了漫長的生命后，這才等到它能量圓滿，將你帶回這裡，直至今日。」

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武叔抬頭望天久久不能自已。

今天所講之事，在他心裡積壓了萬年之久，儘管他隱瞞了很多的重要環節，可對於無休來講，依舊是過於衝擊。

留下他一人慢慢冷靜，武叔一躍山巔，神色迷茫。

外界，有著太多超出他認知的東西了。

武族的未來、陽簡得詭秘、還有那千年之前，能量圓滿時出現的一雙大手。

這些，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