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鄰居
臨近夜晚，天空灰濛濛一片，雨勢漸小，但冷風依舊。
客堂，孫德服多看了李纖月幾眼，隨後朝李道一說道：「貧道在你家吃了一頓飯，還能避一避雨，已算恩情，貧道無功不受祿，這樣吧，我這裡的書，你可以讓你妹妹挑一本。」
李道一卻搖頭道：「道長客氣了，不過一頓飯而已，哪當得一本秘籍。」
孫德服笑道：「還真不是客氣，貧道歷來就講究個有恩必償，你大可放心，貧道既然主動開口，那這些秘籍隨便挑就是，貧道可以保證，絕沒有任何貓膩，以道心起誓。」
李道一連忙制止，以道心起誓，這可開不得玩笑。
這時，李纖月問道：「什麼書啊，看你們這樣子，這書好像很值錢。」
孫德服也不解釋，直接將身前包裹往地上一攤，數十本泛黃的書籍就呈現在了眼前。
李纖月沒有去看，而是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李道一說道：「既然道長說了你可以挑一本，那你就挑吧。」
李纖月哼了一聲，「要你說，我就是先看看，多嘴。」
說著那雙水靈靈的眼睛就瞪了一下李道一。
李道一摸摸鼻子，也沒在意，這丫頭也就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嬌蠻了。
李纖月上前蹲下，眼中帶著好奇的神色一一掃過，隨後抬起頭問道：「我真可以隨便挑？」
孫德服笑著點點頭。
李纖月指向左上角，「那我要這本。」
李道一扭頭看去，只見那本書上龍飛鳳舞的寫著四個字，『移行幻影』。
孫德服道：「好眼力，比你哥可要好多了，行，就這本，拿去吧。」
李纖月便一把將其拿在手中，如獲至寶。
她也不是傻瓜，從剛才孫德服和李道一的談話中她可是知道，眼前的書，別看舊了點，但都是價值無可估量的寶貝。
她拿著書站起，沒有立時翻看，而是對著孫德服微微彎腰道：「謝謝道長。」
孫德服擺擺手，然後重新將書籍打包，朝外看了一眼，說道：「雨已停，貧道也該走了，就不多叨擾了。」
李道一道：「道長可以在這歇息一晚。」
孫德服婉言謝絕，只是說還有事情要辦，也不需相送，自個出了大門，手指捏動幾下，便朝左邊走去。
李道一收回視線，看向李纖月道：「拿我瞧瞧？」
李纖月頓時將書塞進懷裡，「想得美，除非······」
她伸出五根手指，「除非你買五串糖葫蘆，我就給你看。」
李道一轉身走向書房，「我不看了。」
李纖月見狀連忙跑了上來，「四串，四串列了吧。」
李道一置若罔聞。
李纖月的小臉頓時苦了下去，撅著嘴道：「兩串，再不行一串嘛，我剛才都沒吃飽，你忍你看我餓著？」
李道一直接忽視那張皺巴巴的小臉，「少吃糖葫蘆，對牙齒不好。」
李纖月一跺腳，「小氣，看我以後不在嫂子面前說你壞話。」
李道一笑了，「人小鬼大，你哪來的嫂子？」
李纖月仰起頭道：「現在沒有，以後會有啊。」
李道一伸手戳了戳她的額頭，「有之前也把你先嫁出去，到時看你怎麼說。」
李纖月往後撤了一步，笑嘻嘻的說道：「我才不嫁，這一輩子我都跟你，吃你的用你的，煩死你。」
說完朝他扮了一個鬼臉，轉身就跑回了房間。
不用說李道一也知道，準是去看那本叫《移行幻影》的書去了。
從名字上看，這應該是屬於身法一類，至於是什麼品秩，現在不知，但以後肯定會知道。
這丫頭歷來學會了什麼都忍不住一天，就要拿出來在他面前顯擺，顯擺完了就要誇獎，誇獎自然不是口頭誇獎，總的有點表示，那麼首當其衝自然就是糖葫蘆了。
這個時候李道一也不會吝嗇，買完了糖葫蘆，還請她去鳳仙居吃一頓大餐，既然是請自己妹妹吃飯，那麼肯定不能讓錢煥金掏錢。
錢煥金自然不會推辭，而是大大方方的收下。
想到這些事，李道一面帶笑容的走向書房，心中猜測這丫頭能幾天初窺門徑。
老徐曾經說過，這丫頭的天賦比他還要好，不管學什麼，只要用心，他這個做哥的拍馬也及不上。
李道一卻極為高興，自己妹妹比自己強，自然是要高興的。
這丫頭好，那麼一切都好，這丫頭要是不好，那麼再好也不好。
來到書房，李道一往牆角的一個地洞掃了一眼，隨後若無其事的坐在書桌前，拿出劍譜繼續看。
過了沒多久，一隻老鼠從地洞鑽了出來，抬頭朝四周看了看，就看到凳子上的李道一。
它一路小跑過去，極為利索的就爬到了桌上，嘴一張，被蠟包裹的紙團就掉了出來。
李道一伸手捏起，並點了一下老鼠頭，「去吧。」
老鼠人性化的伸手作揖，之後才溜回了洞里。
李道一擦掉蠟，將紙團攤開，上面用小篆寫了幾個字，很小，但清晰可見。
看完后，李道一將其燒為灰燼。
上面的話印證了他的猜測，只是怎麼處理，這倒是個難題。
到了夜晚，李道一又坐在了屋頂，這一次，他沒有修鍊，而是看向了右邊一戶人家。
裡面燈火通明，本沾滿灰塵的角落被打掃的乾乾淨淨，本一人多高的雜草也消失不見。
他記得，從十一歲起，這座院子就再也沒有人住，也從沒見任何人來過，今天怎麼有人住進來了？
就在他往那看的時候，一道聲音響了起來。
「哎，那小子，你坐屋頂幹嘛，快給我下來。」
李道一視線一掃，就看到那院子里有個穿紅衣服的女子在看著自己，一臉的怒氣。
李道一道：「這是我家，我為什麼不能坐？」
名叫紅杏的女子立時說道：「你家怎麼了，你家你就能坐在屋頂啊？這大冷天的你坐在屋頂喝風呢，我看你八成是想偷窺我家夫人。」
李道一一聽就來趣了，這說法可真是稀奇。
原來坐在自己家也會被誤以為用心不良。
他道：「你家夫人？你家夫人誰啊，難不成長得國色天香？傾國傾城？要我看啊，恐怕就你一個人這麼認為，就能那些商販一樣吹噓自己家的東西多好多好，其實拿到手一看，也就那麼回事，或許還要更差。」
紅杏頓時被氣的咬牙切齒，指著他的手不斷顫抖。
「你這登徒子，怎麼敢如此詆毀我家夫人？若被我家老爺知道了，必然要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再割了你的舌頭。」
李道一頓時拍拍胸膛，「說的這麼恐怖，看來你家老爺也不是什麼善良之輩，就連你這麼一個丫鬟都如此惡毒，那你家夫人再怎麼美，只怕也是蛇蠍心腸。」
紅杏發現自己鬥嘴居然鬥不過他，氣得直跺腳，就要招呼人來上去翻牆去揍他。
兩家其實隔得不遠，就一個巷道的距離，輕輕一躍就可以跳到對方的院落。
只是，眼下家丁都出去採購物品去了，畢竟來這的時候，他們什麼也沒帶。
紅杏威脅道：「你給我等著，明天我就帶人堵你家門去。」
李道一笑道：「好個潑辣的女兒家，我不過就說了幾句實話，就要對我喊打喊殺，還要堵我家門，怎麼著，這整個長陵郡是你家的啊？」
紅杏頓時笑道：「你說對了，這長陵郡就是我家的。」
說完之後腦袋高昂。
李道一心中一沉，這戶人家看樣子來頭不小啊，不過若這樣就怕了的話，他就不是李道一。
想到這，他就要反駁，只是話還沒出口，就被一道身影吸引了過去。
一穿著樸素的女子從屋中走了出來，烏黑的長發盤在腦後，身段起伏有序，該瘦就瘦，該大就大，不多一分，也不少一份，至於容顏之美，還真有傾城的架勢。
女子輕聲道：「紅杏，你和誰在說話呢？」
紅杏道：「夫人，這裡有個登徒子，好不知趣，居然詆毀夫人，我氣不過，就和他辯論幾句，誰知他卻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女子聞言，開口說道：「準是你先惡語出聲才引得別人反駁吧？」
紅杏撅嘴道：「哪有？」
女子笑而不語，隨後看向了屋頂上的李道一，緊接著就目光一閃，這等容貌的少年，還真是平生罕見。
李道一抱拳道：「還是夫人明事理，你家這丫鬟可得好好管教管教，免得敗壞了夫人的家風。」
女子卻答非所問，「你在屋頂做什麼？」
李道一回道：「家裡窮，飯沒吃飽，在這喝西北風。」
女子掩嘴一笑，「年紀不大，嘴皮子倒是利索的很，怪不得紅杏說不過你。」
話到這，她迴轉道：「今日初到此地，旅途勞頓，改日定去公子家拜會，到時還請公子不要將妾身等人拒之門外。」
「夫人若來，榮幸之至。」
別人有禮有節，而且態度極好，李道一自然不會冷言冷語。
女子施了一禮后便帶著紅杏返回屋中，臨走前，紅杏橫了他一眼。
李道一卻已經扭過頭去，跳下了屋頂。
此刻他眼中一片清明，旁邊突然搬來一戶人家，還是背景很深的人家，這怎麼看都不是好事，這些個大人物，麻煩事肯定不斷，別到時來個殃及池魚，自己都沒地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