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籌謀招新

第三十一章 籌謀招新

第三十一章

籌謀招新

我伸手與這女子相握,感覺她的手格外冰涼,指腹間有老繭,顯然也是個練家子。

儘管在特勤局多年,但是我對蠱師這個職業還是比較陌生,一是自東漢起,巫蠱之禍綿延,歷朝歷代對此物的約束都很嚴格,一旦發現,立刻打擊和取締,使得蠱師這一職業在苗疆一帶雖然風聞,但是真正知曉的人並不多;其二是新中國成立之後,數次破除斷言,這些人又受到衝擊,大都隱居山林,能夠出來幫政府做事的少,更多的則如努爾的師父蛇婆婆一般,不問世事。

努爾雖然出身生苗寨子,師父蛇婆婆也是正宗蠱師,但是他卻並不是養蠱人,雖然了解防範之法,但更多的還是依靠自己手上的棍子行事,而且也不太願意跟別人談及這些事情,即便是我,他也會緘默其口,不會多聊。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意讓別人知曉的事情,即便是最好的朋友,何況這是苗家的禁忌,我也十分了解,所以平日里倒也沒有怎麼跟努爾主動提及過。

如此說來,除了神秘莫測的總局大佬許映愚,這位名字好聽的彝族女子,是我接觸的第一個蠱師。

兩人寒暄幾句,我能夠感覺到阿伊紫洛對我很好奇,這自然得益於最近總局流傳的言論,儘管身處官方之上,但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而行動處特勤組這樣的精銳部門,一向都是別人傳說和好奇的地方,我上次聽趙中華對我講,現在已經有人給行動處的三個組長取了外號,之前的編排,將趙承風與我並列,叫做「黑手雙城」,這說法有點於墨晗大師和楊大侉子那金陵雙器的意思,之所以叫雙城,這裡倒也有一個典故。

坊間傳言,世界著名科學家、空氣動力學家、中國載人航天奠基人錢學森回國的時候,美國人大驚失色,說錢學森能夠抵得上五個師,這話後來行內有好事者便將這典故安到了我和趙承風頭上,一來我和趙承風名字裡面,都有「城」的諧音,二來則是取「價值連城」之意。

這個說法不知道從哪兒流傳出來的,一開始還只是私下裡的玩笑話,後來傳到了總局某位大佬的耳中,而且還得到了肯定,於是就被擺到了明面上來。

九十年代,金庸先生的武俠小說已經風靡華語世界,《天龍八部》裡面的「北喬峰、南慕容」膾炙人口,所以大家也不覺得突兀,不過這事兒卻有兩個人不太喜歡,第一便是當事人趙承風,這所謂「黑手雙城」,可是從我以前的惡名「黑手陳」衍生而來,他自然不滿意;而另外一個人,則是同為特勤組長的黃養神,這數英雄人物,數來數去沒他什麼事,他就算是再淡泊名利,聽著也有點心塞。

這事兒後來又有人作了糾正,那「黑手雙城」單指我陳志程,趙承風另外領了一個名號,叫做「袖手雙城」,至於黃養神,依舊還是沒有江湖匪號,他又不能表達不滿,於是更加委屈。

別人說我「黑手」,我倒也不太介意,有的時候,怕也是一種尊敬,至於趙承風這「袖手雙城」,聽在我的耳中,多少有些諷刺。

一個特勤行動組的領導,被人說成「長袖善舞」,怎麼說都有些調侃之意。

當年的我還只是一個山村窮小子,而此刻卻成了別人眼中的傳奇人物,如此境遇,也算是稀奇,不過我早已淡然處之,將阿伊紫洛請到辦公室,給我、努爾和徐淡定介紹情況。

東營蝗災一事,提出異議的那人便正是這位年輕女子,她曾經兩次前赴災區調查,寫出了兩萬多字的分析報告,這才引起了總局重視,擬定我們前往調查。

阿伊紫洛的分析報告宋副司長已經跟我談過了,而具體的則由她親自跟我們交流,這個留著大辮子的女子跟我們說起了一個推論,那就是從去年到今年春秋兩季的數次蝗災之中,她發現對方有可能在利用大規模的蝗災蔓延,煉製一種神秘的蠱蟲。

我看了努爾一眼,這方面的事情我並不是很了解,而努爾則是行家,努爾明白我的意思,發問道:「據我所知,這世間應該沒有人能夠調動和控制這麼大範圍的蝗蟲運動,也不會有這樣的煉製手法,你覺得對方準備的毒蠱,到底是什麼?」

努爾一發問,阿伊紫洛便曉得他應該是內行之人,解釋道:「我無法確定,因為我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形,一切都完全只憑猜測,不過你有一點錯了,有這種能力的人,其實還是有的,通過氣味、磁場以及母蟲的種種手段,都是可行的;而在我的推測中,對方應該是在煉製某種靈蠱,或者說在對某種蠱蟲進行加速培育——只有最為罕見的蠱蟲,才會需要這麼多的蝗蟲以及亡魂培育……」

阿伊紫洛在辦公室里跟我們談了很久,言明了這種可能的災難性,倘若對方一旦成功,這將有可能形成一場巨大的瘟疫,恐怕不會比橫行中世紀、導致上千萬人死亡的黑死病危害低——而黑死病,也不過是中世紀黑暗勢力的一種煉金副產品而已。

儘管我不認為在當今這個醫療衛生水平還算髮達的社會裡,阿伊紫洛的話有任何實現的可能,但是她既然講得這麼嚴重,上面又如此重視,我們再怠慢的話,恐怕會被人詬病有態度問題了,所以在了解完畢之後,我召集了特勤一組的所有人,講明了情況,然後告訴大家,今天所有人都下班,集中處理家中事務,然後我們明天出發,前往魯東省東營市。

最近案件少,整個夏天特勤一組的大部分成員都在訓練基地操練,聽到有任務,布魚、小白狐都不由得歡呼起來,就連病癒出院之後一直頗為沉默寡言的林豪也露出了笑容。

之後,我找到徐淡定,問他:「小千金還未滿周歲,妻子羅瀾需要照顧,是不是就留在首都,不要出外勤了?」

徐淡定搖了搖頭,笑著說道:「不用,既然是大行動,我肯定是要去的。」

我點了點頭,不再說話。我最近聽說徐淡定的岳父、岳母一直催著他調動崗位,從事文職工作,不再衝鋒在第一線了。這事兒說起來也合情合理,畢竟徐淡定結婚之後,牽挂頗多,而且羅瀾家人在了解他工作的危險性之後,有些后怕,這才跟他提起來,我聽說徐淡定的岳父準備將他運作到法國去當外交官,外交部的招呼都已經打到了總局這兒來。

宋副司長親自找徐淡定談話,徵詢意見,結果被徐淡定給否決了,而總局這邊也覺得我這師弟人才難得,便也沒有放手。

這事兒雖然被擋回去了,但是我卻曉得徐淡定受到了很大的壓力,妻子一家人反覆鬧騰,有他受的。

別人的家事我不喜歡過問,徐淡定表明態度之後,我便也沒有再勸,放他下班,然後跟努爾一起整理裝備和資料,談及這個加入到我們組的彝族女子時,努爾難得地肯定了一回,別人說她的確是個有本事的人,無論是思維還是經驗,都跟舊派的蠱師有著很大區別,尤其是善於邏輯思考,用現代科學的視角看待問題,此番過後,倘若能夠將其招到我們這兒來,也算是補齊短板了。

對努爾的提議,我不由得苦笑道:「這種美事,也就只是想想而已,別看她年紀輕輕,要曉得人家現在可是大學裡面相當有前途的副教授,哪會過來跟我們吃這個苦?」

人各有志,這事兒也不能勉強,不過努爾卻試著說服她,我看到努爾這積極的態度,心中突然有一些不安,便問他道:「說到巫蠱,我們特勤一組不是有你嗎?」

努爾笑笑沒說話。他是個很悶的人,願意說就說,不願意說,一整天都能不講話,當下談話也是結束了,沒有多聊。

次日我們乘坐列車前往魯東省,訂的是軟卧包廂,火車車程大概要六到七個小時,大家便都在車廂里熟悉案情,我給所有人開了一個小會之後,閑著無事,便獨自前往餐廳。火車上一如既往的擁擠,路過一截車廂的時候,我突然聽到有人說道:「知道嗎?東營上個星期發生蝗災,又死了七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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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道事8:黑暗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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