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日月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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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空。」電話的那頭傳來陣陣喘息聲。

「立刻給我滾回來！」步飛凰的臉有點紅，這個王八蛋還在那裡風流快活，裴大帥哥還真是不分時間地點。

「小宇出了什麼事情嗎？」裴錦天感覺有點不對勁，只有裴浩宇的事情能夠令步飛凰瘋狂。

「給你十分鐘，不然你會後悔的！」步飛凰掛斷電話。

聽著電話里傳來的嘟嘟聲，裴錦天慢慢站了起來，穿上衣服。

「老公，你就這麼走啦，我怎麼辦！」床上的女人有點不甘。

「別這麼叫，我跟你只是各取所需罷了。」裴錦天不喜歡這個稱呼，說完快速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發生什麼事了？」裴錦天的身影出現在步飛凰的面前。

「小宇把門反鎖在裡面，我怎麼說他都不開。」步飛凰無力的坐在地上。

「他為什麼這樣？」裴錦天不明白，這次他真的很久沒有回來了。

「那還不是拜你所賜，今天你的新歡上門來鬧事，小宇全都看見了，可能是他不能接受吧！」步飛凰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刮子。

「那個模特？她竟然敢找到這裡，我警告過她不要來的。」裴錦天的眼神更加凌厲。

「小宇，我是爸爸，你把門開開讓我進去好嗎？」裴錦天敲了敲門，裡面沒有動靜，只有低低的哭泣聲。

「你不出來我要走了。」依然沒有反應。

「你跟我進來。」裴錦天走進卧室，步飛凰也跟著走了進去，她不知道他要幹嘛。

「那個女人說了什麼，為什麼小宇會變成這樣？」裴錦天的眉毛擰成一團，樣子有點猙獰。

「你所能想象的最壞情況，他快十歲了，已經能夠明白很多東西了，你明白嗎？十年了，你為他做過什麼？你關心過他在想什麼嗎？他今天跟我說他想你回來陪他，可是你在哪兒？你真的很忙。」步飛凰的眼淚滴到地上。

「他不是一直都很聽你的話嗎？我真的不知道那個死女人會找過來。」裴錦天有點底氣不足。

「我們結婚快十一年了，你記得我們是哪天結婚的嗎？你可有為我和小宇考慮過一分鐘？我曾經很想做一個好妻子，可惜我永遠都摸不透你的心，你一直沒有忘了那個女人對嗎？」步飛凰終於問出了她多年的疑問。

「閉嘴！你再說一個字我就掐死你！」裴錦天瘋了，那是他每天都會做的噩夢，那個女人邊跑邊大聲呼喊：錦天，救我！救救我！後面有個人在瘋狂地追她......漫天飛舞的雪花......

「我偏要說！你憑什麼把你的不幸福加註到我和小宇身上，如果你不愛我，就不應該跟我結婚，只是那時我太無知了，活人終究鬥不過死人！」步飛凰也瘋了，最近受的刺激太多了，本來她可以很幸福......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落在步飛凰的臉上。

「啪！」同樣一個耳光落在裴錦天的臉上，她步飛凰同樣不好惹。

「你不早知道我是這樣的人嗎？為何今天才說這樣的話！」裴錦天摸了摸臉，眉毛揚了起來。被女人打耳光不是什麼新鮮事了，遊戲花叢有時候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不是每個女人都是溫柔淑女。

「跟你結婚是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如果不是因為小宇我早就離開這裡了。」步飛凰想如果她沒有遇到裴錦天，沒有結婚的話，或許八年前就可以跟韓曦堯在一起，過她想過的生活了，可她現在有了牽挂，一個有了牽挂的人，就不可以隨心所欲的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是不是很多餘，你們都不想要我了。」裴浩宇蒼白的小臉出現在門外，轉向向樓下跑去。

「小宇！」步飛凰隨即追了出去，腿突然抽筋，剛站起來就摔了一個跟頭，顧不上疼，掙扎著爬起來，一瘸一拐的向門外走去

裴錦天看見步飛凰摔倒猶豫了一下，手伸過去想扶她，又縮了回頭，接著向門外追去，那孩子想做什麼？

步飛凰衝到門口，突然聽見一聲緊急剎車的聲音，腦袋頓時炸了，跌跌撞撞的衝到馬路上，看見裴錦天手中抱著裴浩宇在狂奔的畫面，看著那個小小的身體，血肉模糊，步飛凰差點暈倒在地，但理智告訴她不能暈，把車從車庫裡開出來，裴錦天飛快跳上車。

那個開車的已經嚇傻了，這孩子突然衝出來，雖然緊急剎車，可是還是來不及，裴錦天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有說，趕緊把孩子抱起來就跑，救小宇要緊，後面的事再說吧。

「醫生，都給我出來！」裴錦天已經瘋狂了，雙眼通紅，他不想小宇成為第三個因為他而死的人，前兩個他無能為力，而小宇還來得及。

很快跑出來幾個醫生，他們都認識裴錦天，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趕快準備搶救，那個孩子的心跳幾乎沒有了，傷勢不容樂觀。

步飛凰麻木的跟在裴錦天後面，腦中一片蒼白。

兩人坐在搶救室的門口，裴錦天抱著頭，步飛凰靠在牆上，兩人都沒有說話，現在已經不是說誰對誰錯的時候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搶救室門口顯示燈終於不亮了，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裴錦天立刻衝上前，滿臉期盼。

「對不起，我們儘力了，這個孩子完全沒有求生的意志，一個這麼小的孩子為什麼不想活呢？」醫生搖了搖頭。

「......」步飛凰很想說話，喉嚨卻堵住了，半天一個音都沒有發出來，，淚水像斷線的珠子般滑落，日月無光，整個世界都黑了，噗通一聲暈倒在地。

「我可以進去看他嗎？」裴錦天沒有流淚，他很多年沒有哭過了。

「進去看他最後一面吧，節哀。」

步飛凰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醫院，頭很疼，心很痛，為什麼我會在醫院？腦中突然想起裴浩宇蒼白的小臉。

「小宇，我的小宇呢！」步飛凰跑出病房，難道她和這孩子的緣分已經盡了嗎？不，不會的！

突然看到裴錦天憔悴的臉，步飛凰一把抓住他的手說：「我兒子呢，在哪兒？」

「在那兒，你去看看他吧。」裴錦天指了指一個房間對步飛凰說。

步飛凰慢慢走了進去，裡面是裴浩宇蒼白的臉，很平靜，很安詳，淚水在臉上洶湧，她幾乎連小宇的臉都看不清了，喉嚨又卡住，用手摸了摸小宇冰涼的臉，不久前那張臉還笑眯眯的在她眼前。

「啊！」步飛凰在心中嘶吼著，她的心被撕裂了，她真的想陪兒子一起去了，她不要兒子一個人在那個冰冷的世界中孤獨，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任何牽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