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魚龍混雜
鳳仙居三樓，李道一夾起一塊毛肚在滾燙的鍋里涮了涮，隨後往自己調製的蘸料裹了裹，心滿意足的放入口中。
這火鍋，若是不吃幾片毛肚，那這火鍋就沒什麼滋味了，起碼他是這麼認為。
倒是鐵錚，最愛涮牛肉和羊肉，這兩樣食材，他百吃不膩，反正是旁邊這錢大老闆請客，敞開肚皮吃就是。
宋賦則喜歡吃一些清淡類的，這大魚大肉不是他的菜。
李道一也知道他的口味，所以就點了一個鴛鴦鍋，一邊是辣的，一邊是不辣的。
宋賦咽下嘴中事物，開口問道：「說吧，你把我們找來這有什麼事？」
李道一笑道：「今年的採藥大會你們是怎麼個意思？」
宋賦道：「這種事情也只有你喜歡摻和，若無必要，我不會參加，而且族裡也歷來不喜歡這種事，考取功名安邦治國才是正事。」
李道一放下筷子，「少廢話，你就說你是怎麼想的。」
宋賦道：「可以去看看，至於名次無關緊要，而且我聽說這次可是有某些人要插上一手，別看現在龍山鎮表面雲淡風輕，其實背地裡已經是暗流涌動。」
李道一道：「這些和我們關係不大，這次我參加，主要是想給纖月奪下一個去風華書院的名額，這丫頭也該走了，老在這也不是事。」
宋賦道：「你捨得？」
李道一道：「我要是捨不得，某些人不就更捨不得了。」
宋賦對此置若罔聞，不再和他多廢話，只是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看來今年的採藥大會是必須參加了，至於族裡某些陰陽怪氣的聲音，他從來都不放在心上。
這時，辣的滿頭大汗的鐵錚喝了一口紫鳶酒，然後開口說道：「我也和你們一起，這採藥大會可是我們龍山鎮的大事，以往就眼饞的很，這次說什麼都不能聽我爹的了。」
李道一道：「不怕你爹收拾你？」
鐵錚拍了拍胸膛道：「男子漢大丈夫難道還害怕一頓揍？再說了以前又不是沒被揍過。」
李道一想想也是，他記得三年前鐵錚因為某件事，被他爹那一頓揍，街坊四鄰家的小孩都給嚇得不敢出門，當時李道一和宋賦就爬在牆頭上看，確實是慘不忍睹，搞的他兩往後幾天見到鐵錚他爹，心裡都有些發怵。
沒想到這人人都說老實厚道的鐵匠，居然還有這麼暴力的一面。
李道一看了眼宋賦，問道：「龍山四家什麼情況？」
聞言，宋賦也沒隱瞞，直接說道：「這次的藥材柳家要吃一半，剩下的三家平分，湯湯水水留給其他勢力，不過這次柳家一反常態胃口太大，宋家倒還好說，對藥材沒那麼上心，有傳言說趙家和張家暗地裡已經聯手，至於真假還不知道，倒是長陵郡方面有人說了藥材可以一點不要，但這次前十名必須送到長陵郡。」
李道一頓時來興趣了，錢煥金也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柳家儘是鍊氣士可不是隨口說說的，是真的有，族裡嫡系子弟全是鍊氣士，旁系十個有六個都是，至於剩下的，則是一些天賦根骨差勁的，便留在家裡打理家務。
這個世界，錢就是王道，誰見了錢都親，四大家族也不例外。
畢竟修行一途，法財侶地，錢財一事位居第二，可見其重要性。
就連被人們稱為讀書世家的宋家都離不開錢財二字，這鎮上的各種事物，暗地裡都有四大家族的影子。
以往利益分配各家心裡都有譜，不會做的太過分，只是這次柳家揚言要吃下一半的藥材，這規矩就算是壞了，其他家族豈會甘心。
而且儘管柳家鍊氣士多，但其他三家也不是吃素的，這裡可不是其他地方，而是大岐的地界，山上勢力再牛，也得老老實實的趴著，誰出頭，誰就死，大岐的鐵騎已經用屍山血海來證明了這一點。
柳家難不成是吃錯藥了，敢冒然和其他三家過不去。
宋賦接著說道：「柳家敢這麼說，自然是有原因，我二叔曾提過一嘴，說龍丹閣貌似想在這開一座分閣。以往龍丹閣不敢來，是因為長陵郡的太守硬氣，背後有一座大靠山，聽說是朝堂上舉重若輕的人物，只是最近那位大人物地位有些動搖，而太守前三天也被調走，龍丹閣的觸手也就敢伸過來了。」
李道一道：「你們家怎麼說？」
宋賦道：「族裡的重心本就不在藥材上，而且我二叔也說了族裡不會插手，所以就坐山觀虎鬥了。」
李道一道：「這倒是個好機會，渾水摸魚，老錢，就沒有想法？」
錢煥金沒有立刻回話，眼中帶著思索的神色。
宋賦道：「這事別急，張家和趙家可還沒動手，特別是張家，暗地裡的關係連我二叔都摸不清，柳家和龍丹閣不一定吃的下，有可能還要吐出來。」
鐵錚吸了口氣說道：「操這些心有什麼用，眼下的採藥大會才是正事，你們又不是那些大老爺，整天就琢磨什麼陰謀詭計，要我說，實力強了，管它陰謀陽謀，一拳之下，全都是屁，就像那魏國的放牛郎。」
李道一頓時給鐵錚豎了一個大拇指，鐵錚嘴中的放牛郎叫項中武，以前是個放牛郎，如今卻是天下武道第一人，一雙拳頭，彈壓各種不服，霸氣得很。
項中武也因此成了天下武夫追趕的目標，能得其一句誇獎，勝過金銀百倍。
宋賦插話道：「對了，這次各大宗門也派了弟子出來，聽說其中就有柳曼。」
此言一出，鐵錚和錢煥金的的目光頓時聚在了李道一的身上。
鎮上的人都知道，李道一風頭無量的時候，柳家小姐柳曼對李道一可是愛慕的緊，然而在李道一境界跌落之前，她就被一個雲遊至此的仙夢宗長老看中，隨後就被帶去了仙夢宗修行，這個宗門柳家之前可是動用了無數的關係，結果連門都沒邁進去。
現在自家的嫡系長女終於進去了，可以說，那一年柳家力壓所有勢力，就連太守大人都會給幾分薄面。
而柳曼去了仙夢宗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沒想到這次的採藥大會仙夢宗居然把她派來了，本已經塵封的記憶又重新打開，一旦被鎮上的人曉得，肯定免不了要談論一番，畢竟當年柳家小姐倒追李家少爺的事情可是眾所皆知，給鎮上人添了無數的談資。
李道一對此置之一笑。
宋賦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這消息他算是說了，至於怎麼辦，就看李道一怎麼做了，畢竟這種事情，還是當事人處理比較好，必然越幫越亂，反而會弄巧成拙。
鐵錚嘴裡放著一塊牛肉，邊嚼邊含糊不清的說道：「沒事，柳小姐不是那種心性涼薄之人，這次回來，說不定就是專程來看你的，畢竟我們這地方，仙夢宗歷來看不上眼，以往都沒派人來，這次怎麼就派了？」
宋賦道：「你總算是會說句人話了。」
鐵錚瞪眼道：「放你的屁，你個書獃子講的從來不是人話。」
李道一沒理會兩人的鬥嘴，他現在心裡想的不是柳曼的事，反而是李纖月的事情，這丫頭從小到大就沒離開過自己，要是把她的送到風華書院，這丫頭會不會生氣，還是很大很大的那種氣。
畢竟這事李道一沒和她說過，是他和老徐兩人商量出來的。
這頓飯足足吃了一個時辰才散夥，鐵錚繼續回去幫他爹打鐵。
宋賦則去鎮外逛游，這傢伙歷來喜歡一個人到處走，也不知道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此刻飯桌前就只剩下兩人，李道一和錢煥金。
李道一右手食指敲擊著桌子，開口道：「有什麼事就說吧。」
剛才一開始他就看出錢煥金有心事，不過當時沒時間問，現在事情完了，這傢伙還不開口，那隻能自己主動開口了。
錢煥金搓著手道：「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想請公子幫個忙，要是不行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
李道一掃了他一眼，「老錢，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磨磨唧唧，難道那程家姑娘對你改變有這麼大？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不然我可走了。」
錢煥金連忙說道：「別別別，我這就說，這就說，那什麼，前幾天我家來了一條青蛇，把我家給霸佔了，到現在我都沒敢回去，想請公子幫個忙料理一下。」
李道一道：「你家來了一條青蛇，我怎麼沒聽人說？」
錢煥金道：「不是這個家，是另外一個。」
李道一略微一思索便明白了過來，「行，等你空閑的時候，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錢煥金道：「現在就有空。」
李道一笑了笑，站起身道：「那就現在去吧，早解決早安心，省得你一天在女人肚皮上，再這麼下去，你這身修為就別要了。」
錢煥金沒有回話，連連稱是，這幾天他確實是一直賴在程心蓮屋裡，沒辦法，另外一個家不敢去，媳婦現在又鬧脾氣，除了去程心蓮那裡是真的無處可去，總不能在外面睡吧？那多不像話，指不定第二天就被鎮上那些遊手好閒之徒怎麼編排呢，自己倒是無所謂，但自家媳婦可不能受這氣。
天大地大，媳婦和錢一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