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1、黑的夢
這是季無命來到夢中的20年，今天，第一個無腦的嬰兒出生了。這是進化，是自然選擇的結果。
雖無腦，卻仍然有本能。
季無命從虛弱的母親手裏接過了嬰兒，把星空種在他空洞的頭顱里。從此以後，這個孩子的每一個行為，都會受到星星的影響。
孩子的身體，就像一台顯示器，而滿天星辰就是他的數據處理中心。
這是季無命創造的第一個「天人」，他承載了季無命內心深處的罪惡。
季無命把孩子還給了母親，並取名為：天人。
天人一出生，就開始詛咒自己的母親。她的名字叫：朔月。重新抱起孩子時，她的內心充滿了殺戮的慾望。她的手居然不由自主地捏住了嬰兒的喉嚨。
「冷靜一點，朔月。」季無命彈出一道氣打斷了朔月的行為，「他可是你的孩子，你可不能不照顧他。」
朔月霎時間冷靜下來，看着嬰兒喉嚨處的紅印，內心一陣后怕。「我這是怎麼了，我怎麼會？」
季無命：「這才剛剛開始，未來有一天，你可能會微笑着折磨他哦。這是你的孩子給你的詛咒。」
朔月：「不，不會的，我會一輩子對他好，給他最溫暖的愛。」
季無命微笑，笑容透漏出絲絲邪惡，「你怎麼知道，折磨他不是對他好，說不定殘忍就是他心中的愛。」
季無命走了，日子一天天過去。
朔月疼愛天人，天人也很孝順母親。可是……過去了十年，天人始終沒有笑過。
只有在夜深人靜時，天人會偷偷抹眼淚，自言自語道：「沒事的，不管母親怎麼折磨我，她其實是愛我的，我不能再讓她傷心了。可是，可是……為什麼她還是那麼傷心，她每天都在笑。
我知道的，我應該去照顧她，不應該傷害她，可是，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會受到這樣的詛咒，為什麼我用刀切割她的手，她會受傷，會死亡？不應該是癒合嗎？」
於是乎，朔月越來越幸福，天人越來越痛苦。
善於惡，德與罪，一體同命。
20歲生日這一天，天人死了，帶着微笑離去。他捨棄自己的生命救了母親，大家都誇他是大孝子。
生命的最後關頭，他看見了母親的淚水，他還沒來得及用苦臉展示自己的喜悅，就永遠地離開了。
同一天，第二代天人出生了，名字叫『大人』，她的母親懷了20年才生下了她，然而，她一出生就自殺了。
死因：窒息！
第二天，第三代天人出生了，名字叫「幹人」，是個正常的孩子。可是他的母親卻失去了記憶和本能，不久后死於基因崩潰。
這一天，出生了100名「幹人」，無論身份地位，他們的父母都給自己的孩子取了這個名字。
一年後，這些孩子都死了。
死因：人體輻射。
他們的身體居然被家人的熱輻射擊潰了，家人之外的人則毫無影響。
同時，第四代天人出生。
「丁人」，懷孕期間，母親吞噬了家族的所有人，最後自己的能量被嬰兒抽干。
從乾屍肚子裏爬出來的丁人，大聲哭泣，似普通嬰兒般渴望母親的懷抱，然而他什麼也沒有。他很快就進入了夢想，在夢裏，他的媽媽抱着他，給他餵奶，唱歌。
在現實中，他的身體正在被微生物吞噬。
也有少量的丁人會夢遊，然後吃掉其他的睡夢中的丁人，每多吃一個，他的夢就會美上一分。
出生的第10天，吃掉10個丁人的最強者，夢中已經有了朋友，老師。再多吃一點，榮譽，美食這些東西也不是那麼遙遠了。
殘忍嗎？
一點也不殘忍。
這個世界上的痛苦只有一種——真實！
除此之外，再無半點悲慘色彩。
季無命清楚的知道，所有夢中的人物，都是沒有靈魂的工具人。哪怕他們痛苦地哀嚎，撕心裂肺的哭，滿地打滾悲，也不能挑撥他的精神。
假的就是假的，變不成真。
時間一晃而過，100年過去了。
伊人已成功研發了〔封炭之陣〕，從此以後，大地上將再也沒有碳元素了。
又100年，齡人漂浮在真空中，啟動了體內的〔分離之陣〕，從此，陰陽兩隔，五行分崩離析。
夢中的世界，已經沒有物質了。
這是真正的毀滅世界，不是過往中的毀滅人類，毀滅大地，毀滅星球之類，而是直接毀滅了物質。
毀滅物質，乃是罪之極。
以普通人的視角來看，這是最大的罪惡了。
然而，還不夠。
季無命想要的罪惡是：毀滅智慧！
此時此刻，季無命的右臂已黑煙滔天，邪神的力量史無前例地強大。
智慧，乃是物質的派生。理論上毀滅智慧應該遠遠簡單於毀滅物質。
但是，事實卻剛剛相反。毀滅智慧遠遠難於毀滅物質。
所有邪神誕生之時，都會聽到一句古老的宣言：
智慧……是不存在的！
沛縣村口，眨眼的季無命此刻到了睜開眼睛的不步驟。
眼睛睜開，夢醒了。
昏睡倒下了李鬼，王靈一個踉蹌穩住了身形。原來，他們睡着的片段，也是他們自己的夢，包括與季無命的對話，也是夢。
李鬼看着自己正準備放下的棋盤，微微苦笑道：「原來我和王老頭這幾百年的下棋史，都是夢境啊。原來你叫我們做的事，在你吩咐之前我們就已經完成了！了不起啊！」
王靈眼神迷茫：「此時此刻。是現實還是夢中？」
季無命微微一笑：「別着急，讓你的認知能力飛一會。它很快就會回到你的身上了。」
李鬼俯身便拜，「季無命，求你為吾解惑。」
菲菲插話道：「我知道，他想破解無限夢境悖論。」
季無命：「在我的故鄉，就有不少人懷疑自己生活在一個虛擬宇宙。我還看過夢境套娃的電影，以及一些多元宇宙的假說。
想要證明自己是不是活在別人的夢中，其實很簡單的啦。隨便找一個人，打一拳他，打得到就不是生活在夢裏。」
羆羆：「可是不是有缸中之腦嗎？」
季無命：「缸中之腦，不是現實嗎？別人操縱的世界，不也是真實的世界嗎？電視上的劇情是虛擬的，可演員不是真實的嗎，屏幕發出的光，不是真實的嗎？
虛擬本就不是虛無啊！」
季無命看着越來越委屈的羆羆，摸了摸它的頭，說道：「別傷心，我會帶你找到的，就在這個國家。一個……一個沒有做夢的人，卻真實存在的夢！
虛無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