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正好相反

「自在式在那個樓層也是可以驅動，只不過當咱們跟拉米那個混帳東西或同行大打出手的時候，那兩個小鬼頭也會遭到波及對吧？」

「笨蛋馬可，正好相反。」

瑪瓊琳冷聲說道。

「啊？」

馬可西亞斯的聲音帶着疑惑。

女子眼鏡之下迅速略過充滿殺氣的目光。

「如果想打個痛快，那兩個小鬼會礙手礙腳。」

「..」

停頓了一秒，馬可西亞斯隨即爆笑出聲：「噗、哇－哈哈哈哈哈哈！說得好說得好！這陣子以來最棒的『甜言蜜語』！我心愛的火霧戰士『悼文吟誦人』瑪瓊琳。朵！」

「多謝了，我心愛的『蹂躪的爪牙』馬可西亞斯！」

瑪瓊琳擰起眉心笑着，她的表情幾乎可以用凶暴來形容。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站在「格利摩爾」上面。腳下彷彿貼著膠水一樣牢牢吸附主書頁，絲毫沒有滑動的跡象，乘着正下方的推力前進的模樣猶如一隻化為人形的箭。

終於，前方出現微弱的燈光。

美麗的箭以食指指向衝刺的前方。

瞬間，深藍色火粉纏繞住她的手指，化為盛大猛烈的，甚至附有尖銳鈎爪的火團。深藍色火焰所形成的利爪，刺向通往樓梯間點着微弱燈光的頂樓的門扉，將其當成薄紙一樣扯碎。

兩人連同被劈成兩半的門扉，沖入白畫的天空。

「嘿哈！！准－備開始！」

「格利摩爾」離開瑪瓊琳的腳下，羊皮紙內頁啪啦啪啦的翻動，猶如馬可西亞斯高聲吶喊的模樣。

「啟作、榮太！」瑪瓊琳一喊，回復透過樓下的火把傳來。

「是、是！」

「看得很清楚，大姊！」

「很好！」

瑪瓊琳右手拿着翻開的「格利摩爾」，隨着紙面上的古老文字發出深藍色光芒，手掌往下翻轉。

一眨眼，深藍色火焰在樓頂的老舊石板上畫出一個詭異的圖騰。

這是藉由操控「存在之力」，得以為所欲為控制這個世界的「自在式」。這個圖騰正是「自在式」，是力量泉源的象徵，同時也是可以讓效果增幅的裝置。

瑪瓊琳紮成馬尾的秀髮與一身的西裝套裙隨風飛揚，在自在式中心位置着地，同時吟唱起一向習慣即興而作、隨意拼湊而成的咒語。

「馬塔伊馬爾克魯卡由哈涅、坐鎮四面八方，粉碎安眠之夢，驅散！」

因應着這段話所透出的需求，自在式開始驅動。

「廣域搜索！！！」

在耀眼的陽光照射之下，顏色顯得稀薄的深藍色漣漪從圖騰邊緣沿着地板伸展開來。距離愈遠，亮度愈淡，一跨過頂樓便完全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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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嚕嚕~」

吉田一美坐在座位上，她安靜的閉上了眼睛，顯然陷入了沉眠。

當然，這絕對不是因為她困了，完全是被催眠了而已。

嗯，此催眠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因為力量的干擾是其陷入睡眠狀態，請不要將一些亂七八糟的網站內容代入進去。

這裏是位於御崎中庭拱廊最頂端的咖啡廳「衛城」。

位在靠窗的位置，餐桌兩邊分別是楊沖與吉田，以及老紳士相對而坐。

哦，吉田算不上坐，她現在躺着了。

透過另一邊桌緣抵著的牆壁也就是強化玻璃，對街分立於御崎市車站兩旁的公車總站與大馬路，以及由此延伸而出的御崎大橋與鬧區，藉由平時難得一見的角度對着他們展現出新奇的一面。

咖啡館的裝潢以薰黑原木為主，正好適合舒解身處現代建築之中的無形壓力。亮度適中的米黃色照明以及經過霧面處理的傢具，在寬敞的空間配置均衡得宜。傢具與客人之間的密度很低，可以放鬆心情。

楊沖輕輕搖着手中的湯勺，攪動着手中的咖啡。

他安靜的看着對面的『使徒』。

「這麼一來，我們兩人就可以好好聊聊。」

『使徒』率先說道。

「聊什麼？」

楊沖淡淡說道，語氣很直接。

老紳士也不以為杵，「首先先讓我自我介紹吧，少年，我叫做『撿骨師』拉米，正如你所察覺到的，我是『紅世使徒』。」

「…………」楊沖斜着眼看着眼前與「撿骨師」這種駭人聽聞的名字一點也不速配的高尚老紳士拉米，沒有說話。

「看來你一點禮貌也不懂。」老紳士微微苦笑一下。

「恩？……」

楊沖面色沒有一絲變化，他優哉游哉地搖著勺子。

「我已經報上姓名了，你是不是也該自我介紹一下？」

拉米苦笑道。

「恩……」楊沖低頭想了想，「楊沖，火炬……」

拉米頷首，並未作答。

「恩，是密斯提斯……」楊沖想了想，又補充道。

「我想也是，從來沒見過在了解自己的處境之後，還有辦法保持理智的火炬，看來你似乎過着一般人的正常生活，所以我大致可以猜到是哪幾項寶具。」

「恩？你想要？……」楊沖歪過頭問道，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隨意，但眼中卻自然掠過一絲鋒利。

「我想不想要，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關於你身邊的那位火霧戰士。」

「你知道？」

「之前一直感受得到氣息，況且也有所謂一般常識的推論，你所只知道的事實也只有透過火霧戰士才能獲得。總而言之，我希望你幫我向那位火霧戰士轉達，我是無害的。」

「無害，嗎？」

楊沖歪著頭看着眼中隱含着某種殷切的老紳士，輕聲說道，

「真是有趣，吃人的紅世使徒，說自己無害。」

「我不吃人，如同我的真名，我只吃殘……也就是火炬。而且就像你無意撞見的那般，是非常微弱，幾乎快要熄滅的那種。我的身體也跟一般『使徒』不同，是借用火炬的，幾乎不會消耗『存在之力』。」

虛假的外表，隱藏着強大的力量。

楊衝心中想着，他帶着一聲微不可察的諷刺說道：

「想讓他們放過你？」

呵，就憑這個傢伙隱藏起來的力量，哪裏需要別人放過！

「沒錯，我想你應該也是當事人吧……這個城市的火炬數量異常龐大，對我而言，是難得一見的收割地。」

然而拉米的語氣卻很誠懇。

「為什麼要這麼大費周章？既然是『使徒』，為何不學其他人一樣為所欲為？」

這次楊沖是真的有點疑惑了。

拉米沉默片刻，理出自己的答案。

終於……

「因為我需要大量的『存在之力』。」

楊沖微微沉默，他想起了那驚鴻一瞥的在對方體內見到的海量的存在之力。

「是，害怕被人圍剿嗎……」

他輕聲說道。

「恩！」點了點頭，拉米繼續說道：「我正在進行一項需要龐大『存在之力』的工作，但如果直接啃食這個世界的人類以籌集『存在之力』，即使是像『祭禮之蛇』或『棺柩裁縫師』那般強悍的存在，終究也會遭到團結一致的火霧戰士合力殲滅！」

這是一個，難得理智的使徒啊..

楊沖的興趣一下子高了起來。

雖然心中想着對方是個難得理智的使徒，但楊沖的心中卻更加警惕起來。

雖然紅世使徒的表現有點腦殘與不忍直視，但既然是敵人，當然是越腦殘越好！這就像你玩遊戲不喜歡外掛，但如果現實是一款遊戲，那來一堆外掛什麼的，你絕對不會介意，最好還開啟世界調製模式，成為新世界的卡密

楊沖，也是如此。

他其實內心是渴望戰鬥的，但如果殺1級小怪得到的經驗和殺10級Boss得到的經驗一樣的話，他會果斷的選擇殺1級小怪，十里坡劍神才是他的風格啊！

嗯，猥瑣發育別浪！

所以

對於這種看上去也是猥瑣發育的傢伙，楊沖不由自主的提起了警惕心。

「你籌集大量『存在之力』，想幹嘛？」

他的問題很直接，然而，拉米對於這句出人意料的問題只簡單回答了一句：

「是一種不舍。」

「恩？」

他的回答出乎了楊沖的預料，他難得的生出了一絲疑惑。

「很久以前，有個人類親手製作了唯一一件禮物要送給我，但是在我還來不及看見前就損壞了，再也不可能修復。」

「……」

他輕聲說道，臉上刻畫着落寞與懊悔，充滿了深沉的哀傷。

「我想親眼看看他準備送給我的禮物，我想親手觸摸，親身確認。」

沒有說謊

男孩的直感這麼告訴着他。

於是他一下子沉默了下來，那原本噴薄欲發的殺意也緩緩沉澱。

「是嗎……，做得到嗎？」

楊沖的語氣很輕，帶着一絲莫名的感傷。

「辦得到，我花費漫長的歲月，終於把復原的自在式編寫成功，然而，要將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遺失物品加以復原，自然需要龐大的『存在之力』來驅動這個自在式。也因此，像這個擁有大量火炬的地方，對我而言是比寶具來得更珍貴的寶山，我希望大量籌集火炬，但又不至於影響這個世界。」

他語氣裏面帶着濃烈的自信，他的眼神閃閃發亮，楊沖看着他的眼神，內心彷彿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

那是希望。

是啊，無論是什麼，有希望，總是最好的。

「……」

「不過，我並不打算長住在此，因為我現在被棘手的傢伙盯上了。」

看着男孩陷入沉默，拉米自顧自的說道。

「棘手的傢伙？」

楊沖從那種莫名的感傷之中回過神來，他有點疑惑的問道。

「就是火霧戰士，在某個場合偶然遭遇以來，他們就一直死纏濫打。一般的火霧戰士大

多會放過我這種對世界不至於造成影響的小角色。」

那個傢伙應該也會放過這傢伙一馬。

楊衝心想。

「對方是執著於殲滅『使徒』的戰鬥狂。」

拉米繼續說道，這句話讓人產生一種不詳的預感。

這麼說來，今天早上所感受到的氣息..

那麼濃烈的氣息，的確不像眼前的這個氣息藏的很深的傢伙。

這時，一股奇妙的波動擴散開來。

「她來找我了。」

拉米看着天空，如此說道。

然後他繼續說道：

「嗯，現在他們正跟你的朋友交戰當中。」

當廣域搜索的自在式展開的那一瞬間

正茫然走在路上的女孩，放下了手中不知第幾個菠蘿包。

此時，她才第一次發出聲音：「陳拉斯。」

語氣，是平靜無波的。

感受到了，那偌大的自在式掃描過全身的感觸。

然後，刺痛的幾乎燒灼皮膚的力量不斷湧現。

使命。

為了自己的使命燃燒。

墜子傳來陳拉斯的答覆：

「搜尋大範圍的自在式嗎？是自在師，小心。」

「嗯。」

不經意轉進一旁的小巷。

女孩確認四下無人後，便隨手扔下還沒吃完的哈密瓜麵包、超市購物袋與書包，立刻縱身一跳。

往電線桿頂端一蹬，翻越過頂樓，朝着自在式的擴散方向相反，也就是震源的所在地前進。

跳躍之間，前方的目的地終於映入女孩的眼帘。

半秒間，感覺心臟結凍了。

那個地方！

在那個地方！

到底！

一股激烈的、彷彿熊熊燒燃的怒火讓黑色大衣包覆住迎風平治的身軀。

在那個地方！

接下來的一蹬，手上已經緊握閃耀着殺戮銀光的武士大刀「贄殿遮那」。

做什麼！！

捕捉到目的地的瞳孔燃起熾熱的火焰，流瀉在身後的長發灑出火粉染上火焰的色彩。

殲滅！

非殲滅不可！！

女孩沒有發覺自己異常的激奮，或者說憤怒所代表的含義。

用力一跳……

飛躍起來，朝着，破舊的百貨大廈奔去……

而此時，百貨大廈樓頂，瑪瓊琳皺着眉頭看着眼前的搜尋氣息的自在式冷不防激蕩出震耳欲聾的不協調聲響。

「哎呀？馬可西亞斯！」

「好大聲！怎麼搞的！？」

怒吼聲一來一往之間，不協調聲響的來源也就是對方的氣息已經逐漸接近。

伴隨着狂暴的敵意。

「快收回自在式！」

「知道啦！」

瑪瓊琳「啪擦」一聲闔上右手的「格利摩爾」，左手往下一甩。

已經驅動的自在式開始變更排列組合，原本不斷擴散的搜尋氣息的漣漪轉為收縮。同時，收縮的漣漪吞噬了數個火炬，吸收「存在之力」準備迎戰。

「這是先前待在這個城市的……」

「火霧戰士對吧？」

她眼中閃過狂暴的殺意。

而與那狂暴的殺意不同的是，女子平靜的話語。

她說

「封絕！！！」

下一刻，藉由凝聚的「存在之力」，腳下的自在式再次變更排列組合。轉變成一個幾乎覆蓋了廢棄大樓整個頂層樓的龐大圓形圖騰。

從圖騰湧現的深藍色火焰遍佈整個視野，接着通過上方，形成一個球形的彩霞障壁包覆住大樓的上方樓層。

就在此時，決鬥的對手飛身而來。

長發和瞳孔燃著熾紅，迎風的黑色大衣翻飛至身後，銳利的白刃銀光逼人。

「炎發」

瑪瓊琳輕聲說道。

「交戰？是嗎？……」

楊沖眼神沒有一絲波動，就彷彿一點也不在意的說道。

「恩。」

拉米饒有興趣的揚了揚下巴，「你好像不擔心自己的同伴呢。」

「她不會輸的……」

楊沖語氣無比的肯定。

是的，她不會輸的，按照自己的估算，她的戰鬥力，已經很強了。

所以，她不會輸的。

「這麼確定？」

拉米有點驚訝的看着他。

「嗯，那個傢伙不會有問題的……」楊沖再次說道，「她，很強……」

他是很認真的認為她很強，那是一種幾乎是盲目的信任，男孩的語氣之中甚至還帶着一絲欣慰。

那是，看到雛鷹展翅飛翔的欣慰。

看到沒有自己，她依然能夠一如往常一樣戰鬥的欣慰。

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束縛住你。

唯一能夠束縛你的，只有你的心。

所謂的羈絆，之所以那麼強大，不是因為斷不開，只是被拴住的人，不想放手。

但這是..不對的。

依賴只會讓你把弱點交到別人手中；

羈絆只會捆住你讓你無法發揮實力

這樣，你會死的。

就像是被人類養著鷹，再也不能在高空飛翔了。

現在，你終於再次飛翔了。

真好。

他無聲的笑了起來，那心中的空洞，彷彿也不存在了。

拉米靜靜的看着眼前的這個少年

就好像看着一個殘渣。

不是被吃掉后的，稱為火炬的殘渣。

而是真正的，燃燒殆盡的殘渣。

即使他的靈火無比的旺盛。

而且如果是那個寶具的話，他也許能夠燃燒到永遠。

可是，他也只是殘渣而已了。

因為他的心，已經燃燒得只剩下餘燼了。

就像是他聽到自己的願望的時候，那種微漠的悲哀。

只有在說起那個火霧戰士的時候，他才有一絲溫度。

嗯，那個她（註：達意之言，可以分辨他和她）

想到這裏，不管是為了了解那個火霧戰士，為自己安全做保障，也有點八卦的想法，他輕聲問道。

「那麼，那個火霧戰士，叫什麼名字？」

「沒有名字，不過好像有個代號叫【贄殿遮那】。」

楊沖淡淡說道。

「沒有名字？好奇怪的火霧戰士，是誰的合約人？」

拉米一邊說着，一邊想着贄殿遮那這個代號，然後發現自己好像沒聽過。

「『天壤劫火』陳拉斯。」

楊沖平靜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