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教訓

離開錢府後，李道一繞路去了趟落葉街，賣糖葫蘆的王長合曆來都在這條街上，至於走街串巷，那根本不需要，這鎮上孩童誰不知道他糖葫蘆好，自個就會上門。

只是當李道一來到老地點時，卻發現王長合不在，問過了小販他才知道，原來今天早上王長合被張家的那些大老爺給叫去家裡去了，說什麼長陵城來了一位很金貴的小孩，而且不單是王長合，各大酒樓的廚師也被叫去。

至於作為本鎮第一號的鳳仙居，自家公子和張家不對付，錢煥金便回了一個滾字，張家來人就灰溜溜的退了回去。

對於這一點，李道一隻是笑了笑。

金貴？恐怕全身都是用金子做的也不至於讓張家如此對待，張家別的不多，就是錢多。

這小孩必然家世不凡，屬於那種跺跺腳，長陵郡就要抖三抖的豪閥大族。

不過這也不關他的事，沒糖葫蘆吃，他還得想一下怎麼回去交差。

這時，路邊一個賣涼粉的小販吆喝了起來。

李道一想起到現在還未吃過飯，便走過去買了一碗坐下，也有等一等的意思，畢竟王長合早上就去了，那小屁孩再怎麼能吃，也吃不了幾串。

在他坐下后，又來了三個人，坐在他左前方，看那架勢，準是潑皮無賴。

手一拍桌子，小販便立刻迎了上去，臉上雖然笑呵呵的，但心中早已罵街。

這類人是他們最不喜的一類，不是說這些人吃飯不給錢，畢竟官府也不是吃素的，而是這類人一坐下，這生意就要差上許多，要是遇到哪家小娘來吃上一碗，不嘴上花花就算是正人君子了。

要是趕上膽大的動手動腳，這生意還真沒法做，得，今天就認栽了，除非勢大，不然還真玩不過這些無賴，只是家大勢大的誰又會出來賣涼粉，早賺大錢去了，這小錢還真看不上眼。

李道一將這情形盡收眼底，安安靜靜地坐著吃涼粉，眼睛不時的往街頭看上一眼。

至於耳邊，則是那三個傢伙的大嗓門。

「你們聽說沒有，今年的採藥大會，長陵城中也會派人來參加，有幾個還是書院的學生，這下有得看了。」

「書院學生啊，那可金貴著呢，不過以往都沒啥興趣，今年怎麼來這麼一出？」

「誰知道呢，這些事情可不是我們這些小人物能知道，不說這個了，你們聽說沒有，仙夢宗的三個弟子給李府的人打了，毫無還手之力啊，那叫一個慘。」

「哪個李府？」

「廢話，還能是哪個李府，當然是出了一個『絕頂天才』的李府啊。」

「哦，那傢伙不是廢柴一個，怎麼打得過仙夢宗的弟子？你該不會是吹牛吧？我跟你說啊，這種牛可吹不得，要被知道了，小命難保。」

「當時我就在旁邊親眼看到，這還能有假，而且不是那個廢柴出手，是他妹妹出手，告訴你們，那三個仙夢宗的弟子，一人最起碼挨了這個數。」

說話之人馬冶伸出五根手指。

「什麼意思？」另外兩人問道。

馬冶道：「五個巴掌，打得那叫一個響，最後仙夢宗連狠話都不敢說就灰溜溜的走了。」

「乖乖，俗話說打人不打臉，這仇可結大了，你給好好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馬冶嘿嘿的笑了幾聲，就把事情原委添油加醋得說了出來。

聽完之後，一個同伴說道：「這女的這麼厲害，以前居然不知道。」

馬冶不屑道：「就你這慫樣，知道什麼，李府這小美人胚子，到最後肯定要被進獻給仙夢宗的那些長老，我們是沒份了，不敢就那身段，那小臉，弄到床上去，讓我少活十年我也樂意。」

此言一出，另外兩人哈哈大笑，接著葷話就從嘴中止不住的往外冒。

李道一吃完涼粉后，拿起一隻筷子走了過去，在馬冶三人不明所以的眼神中，將筷子插了下去，那筷子如鐵釘一般，直接將馬冶得左手和桌子洞穿。

一瞬間，慘叫聲響了起來。

另外兩人連忙站起，眼神不善的看著李道一，只是沒敢上前，敢這麼出手的，必然不是泛泛之輩，他們常年在最底層摸爬滾打，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李道一笑看著疼的嘴直哆嗦得馬冶道：「吃東西也堵不嘴？」

說完，他又拿出兩根筷子，還不待另外兩人跑路，那筷子就如利箭刺進了腿中，一個踉蹌就倒在了地面。

店家不敢過來，只是哭喪著臉站在一旁看著。

至於另外三三兩兩的客人，早就跑得沒了蹤影，看熱鬧這種事，有些人喜歡，有些人可不喜歡。

上一次龍山鎮有兩個男子因為一件事當街吵了起來，那看熱鬧的人可是圍了三圈，還有不嫌事大的在人群中煽陰風點鬼火，這麼一刺激，兩人直接拔刀就砍，加上有點修為在身，這一上頭就控制不住了，這下看熱鬧的人可就慘了，當場就死了五個，被誤傷踩傷的不計其數。

到最後還是官府出面才平息了一切，至於那兩個人，自然是人頭落地。

這件事發生后，奇怪的是，該看熱鬧還是要看。

李道一沒在意周圍的人，將桌上筷子抽起，接著釘入了馬冶的左腿，「要麼去街上蹲著，要麼打碎了牙自己吞下去。」

馬冶哪敢說個不字，連忙連滾帶爬的就到街上蹲著，至於另外兩人也是如此。

李道一則給了店家半兩銀子，讓店家去重新買張桌子。

他自己則走到街上看著蹲著的三個傢伙。

說實話，和這些傢伙計較，徒浪費時間，但有些事情，卻不得不做。

而這時，賣糖葫蘆的王長合回來了，只不過是面帶憂色回來的。

當看到李道一時，直接忽視了地面上蹲著三個人，這三個傢伙他認識，連他都打不過，打架充其量就是靠人多而已。

李道一上前買了五串，王長合笑著收下，本想說什麼話，最後張了張嘴，嘆了口氣。

李道一則已經拿著糖葫蘆走到馬冶三人身邊，開口說道：「從這青蛙跳，一直跳到我家門口，挑吧。」

馬冶抬起頭道：「不知是哪裡得罪了公子，小的立馬就改，立馬就改。」

李道一咬下一顆糖葫蘆，道：「跳，還是不跳？」

說著，手中的筷子舞動起來。

馬冶連連點頭道：「跳，只是不知道公子家在哪裡？」

李道一道：「李府。」

馬冶瞬間就癱了下去，得，居然遇到正主了，早知就不亂說話，他現在恨不得自己抽自己兩個嘴巴子。

落葉街雖不是主街，，人卻也不少，過往行人看著三個蹦蹦跳跳的傢伙，只覺得稀奇至極，對其指指點點。

馬冶三人叫苦不迭，但不敢停下，這大腿本就受了傷，還要青蛙跳，這簡直是要了命了。

而且李府離這也不算近，不要說眼下受了傷，就是沒受傷，他們也跳不到。

只能希望後面的吃糖葫蘆得傢伙大發慈悲了，只是現在看來，多半很懸。

出了落葉街，其中一人實在是跳不動了，坐在地上，那雙腿止不住的顫抖。

李道一問道：「你們三人是好兄弟，好哥們？」

這人不明所以，但還是說道：「應該是吧。」

李道一指著馬冶道：「給他二十個耳光，你就不用跳。」

馬冶瞪大眼睛，看著說話那人。

那人猶豫不決，在李道一和馬冶之間來回看了看，最後一咬牙，那二十個耳光就響了起來。

馬冶被打得暈頭轉向，就要站起和這傢伙拚命，只是當看到李道一視線掃來時，他忍了。

別人不知道李道一，他可是無比清楚，當年入這一行時，那些已經混跡了十多年的老人告誡過無數遍，李家李道一不要惹。

他其實也就敢在背後說幾句，正面可不敢說，只是沒想到今天倒霉的喝水都塞牙。

馬冶被打，另外一人見狀，也看向了李道一。

李道一眉頭一挑，「這一次三十個。」

話音落地，三十道清脆的響聲悅耳動聽。

再看馬冶，兩頰已經高高隆起。

當距離李府還有一里時，馬冶是怎麼都跳不動了，他感覺自己只怕十天半個月也下不了床了，至於另外兩個同伴，則負責起了監視他的任務，只要慢了，屁股上肯定就要挨上一腳。

心中問候的言語都快要堆成一座山，至於各種報復的念頭，也是止都止不住。

李道一也沒讓他再跳，上前說道：「你的兩個兄弟不錯，這才是兄弟該有的情義。」

說完，拿著糖葫蘆走進了家門，至於馬冶，則連怨恨的眼神都不敢出現，深怕被發現，只能任由扇自己耳光的兩人扶起。

現在可還不到翻臉的時候，不然恐怕真沒人願意把自己扶回去。

馬冶看了眼周圍的人，這下子是顏面掃地了，從今以後，這龍山鎮恐怕沒多少人看得起他馬冶了，雖然以前也沒多少，但總算還是有的。

他低下頭，至於身邊兩個同伴的解釋，他是左耳進右耳出，這個仇，他記下，五十個耳光，日後不報復回來，他就不叫馬冶。

至於李府，他還真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