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麗華女士委託橘子調查命案

橘子小姐在南寧市開了一家偵探事務所，幾個月的時間了，接到的都是些民事糾紛案件，正在和助理榮榮抱怨著太無聊的時候，榮榮安慰她說，如果一直不能接到大案，那也說明社會很太平，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啊，話音剛落，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榮榮急忙去開門，是一個年輕的女子，橘子急忙給她倒了茶，很快，她說明了來意。

該女子名叫徐麗華，她的母親17年前涉嫌殺人而進了監獄，但是她不相信她的母親會殺人，一口咬定母親是被冤枉的，橘子問她：「小姐，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您這樣說有什麼證據嗎？」麗華嘆了一口氣「以我對母親的了解，她絕對不會幹這樣的事，她是個溫柔善良的母親，也是一個好妻子」，橘子若有所思，：「這個只能是您的個人感受，算不上證據啊」，徐麗華很不耐煩的說：「有證據還需要來找你嗎？大偵探！」橘子一驚，顯然被這個女人的氣場嚇了一跳，麗華坦言，其實她並不確定母親一定不是兇手，她也只是憑直覺認為母親是清白的，她也不想當殺人犯的女兒，她突然用近乎懇求的語氣對橘子小姐說：「橘子探長，請接下我的委託吧，就算幫幫我，好嗎？日後我會給你帶來很多生意的」，於是遞給了橘子小姐一張名片，上面赫然寫著徐氏集團南寧分公司總經理，橘子小姐一下子興奮了起來，覺得這個案件大有文章啊，她看著徐麗華一臉無助的表情，故作勉為其難的說：「好吧，您都這麼說了，那我就接了吧，我會盡我所能替你找出真相，但是不能保證最後的結果是你想要的，你要有思想準備哦」。徐麗華轉憂為喜，連聲道謝，橘子繼續問她：「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徐麗華故作神秘的說：「自有高人介紹，只要你儘力幫我找出真相，錢不是問題」，橘子小姐一聽到有不菲的報酬，開心壞了，說到：「感謝你的信任，我會時不時的去找你，希望你提供一些關於你母親的線索，哪怕是很細節的東西，都不要忽略，因為這有可能給案件帶來轉機。現在你可以給我簡單的說一下這個案件的來龍去脈嗎？我希望你很誠實的把你所知道的全部告訴我，不要有所隱瞞。」徐麗華開始講了這個發生在17年前的故事。

這樁案子撲朔迷離。她6歲那年，父親徐江山就中毒死亡，母親接受審訊被判為有罪。徐麗華被送往法國，和叔叔嬸嬸住在一起。

但是在徐麗華的23歲生日那天，她突然知道了一件可怕的事情，雖然她現在是徐氏集團的繼承人，但是她的父親卻是被母親毒死的。她母親名叫曹霜霜，在徐麗華23歲生日這一天，她去監獄探望了母親，母親告訴她：「其實我並沒有殺你爸爸。」麗華看到在監獄里的母親非常憔悴，鼻子一酸，眼淚嘩嘩往下流，她對母親說：「媽，我相信你，我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你一定要好好活著，我等你出來！」麗華走出監獄大門的時候，她對自己說，正義只會遲到，但不會缺席，加油！

徐麗華有一個已經談婚論嫁的男友，未婚夫有時候會用一雙有色眼睛看待她。沒人能說出這種表情是什麼意思，可是，這種態度的含義還是很清楚的——母親是殺害丈夫的兇手，那麼徐麗華的血液里也充斥著犯罪的DNA。為這事，他們倆沒少吵架，未婚夫就會在吵架后摔門而去。麗華覺得這種懷疑的眼神威脅著婚姻，她希望有人能證明母親不是真兇。

即使這案子過去這麼多年了，也很難證明一個人是無辜的。就連母親比較要好的朋友也覺得她是有罪的。這案子的檢察官早就退休了，但是如果橘子小姐想要找出不利於曹霜霜的證據，根本就不用去向檢察官打聽。曹霜霜的辯護律師說她和任何人一樣都可能有罪。律師在法庭上力證她的清白，說明殺害徐江山的另有其人，可是有許多證據都不利於曹霜霜。她有殺人動機——徐江山多年在外頭鬼混，情人不只一個，夫妻倆常常吵架，差點打起來。徐江山交往最頻繁的一個女友莫家瓊還被徐江山帶回家裡來，讓左鄰右舍的街坊議論紛紛。

接著就是一場不出意料的惡戰。曹霜霜告訴莫家瓊，「如果你不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他就會在這個世界上消失，我就是毀了他，也不能讓別人奪走本屬於我的東西」。

一天晚上，徐江山在文豪酒店辦了公司的年會，公司所有員工都應邀參加，曹霜霜也去了。年會非常熱鬧，大家喝酒喝得不省人事，此時，徐江山卻中毒身亡了。徐江山死前喝了葡萄酒，痕檢員檢查，酒瓶上只有曹霜霜的指紋，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曹霜霜。重案組痕檢員檢查了曹霜霜的內衣褲，找到一個小瓶子，曾經裝過毒藥。瓶子上只有她的指紋。動機和手段都調查清楚了——許多證據表明這是一樁情殺案。

情人莫家瓊不僅想要房子，想要徐江山的財產，她還想要這個男人——如果他還活著的話，如果說誰最想徐江山死，無疑是曹霜霜！

這杯毒酒下肚時，幾乎所有人都喝醉不省人事。盧家明是徐氏集團的CEO，同時是曹霜霜的朋友，他家境殷實，擁有高薪的工作，過著光鮮亮麗的生活，然而他對曹霜霜有一種莫名的情愫，他總是以朋友的身份安慰婚姻不幸的霜霜，這讓霜霜倍感溫暖！但是霜霜始終把家明當成了藍顏知己，從來沒有越過雷池，霜霜覺得，有時候友情比愛情要偉大得多，因為愛情總會讓人流淚，而友情總能擦乾眼淚。為了調查這個撲朔迷離的案件，徐麗華不遠萬里從法國回來了，回到了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兇案發生在文豪酒店，經過多方打聽，橘子找到了當年負責曹霜霜案的辯護律師尹小鵬，就當年的案件問了他一些問題。

「尹律師，你好，恕我冒昧打擾，請問您還記得17年前的一個委託人曹霜霜女士嗎？」

「有點印象，她長得很漂亮，也很有魅力，只是婚姻不幸，可惜啦！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我也不想瞞著你，實話說，我受了曹女士女兒的委託，調查此事，因為這個案件有一些疑點目前無法解釋，我想和你打聽一下，方便告訴我嗎？如果曹女士是被冤枉的，我相信你也希望真兇受到懲罰吧？」

「是的，本著疑罪從無的原則，這個案件在目前來說是無法給嫌疑人定罪的，但是當時的法律不完善，你也知道，很遺憾，我沒有幫得到曹女士。不過我已經儘力了，我問心無愧，」

這時候，尹律師喝了一口茶，繼續說到：「其實就這個案件來說，我很想為她做一個有罪辯護，這樣可以減輕刑罰，但是曹女士堅持說她沒有殺人，當時掌握的證據並不足以讓她脫罪，我很為難，我盡了最大努力讓她免於死刑，但是這一生她也許要在監獄里度過了。」

他長嘆了一口氣，我問他：「抗辯理由呢？」

「是自殺，因為當時在場的人都排除了嫌疑，你也知道，徐老闆是個成功人士，在商場上叱吒風雲，這樣的人會自殺嗎？法官也不傻啊。他是個風流倜儻的花花公子，還是個情場浪子，當時曹女士就給陪審團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你認為曹霜霜真的是兇手嗎？」

尹律師反問道：「難道你認為她不是兇手?作為一個律師，我當然希望我的當事人是清白的，但是我只相信證據，儘管她從來不承認丈夫的死和她有關。」

「你還能仔細想想，當時對她不利的證據有哪些？我希望你把你記得的全部告訴我。」

「首先，她有很完美的殺人動機，她丈夫的死可以讓她獲得巨大的利益。他們多年來感情都不好，她丈夫在外面招惹野女人，她想離婚，但是不願意放棄巨額財產，許老闆也是本性難改，男人嘛，沒一個好東西啊！曹女士是個逆來順受的人，徐老闆也愛面子，他是個體面的生意人，不希望家醜宣揚出去，即使和老婆沒感情了，也要維持這個家。他除了有關係穩定的情人，還和其他的女人不清不楚，有時候還鬧出了桃色緋聞，對徐氏集團造成了負面影響。莫家瓊就是他當時的情人，年輕貌美，家境不錯，有小姐脾氣，她多次逼著徐老闆離婚，想上位，一直未能如願。」曹女士還威脅徐老闆，叫他和外面的女人全斷了，甚至以死來要挾他，「公司年會那天晚上，徐老闆服用了頭孢藥物后喝了葡萄酒，結果出現了雙硫侖樣反應，導致了最終的死亡，這非常符合法醫屍檢的結果。」

「能以你的專業知識給我解釋一下雙硫侖樣的化學反應嗎？」

「雙硫侖樣反應可以從正常的酒精代謝途徑來解釋，酒精，化學名稱為乙醇，進入體內后，先在肝臟內經乙醇脫氫酶作用轉化為乙醛，乙醛再經乙醛脫氫酶作用轉化為乙酸，乙酸進入枸椽酸循環，最後轉變為水和二氧化碳排出。環節中的兩個酶在酒精代謝中起重要的作用。而頭孢類抗菌素，尤其是三代頭孢類抗菌素分子中含有的甲基硫代四唑基團（MTT），可抑制乙醛脫氫酶活性，使成乙醛無法降解，造成乙醛中毒現象，就是所謂的雙硫侖樣反應。從而引起面紅耳赤、心率快、血壓低等表現，重者可致呼吸抑制、心肌梗死、急性心衰、驚厥及死亡。」

尹律師繼續說：「當時重案組的人到曹女士家搜查的時候，發現她抽屜里有一盒沒有用完的頭孢拉定膠囊。」

橘子小姐突然不淡定了，問了一句：「會不會有人想嫁禍於她而故意放進去的呢？或者是死者誤食了？或者說是自殺？」

「不，不，她承認是她自己買的，前段時間她得了重感冒，這盒葯是吃剩下的。說實話，她真的很誠實很坦白。她又沒辦法解釋徐老闆最後喝的那瓶葡萄酒酒瓶為什麼只有她的指紋，如果徐老闆是自殺，酒瓶上應該有徐老闆的指紋，如果有人想嫁禍於她，酒瓶上的指紋應該被擦得乾乾淨淨。」

「頭孢是放在酒里給徐老闆喝的嗎？」

「當時我也不在場，具體情況並不清楚，有一種可能，就是正巧那個時候徐老闆也感冒了，曹女士也可能把徐老闆服用的其他感冒藥掉包了。當時發現徐老闆死了以後，公司的一個員工馬上報警，警察立刻封鎖了現場，痕檢員檢查了酒瓶和杯子，並沒有發現毒物反應。你到底想要證明什麼呢？」

橘子若有所思道：「如果曹霜霜不是兇手，你也覺得徐老闆不可能自殺，我很同意，兇手一定另有其人，兇手知道年會當晚徐老闆一定會喝酒，從這方面來看，曹霜霜並不是唯一的嫌疑人。但問題在於兇手如何讓徐老闆神不知鬼不覺的服下頭孢膠囊呢？」

尹律師立刻變臉了，說道：「親愛的探長大人，不要浪費時間了，事情過了17年，早結束了，她不是兇手還能是誰，就算她真的被冤枉，你打算幫她翻案嗎？這案子要是能翻過來，還輪得到你？」

橘子有點愕然尹律師的態度：「可是，她在監獄里告訴她女兒她是清白的。」

「每個人都不願意承認自己是殺人犯，也不願承認自己是殺人犯的孩子，換了你也一樣不是嗎？」

「她女兒說她不是那種狠心的女人。」

「她女兒？一個當時6歲的孩子知道什麼？曹女士出事之後，她的叔叔嬸嬸就把她送到法國去了。」

「有時候孩子的直覺很准。」

「笑話，這年頭還有靠直覺辦案的偵探？誰希望自己的母親是殺人犯呢？一個小屁孩的想法那麼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