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的逃避

「那麼，就不要再克制。要了我吧。以往你不是很霸道，佔有慾很強的嗎？明天我就要去見安舒和春江了。你不想佔個先機嗎？」

「想，一直都在想。可我更想不是你的一時衝動。」

紅綾看著那張呱燥的嘴，再也不想聽它發出任何聲音了，索性吻了上去。

慶王得了這樣的待遇，雖然欣喜，可也沒亂了心智，到底是皇家出品。

待紅綾吻夠了，慶王稍微把人推了推，臉對臉的。

「綾兒，你是想用這樣的辦法來穩自己的心嗎？」

紅綾一時無言以對，她不想讓人發現的小心思，慶王還是感覺到了。泄氣一般的，紅綾軟趴在了慶王身上，沒有說話。

「綾兒能跟我說說，到底怕什麼嗎？」慶王撫摸著佳人的緞發，開解著。

「……」紅綾不知道說什麼。

「那讓我猜猜。綾兒是擔心小安和柳公子爭你吵起來，所以索性給了，我是你第一個男人，也算名正言順？」

紅綾能怎麼說？如果人還活著，卻是如此，可如今死過一回了，還會那麼在乎男女情愛嗎？自己這麼想，是不是太自戀了些？紅綾的臉，尷尬的都紅了。

「其實你又何必操心這許多，男人之間的事，自有男人們自己解決。他們若是真心疼你，是不會拿這種事情來煩你的。安心吧，若是他們真在地府遇上了，說不定現在問題的都解決了呢。」

「……」紅綾抬頭看著慶王，他還是那樣，能解了她一切憂愁，替她遮風擋雨。

「你呀。安心睡吧，等醒了，我陪你一起去，他們若是沒解決，我替你想辦法總行了吧。」

紅綾總覺是自己理虧，想要扳回一局，兩人都坦誠相見了，拋開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不說，自己的確也是很想念慶王。

於是又軟了身子，往慶王身上靠了靠。「慶之，我們都這樣了，真的不想嗎？」

王爺被這樣一撩撥，瞬間有些僵硬。朝紅綾小屁屁上落了一巴掌。

「壞丫頭，老實睡覺。等事情處理完了，你想如何我都陪你。」

紅綾嘟了嘟嘴，有點兒委屈，美人計都無用了，那就，睡吧，閉上眼，安安心心的睡著了。

可慶王卻沒那麼好眠了，如果違心的說自己不想，那是騙不了誰的。可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他想紅綾是真正的打心底里想他，愛他，需要他，而不是凝神劑，定心丸。

睡吧睡吧，明日要面對兩個情敵，還真不知道是個什麼情形。小安那麼霸道，那位柳公子雖說不至於失禮，估計也不好對付。怎麼兩人都死了呢？慶王皺了皺眉，那如果紅綾再回去，誰照顧她？

第二日紅綾醒來，心神不寧，慶王跟她說什麼，都走神。

「綾兒？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嗯？」

「娘，你怎麼沒精神？是昨夜沒睡好嗎？」

「睡的好呀，墨生昨晚睡哪兒啦？」

「我睡耳室。青叔給我整理的。不過就是床好硬，往常都是睡父王身上的。」

紅綾這才想起，這小傢伙當初連個棺槨都沒有，自己暈著，完全不知道他們怎麼安葬的的。連皇家族譜都未進，小傢伙應該是沒有供奉的吧。越想越覺得心酸，自從帶了戒指，都沒來看過兒子，也沒給他特意燒過什麼東西。

「回頭娘親給你和你父王做些被褥可好？」

小墨生眼睛晶亮晶亮的，撲閃撲閃，「真的嗎？娘還從來沒給過墨生東西。墨生好高興。」

這話一說，聽得紅綾心酸不已。「是娘不好，娘沒照顧你。你怨恨娘的吧。」

「才不會，父王說娘親有很重要的事，做完了自然會來跟我們一起。娘親，你現在是做完事情不走了嗎？」

紅綾的眼淚婆婆娑娑的就下來了。「娘親也不知道，不過娘親保證，事情一完就來找墨生可好？」

「好啊，墨生聽娘的。」小傢伙看娘親哭了，捧著娘親的臉就吧唧一口，「墨生親親娘親，娘親莫要哭了。」

紅綾破涕為笑，「呵，臭小子，哪兒學來的？」

「城裡的那個戲子哥哥就是這樣哄人的呀。哥哥還告訴我說中元節有集市，問我要不要去看他唱戲呢。娘親，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可以呀，中元節是哪一天呢？」

墨生其實自己也不知道算日子，急得咬嘴唇。慶王見了趕緊解圍。

「中元節就是明天。」末了怕紅綾誤會自己想多留她，不自然的咳了咳。

紅綾笑了，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其實她內心也是鬆了一口氣，與其面對安舒他們，不如陪兒子一天，能拖切拖吧。

這心聲，若是讓慶王聽到了，又要被一頓數落。

一整天，紅綾都窩在大墓里，陪墨生，幫慶王整理庫房，弄出了幾床被褥，連阿青的都有。

陪葬那些陶俑小人兒紅綾也見了，雖說比紙紮的看著順眼點兒，也還是滲得慌。

第二天一醒過來，紅綾就開始好奇的問東問西。什麼中元節怎麼過啊？祭品怎麼收啊？拉拉雜雜一大堆。

慶王卻都沒有開口，就小墨生一個人全給說完了。他很喜歡娘親在的感覺，也喜歡娘親抱她，娘親身上暖暖的，不像他和父王。

從睜開眼就在這裡生活，他不知道為什麼父王不和娘親住一塊兒，他只知道這裡是酆都，他們家叫忠勇孝賢慶親王墓。

聽了小墨生的話，紅綾才知道，原來地府有專門負責去人家搬運祭品的小鬼，不過要視東西的重量收點兒路費。有點兒類似與城門口那些專門替人跑腿兒的腳力。

就這樣，又逃避了兩天，中元節也的確很有意思。避無可避，還是要去找墨賢了。紅綾緊張的跟在慶王身後。

一直到閻王殿，報了姓名，便有小鬼帶他們進去了。第一次正式來這裡，紅綾好奇的到處打量，也沒什麼新鮮的，不就是個公堂嘛，唯一不同的就是院子里多了很多小門，紅綾粗略算了算，十個。門上還寫著字：超升、第二殿、第三殿、第四殿……

紅綾不解的看向慶王。

「綾兒第一次來嗎？我也是第一次，不過這兩年倒是聽了不少。聽說過十殿閻羅嗎？其實墨賢兄掌管的就是這第一殿。專司人間夭壽生死，統管幽冥吉凶、善人壽終，接引超升；功過兩半者，送交第十殿發放，仍投入世間，男轉為女，女轉為男。惡多善少者，押赴殿右高台，名曰孽鏡台，令之一望，照見在世之心好壞，隨即批解第二殿，發獄受苦。以此類推，所以這裡的各個小門兒便是通往其他殿的入口。」

每日死的人甚多，其實閻王真的很忙，可是紅綾來了，這是個更大的麻煩，必須先解決了。所以閻王特意留了這一天，希望一天之內搞定紅綾，搞定自己弟弟，不過這純屬他個人的痴心妄想了。

到了後殿，慶王恭恭敬敬的行禮。

「閻王大人。」

紅綾只是很家常的道：「墨大哥。」

墨賢撇了一眼紅綾的手，紅綾示威似的還故意舉起來給他看看，臉上掛著一抹賊笑。

「哎……你們這些惹禍精。走吧，隨我先去看看墨言。」

知道他們的來意吧，知道的吧。

進了墨言的院子，紅綾和慶王都是一哆嗦，太冷。墨賢想了想，便撤了周圍的寒霜，大家趕緊稍微好了點。

當進屋見到墨言的那一刻，小夥伴們都驚呆了！紅綾的嘴巴成了『o』字型。她剛想伸手去碰那塊玄冰就被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衝出來的小晶光喝止了。

「別碰！否則你也會被凍上的。」

「這這這，到底是哪個混蛋乾的？為什麼要把墨言凍上？他會不會有事？」

「就是我這個混蛋乾的。」慶王尷尬，小晶光捂臉，墨賢笑得神秘莫測，紅綾囧囧有神。

「呃……那什麼。墨大哥為何把墨言給凍住啊？這樣子他不會有什麼危險？」

「不會，給他長長記性。」

其實墨賢也很著急，誰說不會有影響的？在玄冰里呆久了，輕則修為有損，重則性命堪憂。不過在紅綾他們面前不能表露出來，應該讓紅綾著急，而不是他自己。

小鏡子雖然知道，可他不敢說，這棵冰玄草可是很恐怖的。

「那墨言是犯了什麼錯？墨大哥要把他凍起來。」

「這就要問問紅綾姑娘自己啦，到底是有何等的魅力，讓我這個傻弟弟為了你，甘心觸犯天條。」

「觸，觸犯天條。」紅綾感受到了來自靈魂深處的畏懼，雖然沒了記憶，有些東西早已刻骨銘心。

「不會吧，我，是不是與我丟失的記憶有關？」

墨賢撇了一眼紅綾，「你不是去看過那個叫段天綺的人了嗎？你沒發現他體內的異樣？」

發現是發現了，可紅綾不知道為什麼呀。

「他體內隱隱有紅光閃現。」

「那是一截火靈草。」

「火靈草？墨言不就是火靈草。」紅綾有些激動，接著又脫口而出，「你是冰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