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章:膨脹

第八百三十章:膨脹

陰森,是這裡的寫照。

禁地,是方圓十里八鄉的人對這裡的評價。

本該是要道之一的三界山,此刻已經幾乎再無人願意從這過。

寧願繞繞路都行,畢竟繞路和自家的性命比起來,還是性命更為重要一些。

所以繞路,也就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了。

此刻的山中,有股陰冷的氣息,這還未到冬天,卻比冬天還要讓人感到冷。

而這種冷,似不寒而慄。

一處還算看得過去的地方,有鬼兵守衛,不過在自家地盤上,倒也用不著戒備森嚴,故而兩三個就差不多了。

大變模樣的朱俊才坐在這裡,整張臉皮顯得極為猙獰恐怖。

倒也不是如何張牙舞爪,就是讓人覺得恐怖而已,彷彿連看上一眼都不敢。

當然,這對於延來說並不是事,朱俊才的一切變化都是因為他,他能讓朱俊才活著,也能讓朱俊才死去。

熬煉出了一條極為兇猛的野狗,怎能不給套上繩索。

不然若發起瘋來,可就要咬主人了。

而咬主人的狗,肯定就算不得好狗,得宰殺。

「找我有什麼事?」朱俊才吐字清晰,可聲音,著實讓人覺得不太舒服。

於延對此倒也不在意,能殺人、能聽話就行,至於聲音好不好聽,還真是無關緊要。

於延道:「發生在邙山的事情,你也該聽說了。」

朱俊才眼睛微眯,流露出一種恨意。

他對李道一,有一種刻骨銘心的恨,恨不得生食其肉,渴飲其血。

「直說。」

於延笑道:「邙山一戰,要了一規郡半條命,也讓一規郡亂成一鍋粥,對於我們來說,這是最好的機會,等今天晚上,你隨我去邙山,死傷將近十萬人,那裡的孤魂野鬼只怕不少,死氣更是極為濃郁,對你來說,這股死氣,大有好處。」

朱俊才道:「鬼劍王不是說過,沒有他的命令,不得擅自離開三界山,若我們偷偷前去,可是違抗了他的嚴令。」

在三界山呆了這麼久,他已經知道了此地是誰作主,既不是眼前的於延,也不是別的鬼將,而是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鬼劍王,一個三招就把他按在地上的恐怖之人。

朱俊才一直認為,自己現如今的勢力,已經算是三界山無敵,要不是眼前的於延有那個破鈴鐺,他早就稱霸了三界山,直到鬼劍王的出現,才讓他的頭腦冷靜下來。

不過即便如此,他也只怕鬼劍王一人,至於眼前人,丟了那破鈴鐺,又豈是他的對手。

於延道:「此行出山,就是鬼劍王的命令。」

說完,於延將一塊令牌丟了出去。

朱俊才抬手接過,拿在手中細細看了看,令牌沒什麼稀奇之處,既沒有雕龍畫鳳,也沒有刻上什麼字,就是一塊平平無奇的玩意兒。

朱俊才不明所以。

於延道:「你身上的鬼氣太濃,一旦離開三界山,定然會讓有心人察覺到,雖然眼下一規郡混亂無比,沒有誰再留意三界山,但小心駛得萬年船,這東西你戴在身上,自然會將你一身的鬼氣壓制,到時候,就無人察覺得出,也能少惹一些麻煩。」

朱俊才哼了聲,將令牌收起后說道:「一規郡,又有誰是我的對手。」

在驟然掌握了強大實力后,朱俊才已經敢這麼說。

那種美妙,無法言說。

於延道:「不錯,就該這樣自大,不然的話,你這條狗咬人可就不疼了。」

「你!」朱俊才怒目而視,他對於延將他說成是一條狗極為不爽。

若是他以前是,但現在已經不是了,他現在是能駕馭狗的主人,不再是狗。

於延道:「你是我的狗,是我給了你眼下的實力,在我救你之前,你就發誓效忠於我,今生今世,只要我不死,你就永遠都是。」

朱俊才一言不發,雖然是有這麼個事情,可那是當時,不是現在。

他現在的實力,將眼前給活生生的打死,應該不成問題。

「收起你那弒主的小心思,你想殺我,還得再去修鍊五六百年再來。」於延不過是看了朱俊才一眼,就猜出了朱俊才的想法。

這傢伙就是一個喂不熟的白眼狼,要是一直有將朱俊才踩在腳下的實力那倒還好,若是某一天讓朱俊才超越,這個傢伙,必然十成十的反叛。

不管是他自己,還是鬼劍王,都是如此。

可也正是因為這樣,朱俊才正好是一條野狗中的野狗,兇猛異常,用來對付敵人,那是再好不過的。

於延有信心,能一直將繩索攥在手中,不讓這條野狗掙脫。

之後兩人沒有再說話,就這麼靜靜地等到天黑。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們離開了三界山,去往邙山。

其實白天也可以離開,不過為了穩妥起見,還是尋澤晚上趕路比較好,畢竟眼下大事已經到了節骨眼上,萬萬不能錯出。

誰在這個節骨眼上惹起麻煩,誰就得死,那鬼劍王可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主。

穿梭在山林之中,朱俊才速度不減。

這是他去到三界山開始之後,第一次離開,他頓時有種海闊憑魚躍的感覺,忍不住想要掙脫三界山的束縛,去往更遠的地方。

只是身邊緊隨而來的於延,讓他將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念頭重新壓下去。

朱俊才道:「我得回家一趟。」

於延想也沒想的就一口回絕,道:「不行。」

朱俊才道:「出來這麼久,總要回去看看。」

於延笑道:「我看你不是想回去看看,八成是想回去報仇或炫耀,有句老話,富貴不歸鄉,如錦衣夜行,眼下你有如此實力,要是不回去,心裡總覺得不自在。」

朱俊才臉色一變,這也能猜到,修鍊『他心通』了吧。

於延道:「我不管你家中有沒有仇人,又或者你是不是要回去炫耀,總之此行出來,是去邙山,而非是讓你回去,你要是膽敢抗命不從,那就先讓你吃點苦頭,長長記性,畢竟似你這般人,從來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朱俊才聽著,心中極為不滿。

眼下的他,殺金丹境和固體境真不費什麼事,實力已經到了一種恐怖的地步,起碼在三界山除了鬼劍王之外,他認為自己就是最強的。

既然是最強的,那尊敬肯定是要有的。

這就好比驟然身居高位,再和發小吹牛聊天的時候,原本平日里經常開的玩笑,也不能再開了,總覺得這是對自己不尊敬,於是關係越來越遠,上下尊卑也越來越分明。

此刻的於延,一直不將朱俊才當回事,整天就頤指氣使的,朱俊才自然不會高興。

不過礙於那破鈴鐺,不能發作。

等什麼時候把那破鈴鐺給偷了,看於延還怎麼耀武揚威。

行了一晝夜,到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的時候,他們感到了邙山。

初到此地,於延和朱俊才就都感受到了那濃郁的吹不散的死氣。

常人來到這裡,只會感到不適,恨不得立刻就離開。

但對於延和朱俊才來說,卻是難得寶地。

不過這也讓於延和朱俊才心驚,那李道一的膽子,還真是大的沒邊了,連這等事也敢做。

眼下的邙山,布滿這裡的屍體,已經被清空。

有的被人給領走了,有的則是就地掩埋,看那些嶄新的土壤就知道,坑小不了的。

於延左右看了看,隨即說道:「將此地的死氣盡數吸納,對你的實力大有幫助。」

朱俊才道:「我吸食死氣,那你幹什麼?」

於延聞言,緩緩轉過身,然後取出鈴鐺搖了搖。

朱俊才立時抱住腦袋倒在地上,整顆腦袋彷彿要炸開一般。

於延停下手中的動作,說道:「我做什麼,還輪不到你來問,記住的你身份和地位,你就算能把元嬰境的修士殺了,你還是我手中的一條狗,既然是狗就該老老實實的聽話,再整天胡思亂想,早晚有一天,我會扒了你的皮。」

這段時日以來,這個朱俊才越來越沒有敬畏之心,於延此番出手,也算是立威,給一個小小的教訓,要是等朱俊才將此地的死氣經書吸食之後,只怕會更加的膨脹,屆時,說不定會不顧銅鈴的威脅,直接對他出手。

朱俊才在地上滾了幾圈后停下身形,滿頭冷汗,眼中更是帶著痛苦之色。

於延漫不經心的瞥了眼,道:「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說完,於延一轉身就離開了這裡,他有他的事情去辦。

朱俊才在地上躺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站起來。

只不過那麼搖一搖,就讓他感受到了死亡,要是一直搖下去,肯定就真的死了。

對於他來說,就算是死,起碼也要毫無痛苦的死去。

他朝於延離開的方向看了眼,接著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眼中神色一變,嘴巴微微張開,開始緩緩吸食這濃郁的死氣。

若將此地比作一個碗,那麼死氣就是即將溢滿的飯,他眼下所要做的,就是將這『飯』一點不剩的全都吃下去。

另外一邊,於延四處走走看看。

此地要是能誕生出一兩個鬼將,那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但眼下所看重的並非是這件事,而是鬼王。

要說這裡若是死的都是些平常人,那也就算了,讓朱俊才吸食完死氣就可以走。

可事實並非如此,死在這裡的,全都是修士和武夫,其中更是不乏元嬰境和地煞境的存在。

這些人死在這裡,要說誕生出一個鬼王來,那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所以於延當下要做的,就是用盡一切手段,務必讓這個鬼王出現,就算實力差一點也沒什麼關係。

時間緩緩流逝,黑暗漸漸退散,邙山被光芒所籠罩。

任誰到了這裡,都可以清晰的看到地上那鮮紅的土壤,極為刺目,讓人覺得不太適應。

至於空氣中,則還殘留著血腥味。

朱俊才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死氣也在逐漸的變少。

不過就在這時,有人出現了,看其穿著,似是一些宗派弟子。

這些人看到了於延,只是多留意了幾眼,便立刻離開。

眼下一規郡混亂無比,還是不要惹事為好。

不過朱俊才可沒有打算就這麼放過,此行出來是悄悄摸摸的,還是不要讓人察覺為好。

當然,這在他心中,不過是個借口罷了,他只是想殺人而已。

在驟然有了這強大的實力之後,他的殺心也越來越重,很多時候,根本無法抑製得住。

只見他身影一閃而逝,那些宗門弟子見狀,立時就知道不好,連忙出手抵擋,只是朱俊才的一掌,就將他們殺了大半,再是一掌,所有人就都魂歸九泉。

朱俊才站在地上,舔了舔嘴角,不盡興,一點都不盡心。

雖然不過兩掌就將這些人給殺了,可沒什麼樂趣,還是要和勢均力敵的人打才舒服。

這就好比一腳踩死一群螞蟻,心裡是難以生出什麼成就感的。

可要是獨自上山把老虎給打死了,那就有的說了。

畢竟踩死一群螞蟻,哪怕成百上千,也不會顯得自己有多里來;可要是獨自打死老虎,哪怕就只是一頭,那也足夠吹噓的了。

朱俊才搖搖頭,對於他所殺的這些宗門弟子,,沒有半點在意,死了就死了,犯不著在意,難不成還能來找他報仇?

若是如此,他還巴不得,畢竟一直在三界山待著,也沒有誰再願意往三界山過,想找個人練練手都不行,至於別的鬼將都不太願意。

「你在做什麼?」恰在此時,於延的聲音響起。

朱俊才轉身,獰笑道:「殺幾個人而已。」

於延道:「我可不記得讓你隨意動手。」

朱俊才道:「他們看見了我,我要是不殺他們,他們出去告訴別人怎麼辦,說不定他們家中的長輩,正好就是那等降妖伏魔的人物。」

於延臉色低沉,「有那塊令牌在身,無人能看得出來你本來面目,下次若再敢隨意動手,別怪我手下無情。」

於延說完,一揮袖離開。

這個傢伙,是越來越放肆了,等回到三界山,必須要好好敲打敲打,不然就真要上房揭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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賦世逍遙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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