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老電燈泡

「六爺，您沒事兒吧？」

回到垃圾站，開心才扶著六爺從車裡出來，秦雲貞扔下電話就跑過來，焦急地上下打量著。

「沒事兒，」六爺咧著嘴，有些自嘲地笑，「老啦，讓幾個小崽子給算計了，一大把的年紀了，落到還要爬牆頭的地步，丟人啊！」

開心沒把這當回事兒，還數落他，「瞧瞧，不知足是吧？活著就不錯啦，還嘰歪個什麼勁兒，小寶！拿把椅子來！」

秦雲貞黑著臉，「開心！怎麼跟六爺說話呢？」

「沒關係，沒關係，」六爺擺著手，「這可是我救命恩人，說幾句刺兒我也是為我好，哎喲，這一下可得養個半年了，小秦哪，把電話借我，馬的，老子不齜牙，還真把我當老狗了，我要讓他們見識見識——」

「開心——」秦雲貞突然跟一邊的開心說，「先去那邊玩會兒，我跟六爺說說話。」

這是有話不想讓他知道。

開心比了個OK，悶不作聲地溜達到一邊去了，不過他走的並不老實，因為倆人正好站在他的大嘴怪邊上，作為可以收集戰場所有、聲、光、電信息的通訊車的一部分功能，聽兩個近在咫尺的人說些什麼還是不成問題的。

開心輕輕敲敲自己的耳朵，在耳朵背面，一塊透明方形薄片開始工作，兩人的對話清晰地傳進耳朵。

「六爺，你怎麼這麼糊塗，要是這樣可以，我早十年就這麼幹了！還輪得到這些小人在身邊轉悠？」

「你不知道，小秦哪，那個叫凱麗的——他拿著你乾兒子的頭髮去驗DNA了，我也是從一個手下那兒聽到的，打你電話又不通，現在壞了，她已經拿到檢驗書了。」

「什麼？」秦雲貞大驚，「她——」

「唉，所以我覺得不能再等了，沒想到那女人那麼厲害！早知道我多派幾個人去了。」

「她曾經在CIA工作過，當過外派特工，在世界上知名的幾個戰亂地區都呆過，她的經歷要是寫成回憶錄，馬上就是暢銷書！」

「啊？你不早說？」

「我怎麼知道——哎喲，我的六爺哎，時代不同啦，最近經濟不好，很多人從特殊部門被裁員，大秦集團安全部門管理層的人整個換了一遍，別看只有幾個人，就是把這座城變成戰場，也只是轉眼的事兒。」

「那現在怎麼辦？我是不會咽下這口氣的！」

「您聽我的，先別動，千萬別再想著找面子，讓我跟他們談談。」

「那你可快著點兒，不出一個禮拜，六爺的臉就掛不住了，我要是栽了面子，讓小輩們看了笑話，今後獎南這地界上，可就要不太平了，黑白兩道都饒不了我。」

「知道，放心吧六爺，我一準兒把您保住，保住您，就是保住這地面上的太平，哪怕為了報您的恩情，我也不會坐視不管！」

「你理解就好，嗨！都說金盆洗手，了卻是非恩怨，哪那麼容易？一時入江湖，終身在江湖，這天底下，有黑就有白，有白就有黑……」

以下是老頭兒的嘮叨時間，在開心看來，他的確是被嚇著了，想用說話讓自己安靜下來。

DNA？什麼東東？聽這意思跟我有關？

話是一句沒落，可是沒聽懂。

倆人又聊了一會兒，眼見著六爺的情緒穩定下來了，秦雲貞又囑咐了開心幾句，急忙往市區內趕。

這裡的環境算是不錯的，植物園的基礎工程建設已經開始鋪開，朝著遠處延伸，垃圾站這一片被專門隔開，成為了開心的大莊園，雖然外觀矬了點兒。

雖然挺幽靜的，空氣也好，吃的也不賴，可是人欣賞風景還要有個好心境。

開心看著六爺也就安靜了個把小時，就又開始抓耳撓腮起來。

看來秦雲貞的一番話把他嚇的不輕，不得不說電影里那些嗷嗷叫的特種部隊在普通人眼裡還是挺有威懾力的，就連開心也禁不住有點兒犯嘀咕。

營地里多了個生人，一切都顯得那麼不習慣，小寶也有點兒認生，再加上六爺心緒不寧，說話也有點兒前言不搭后語，所以三個人保持了有些尷尬的安靜。

開心卻在這唯一一次尷尬的安靜中少有地休息了一天。

秦雲貞信任這個老頭兒，他可不怎麼相信，可別出了什麼意外狀況，讓他知道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所以開心不光沒把自己鎖在車裡，更加沒有進入水晶球，訓練自己的體能和格鬥能力，甚至連跟黑洞系統聊天，獲取進一步的信息都沒有做。

因為心裡有事兒，晚飯吃的也早，三個人吃完以後，大眼瞪小眼地互看。

六爺攥緊拳頭，又放下，眼中閃過很多複雜的情緒，小寶這回的境界可就高多了，抱著本書馬上就又沉浸在了知識的海洋里。

唉，本來例行調戲小寶的時間也被佔用了，這個老電燈泡！

開心終於憋不住了，「六爺，你能不能別這個樣子，搞的我也緊張起來了！」

「啊？」六爺似乎被嚇了一跳，「什麼？你說什麼？」

「放鬆一點兒，」開心抓過他的手，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別老攥著，就算他們真找上門來了，你還能用拳頭跟他們的槍斗嗎？」

「呵呵，」六爺勉強笑了笑，「好像是不能，讓你看笑話了，太平日子過久了，人就生鏽了，還是年輕人適應環境快。」

興許是知道自己失態了，六爺開始深呼吸，強迫自己平靜下來。

江湖越混，膽子越小，哪怕是曾經叱吒風雲的大佬，提籠架鳥的日子過上幾天，再讓他槍林彈雨里混，該哆嗦還是一樣哆嗦。

天徹底黑下來了，小寶縮回到房車裡，把燈打開，根本不在乎可能會有的危險。

開心看六爺的情緒好多了，就鑽進大嘴怪。

讓他放鬆是讓這老頭兒別因為太緊張犯個病啥的，他可不能放鬆，一放鬆，小命就沒了。

「啪……」

一顆遙控衛星在幾分鐘以後飛上天空。

沒想到這一聲不大的聲響把六爺嚇的夠嗆，他從椅子上一躍而起，利索地趴在草地上，雙手撐地，快速地朝著房車後面爬。

開心哭笑不得地出來，「哎，六爺，沒事兒，是我——」

「嘟嘟……」

刺耳的警報音從開心耳朵內的耳機傳來，他縮到車裡一看，在屏幕上，正在六個紅點兒不斷地接近垃圾場，他們也不知道是從哪兒過來的，門口正在收工具的工人們完全沒有任何反應，連狗都沒亂叫，可是這六個人眼瞅著就要到紅旗飄揚的垃圾站了。

「叭——」

開心摁了一下車喇叭。

「哐……」

小寶一腳踹開房車的門，撒丫子朝他跑過來，一頭扎進大嘴怪早就打開的車門。

開心上前把還趴在地上學蟲子爬的六爺薅起來，「還爬什麼呀，這邊！」

「那邊不是大嗎？你這輛小破車頂個蛋用？」六爺張牙舞爪地倒騰著，似乎對開心的選擇極為不滿。

開心哪顧得了這些，「進去吧你！」

一把把他扔進車裡，然後自己也鑽了進去。

「嘭——」

車門關上了。

六爺急的直喘粗氣，「那邊，房車那麼大，你這車這麼小，要是開槍，我們都得死！」

「閉嘴！」開心喝道，「我的地盤我做主！再費話你下車！」

這時候也顧不上保密了，開心盯著前窗上的地圖，六個紅點兒越來越近，但是在垃圾站附近突然停下了。

畫面切換過來，紅外線夜視系統準確地把戰術衛星拍攝到的畫面完整無誤地反饋回來。

六個穿著迷彩服的人，臉上都抹著偽裝油彩，手裡的槍開心只在電影里見到過。

他們隱藏的地方都有障礙物，要不是有大嘴怪幫忙，開心估計只有踩到其中一個才能發現問題，那時候他恐怕早就被打的全身是窟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