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第3節

第3節

鄧文明打電話給白禮,叫他來交警隊拿交通事故認定書。白禮接完電話后,打的來到交警隊,鄧文明把認定書給他,他接過來認真看著:

長江市公安局江東區分局第二交警中隊

道路交通事故認定書,第0451號

2015年12月1日08:31,白禮駕駛東風牌小貨車(車牌號為:江A2561)在103省道上行駛,時速為75公里,行至江東北路中段時,突然從路邊竄出一個男子(該男子尚未找到),為了避免撞死該男子,白禮採用緊急制動方法,迫使貨車急停,因此,白禮貨車上的鋼筋滑落,其中7條鋼筋穿透尾隨其後的廣本轎車,並刺穿駕駛員江渚的身體,致使江渚當場死亡。

一條鋼筋刺穿江渚的身體和駕駛位的靠背,刺到坐在後車廂左位上的李梅,李梅系江渚的妻子。

白禮雖然不是主要責任人,但是,他違反了《中華人民共和國道路交通安全法》第48條:機動車載物應當符合核定的載質量,嚴禁超載。載物的長、寬、高不得違反裝載要求,以及第54條:機動車載物不得超過機動車行駛證上核定的載質量,裝載長度、寬度不得超出車廂等之規定。

因此,根據《道路交通事故處理辦法》的規定,白禮對江渚的死和李梅的傷負有部分責任。

下面寫認定交警的名字和日期。

「鄧隊長,部分責任到底是多少?一半還是四分之一?」

「這你得和死者家屬共同進行協商,協商不成,可以上法庭,讓法官來裁判。你可以請個好律師,當然,如果能取得死者家屬的諒解,賠償金自然會少點……你有沒有去醫院看過李梅?」鄧隊長拿起辦公桌上的專用保溫杯喝了一口水。

「我還沒去看,李梅是江渚的妻子,我怕她和江渚的親屬會打我,所以,不敢去。」

「被打幾下是有可能,也可以理解,但是不會要了你的命,你不去向人家道歉,請求家屬的原諒,家屬會更憤怒,你是男人,既然事故是由你造成的,就得負起責任,逃避是沒有的。我見過許多事故,死者家屬不可能要你命。去吧,去醫院看看李梅,態度認真一點,語氣誠懇一點,親屬打你,你千萬不能還手,否則錯上加錯。」鄧文明耐心地勸導他。

白禮覺得他說話有道理,雖然害怕見到李梅,但是,這事儘早要辦,遲辦不如早辦。

白禮到水果店買了十斤上好的進口水果,付了錢之後,提著水果籃子,攔下一輛的士,向第二人民醫院奔去。

下車之後,他向大堂邊的導醫員查詢李梅的病房號,她告訴白禮說:李梅住在12樓外科1204房。於是,白禮乘電梯到12樓,來到外科醫生辦公室,打聽李梅的病情,醫生說李梅的左腹部被鋼筋刺傷,但沒有大礙,過兩天就可以出院。

白禮輕輕舒了一口,壯著膽向1204房走去。走到病房門口,他從門上的玻璃窗望去,只見李梅半躺在兩個枕頭上,臉色蒼白,眼圈烏黑,一副悲傷至極的樣子,他的心震了一下,猶豫著是否進去。

最後,他還是下決心走進去,李梅一看見他就從床上爬起來,順手就把白禮摑兩耳光,大聲叫道:「你這殺人兇手,還我老公,還我老公——」

白禮忍著痛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發生這種事情,我會負起應有的責任,李女士,請你原諒我吧。」說完,他把水果籃子放到床頭柜上,李梅拿起籃子就往地上扔,蘋果、梨子、龍眼紛紛跑出來,在地上打滾……

「我不要你的臭水果,還我老公,否則我一輩子跟你沒完!」她咬牙切齒地說著,整個臉都扭曲了,面目猙獰,十分可怕。

「李女士,我真不是有意的……」

「不!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謀殺!我要你用命償還!」

白禮擔心這樣下去李梅的傷口會因發怒而撕裂,造成二次傷,最好的結果是趕緊離開病房,讓李梅平靜下來。於是白禮跑出病房。

李梅傷好出院之後,不急於把江渚拿去火化,而是讓江渚躺在殯儀館的冰櫃里,她認為江渚是被人謀殺的,想讓老公死得瞑目,只有找出兇手,讓他償命。

她知道市局1號重案組很厲害,只有他們才能找出真相。事發之後的第十天。李梅收拾起悲傷的心情,換上好久沒換洗過的衣服,背著挎包,打的直奔市局刑警隊。通過打聽,她找到了江一明的辦公室。

江一明的辦公室門沒關,他坐在椅子用電腦在看新聞,眼角餘光看見一個人急匆匆地走進來,心想這人怎麼這麼沒禮貌?他回頭看過去,是個陌生的少婦,她臉色白里透著微黑,一副被悲傷透支的表情,眼神堅毅而倔強。

「請問你找誰?」江一明站起來問。

「您是江隊長嗎?」

「對,我是江一明。」

「我叫李梅,是江渚的妻子,我是來找您為我老公伸冤的。」她的聲音沙啞低沉,像病危者的遺言,透著深深哀傷。

江一明知道來人肯定剛剛經歷了一場劫難,否則不可能這副模樣。雖然江一明不知道江渚是誰,出了什麼事?但是,看到李梅渾身無力的樣子,心兒難免被觸動,他見過太多這樣的家屬,知道她內心的正忍受著巨大的痛苦。他請李梅坐下說話。

「李女士,請問你有什麼委屈?說來聽聽。」江一明邊給她倒水邊說。

「我老公江渚被人謀殺了……身體被鋼筋捅成幾個洞,當場死亡……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謀殺……我老公好可憐啊,心臟和肝臟被捅成碎片,滿身是血……」她前言不搭后語地說著。

「李女士,你慢慢說,到底發生了什麼?江渚是怎麼死的?」江一明知道人在痛徹心扉時的邏輯不太清晰。

「事情是這樣的:12月1日我老公開車從江東北路去上班,跟隨在一輛小貨車後面,貨車在江東北路中段突然緊急剎車,車廂上的鋼筋因為慣性作用,從車廂掉落,幾根鋼筋向我們的小車飛來,瞬間穿透我老公的胸口和腹部,我坐在後車廂左邊位子上,我也受傷了,在醫院住了9天,昨天剛剛出院,今天傷口還痛著,可是為了幫我老公伸冤,我忍著傷痛來求您……」她低著眼皮,睫毛上掛著淚珠。

江一明問:「貨車駕駛員為什麼急剎車?」

「他說前面有個瘋子突然橫穿馬路,他才急剎車,否則會把那個瘋子撞死……那個瘋子是人,難道我老公不是人嗎?」

「交警隊給你交通事故認定書了嗎?」

「給了,交警說這是一起意外的交通事故,橫穿馬路者要負主要責任,真正的兇手白禮負次要責任,那些交警的智商幾乎為零,哪能看得懂這裡面的陰謀?我懇求您為我老公立案偵查,判白禮死刑,以命抵命!」李梅眼裡噴射著怒火,像要把肇事者燒掉一樣,前後判若兩人。

不少死者家屬會認為自己老公是被謀殺的,但經過深入調查,結果是意外事故,世上哪有那麼多謀殺?

「李女士,你有什麼證據說明江渚是被謀殺的?」

「我老公半年前對我說過:『如果我死了,不管是怎麼死的,肯定是被人謀殺的。』我根本不當一回事,老公看我不認真聽,叫我用手機把他說的話錄音下來,我播放給你聽——」李梅掏出手機,調出錄音開始播放:「老婆,如果我死了,不論是怎麼死的,那是有人謀殺我,請把這段錄音交給警察,為我伸冤!」錄音非常清晰,沒有雜音,應該是在家裡錄的。

江一明問:「江渚有沒有說誰可能殺他?」

「沒有,我老公說他也不知道,只是一種預感。」

江一明覺得蹊蹺,但是,不能因為這段錄音而判斷江渚是他殺。為了安慰李梅,他說:「李女士,你先回家,我們把交警隊的卷宗調過來查一查,看能不能從中找出破綻。」

「謝謝江隊,我等你們的好消息,否則,我不會把我老公拿去火化。」她的話軟中帶硬。

「好,我馬上去查,你回家吧,請節哀順變!」

李梅含淚望江一明一眼,依依不捨地走出辦公室。她把希望都寄托在江一明身上,江一明明白調查結果可能會讓她失望。鄧文明是市公安局調去江東交警二中隊當領導的,有一定的刑偵經驗,對事故的性質判斷很准,極少把謀殺案誤判成交通事故。

為了給李梅一個交代,江一明打電話給鄧文明,叫他把2月1發生在江東北路的交通事故卷宗送到刑警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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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號重案組之掐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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