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四章:化解

第八百三十四章:化解

等待,總是讓人感到煎熬,有種度日如年之感。

『藏金鼠』坐起後站起,站起又做起,反覆數次之後,在屋中緩緩踱步,要是有人在這,只怕非他要給繞暈了不可。

他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人,那鄭列到底是何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正是因為清楚,才感到恐懼。

什麼正統,什麼大義,都是狗屁。

鄭列才是這個金玉城真正的掌舵人,才是那個手握萬千財富的男人,而他,就只是一個街邊乞討為生的乞丐而已,就是因為長的一模一樣,這才來到這裡,成為了金玉城的『藏金鼠』。

面對鄭列之時,他從心底有種畏懼。

別人不清楚,是好事,活的渾渾噩噩的也無妨,可他清楚,所以才焦急。

這是假變真的一次賭博,賭贏了,萬千富貴就是他的;賭輸了,一切休提。

『藏金鼠』幾次去往床邊往外看,希望看到何於的身影,眼下他唯一信任的,就只有何於了,畢竟這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忠心也就受到過考驗的。

所以他把這一切,都交給了何於去做。

至於別人,他根本不放心,畢竟這可是要和鄭列交手,非同小可。

『藏金鼠』來到門前,將屋門打開朝外看了看,沒有看到任何人,何於的身影也不見。

他將房門關起后,又接著在屋中踱步,過了一會兒之後,又再度去打開門。

反覆數次,他差點崩潰。

他之前身為乞丐,這心境本身就比不得掌控風雲的鄭列,眼下要對付給他飯吃、給他衣穿的人,要是還能保持波瀾不驚的心境,那才見鬼了。

時間緩緩流逝,天色越來越暗。

一轉眼,黃昏已過,府中燈火通明,黑夜懸於頭頂。

這黑漆漆的夜空,猶如籠罩在『藏金鼠』心頭的黑霧,揮之不去。

良久良久,他只覺得過去了十年那麼久遠,終於,門在這個時候發出『咯吱』一聲,何於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藏金鼠』立時走了過去,迫不及待的問道:「事情怎麼樣了?」

何於道:「老爺放心,十拿九穩,我早已布置下去,別說是一個半步元嬰,就是三個,也得死在這裡。」

『藏金鼠』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何於道:「老爺,現在就請你去等著,我去門口迎接,過不了多久,他就會來了。」

『藏金鼠』點點頭,接著問道:「他怎麼會答應的這個乾脆?」

何於道:「我說老爺打算給他接風洗塵,並將我治罪,給他一個交代,對外也是這麼說的,台階給了他,他要是聰明人,就該順著下來。畢竟老爺你才是這金玉城的主宰,你都如此說了,鄭列要是再不來,那可就是不識抬舉了。」

『藏金鼠』道:「那好,我現在就去等著。不,還是我和你一起等吧,這樣一來,也顯得比較有誠意。」

何於聞言,頓時恨鐵不成鋼的道:「老爺,你才是金玉城的主人,他鄭列只是個客人而已,你可曾聽說過,皇帝宴請大臣的,皇帝居然親自跑去城門口迎接的事?就算是那些亂臣賊子,在明面上,該給皇帝的尊嚴還是要給的。」

『藏金鼠』道:「那好吧,我去等著,你若是見了他,立刻帶他來。」

何於道:「老爺放心,這件事有我在,不會出錯,等拿下了他,老爺你就等著重新接掌大權吧,到時候,一切的事情,還不是老爺你一個人說了算。」

『藏金鼠』笑了笑,只是笑的有些難看,行不行,還得把人給殺了再說。

很快,兩人出了書房,便分道揚鑣。

何於去往府門前,靜靜地站著,等待著鄭列的大駕光臨。

周圍的護衛和僕人們,都不是蠢人,面面相覷之後,皆不說話。

這是老主人和新主人的交鋒,沒錯,鄭列雖然是個管家,可地位早已和金玉城的新主人沒什麼區別。

所以他們都明白,這次所謂的宴請,只怕不會善了。

要是沒有發生何於成為新管家並將規矩全改的事情,那老主人和新主人倒是勉強還能相安無事。

可現在不同了。

半個時辰后,鄭列的身影出現,周圍沒有任何的僕從,就是獨身前來。

何於見狀,心中泛起冷笑,還真是夠狂妄的。

換做是他,驟然聽到宴請,只怕也覺得不會是什麼好事,恨不得多帶些護衛才行,這傢伙單刀赴會,確實有種。

怪不得能在短短的時日之內就架空了『藏金鼠』,單是這膽氣,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何於連忙迎上去,畢恭畢敬的道:「屬下何於,見過鄭管家。」

鄭列看了眼,腳步不停,和何於擦肩而過。

何於的臉色頓時變的極為難看,無視,這是赤裸裸的無視,更是羞辱。

鄭列來到府門前,開口問道:「『藏金鼠』在哪?」

眾人一聽,只覺大事不好。

以往的時候,鄭列再怎麼厲害,再外人面前,那也是要稱呼一聲『老爺』的,這個面子還是要給。

可現在,鄭列直接就這麼叫,一點不客氣。

何於上前道:「鄭管家息怒,老爺就在府中等候,屬下這就帶鄭管家過去,鄭管家請跟我來。」

說完,何於就上前帶路。

鄭列面無表情的跟上了。

這個府邸,根本用不著何於帶路,他閉著眼睛都能走一遍,畢竟在這之前,這府邸可是他的。

彎彎繞繞,終於來到待客之地。

『藏金鼠』就坐在裡面等候著,瞧見鄭列,他欲要起身迎接,但想了想,還是坐回原位。

鄭列走入屋中,何於緊隨其後。

鄭列坐下,和『藏金鼠』面面相對,何於則陪在左右,接著拍了拍手,便開始有人上菜。

不過一會兒,桌上就被豐富的菜肴佔滿。

鄭列一揮手,婢女全都退下去,沒有一個留下。

何於為『藏金鼠』和鄭列斟酒,隨即說道:「鄭管家能從邙山回來,乃是我金玉城之幸事,鄭管家,我在此先為鄭管家接風洗塵。」

說完,何於將手中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鄭列則一動不動,根本沒有要給何於面子的意思。

何於雖心有怒火,可小不忍則亂大謀,還是暫且先忍下了。

眼下自家老爺忌憚鄭列的實力,所以說什麼還得等鄭列將眼前的飯菜吃下肚中,然後再發難也不遲。

何於一直想不到,自家老爺是半步元嬰,鄭列也是半步元嬰,眼下在自家地盤,打起來也不懼鄭列,為何會如此害怕?

鄭列將視線從『藏金鼠』的身上收回,然後淡漠的道:「你是不是想造反?」

『藏金鼠』身軀一顫,沒有言語。

倒是何於看不過去了,自古只聽臣子造皇帝的反,還沒聽說過皇帝造臣子的反。

砰————

何於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呵斥道:「鄭列,你也太過放肆了,之前老爺看你有幾分本事,讓你從一個落魄書生做到了金玉城的管家,你不思感恩也就罷了,居然還敢如此和老爺說話,你的良心難道都被狗吃了不成!」

鄭列聞言,嘴角上翹,勾勒出一抹笑意,然後道:「說的好,這句話,也正是我想問的。」

何於怔了怔,接著道:「問什麼,你別給臉不要臉,此番老爺請你來這,已經是給了你天大的面子,你如此說話,將老爺置於何地?!」

鄭列扭頭看了眼,「你這條野狗,也配成為金玉城的管家。」

說完,鄭列抬起手,接著往下一壓。

只聽砰的一聲悶響,何於頓時單膝跪在地上,彷彿有什麼重物壓在他的身上,讓他直不起神來。

他眼中滿是驚駭欲絕之色,這可是還當著『藏金鼠』的面,這傢伙就敢出手,也太過肆無忌憚了吧。

緊接著,他用盡全身力氣,艱難的轉過頭,看向了藏金鼠,意思不言而喻。

但讓他失望的是,『藏金鼠』根本就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都到了這個時候,分明就是要撕破臉皮了,為何還不動?

何於百思不得其解。

鄭列在這時看向『藏金鼠』,雖面無表情,可眼中的神光,讓人不敢直視,鄭列說道:「你說說,你的良心是不是讓狗吃了。」

『藏金鼠』神色一滯,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

鄭列道:「我讓你說,你最好快點,我可沒那個耐心。」

『藏金鼠』聞言,身軀開始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這讓何於大感失望,這個樣子,哪還是那個翻雲覆雨的『藏金鼠』,分明就是一隻膽小的老鼠。

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何於在這時爆喝一聲,猛然直起身子,接著大聲說道:「動手。」

眼下靠『藏金鼠』是靠不住了,還得自己來,不然事後,自己肯定是死定了,沒有任何意外。

只是何於話雖然說了出來,可四周沒有半點動靜,安靜的讓人只感到心慌。

何於懵了,說好的他一出聲就動手,為何沒有一個人出現。

「別叫了,你就算叫破喉嚨,也沒有人會來。」

「一切都是你在搗鬼!」何於聞言,頓時看向了鄭列。

鄭列道:「既然是擺明了的鴻門宴,我又豈會讓你們得逞。」

何於道:「好,好手段,鄭列,成王敗寇,我沒什麼好說的,不過你這個亂臣子額子,早晚有一天不得好死。還有你,你就是個窩囊廢,跟了你,算是我倒了八輩子的霉。」

何於伸手指著『藏金鼠』,大聲咒罵著。

『藏金鼠』沒有言語。

哐啷一聲響,『藏金鼠』居然害怕的從凳子上摔下,然後連滾帶爬的到了鄭列的身前,痛哭流涕的說道:「我錯了,老爺,是我錯了,我該這麼做的,我一時之間被豬油蒙了心,老爺,你饒我一名,我再也不敢了,我可以對天發誓。」

「哈哈哈,廢物,你就是個廢物,金玉城居然是由你這種人建立起來的,簡直是莫大的恥辱。」

何於大笑而起,看著『藏金鼠』的眼神,滿是鄙夷之色。

鄭列見狀,漠然的道:「這個傢伙都知道錯了,你好像還不知道。」

何於道:「我有什麼錯,我的錯就只是沒能殺了你,只要你死了,我就是金玉城的管家。」

鄭列道:「你和他說說,這個金玉城,有沒有管家?」

『藏金鼠』戰戰兢兢,口不能言。

鄭列聲音一沉,道:「說。」

藏金鼠道聞言,連忙道:「金玉城沒有管家,只有老爺你一個人,金玉城全都是老爺你的。」

鄭列看向何於,道:「明白了嗎?」

何於懵了,緊接悚然一驚,不敢置信的道:「你才是藏金鼠?」

鄭列道:「既然知道,那你也就該瞑目了。」

何於哭笑不得,剎那間,猶如天塌了一般。

沒成想自己要對付,一直都是金玉城真正的主人,自己所跟隨的,居然只是傀儡,如此一看,自己能贏才是見鬼了。

噗嗤———

何於一口血噴出,接著嘴角扯了扯,便癱軟在地,眼中死灰一片。

『藏金鼠』見狀,嚇的魂飛魄散,上前抱住鄭列腿不斷哀求著。

鄭列雙眼漠然,接著伸手按住『藏金鼠』的腦袋。

『藏金鼠』瞬間嚇的失禁,一股尿騷味傳了開來。

「老爺,我知道了錯了,知道錯了,還請老爺饒我一……啊……」

話還沒有說完,『藏金鼠』頓時大聲叫了起來,聲音要多凄厲就有多凄厲,彷彿再經受什麼酷刑一般。

一刻鐘后,聲音驟然消失。

鄭列收回了手,『藏金鼠』倒在地上,眼中沒有半點神采。

鄭列道:「此番給你在長長記性,免得你忘了,不是自己的東西,拿不得,拿了,是會付出代價的。」

說完,鄭列起身離開。

『藏金鼠』早已生出野心,這點他知曉,這是這個傢伙心眼小,眼界窄,沒膽子,根本就成不了氣候,以往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現在做出這等事情來,當然就得好好教訓。

若是他年輕的時候,肯定早就把『藏金鼠』殺了,但現在已經不再年輕,凡事都得以利益為重。

『藏金鼠』是他的假身,殺了之後,他可就坐上了金玉城城主之位,但他本身就是,又何必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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賦世逍遙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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