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來，打我兩拳》

「那你現在還想去當刑警么？」

廳堂里，知曉了所有原因的張天寶笑着問道郭毅，他想知道這個年輕人現在心中是怎麼想的。

「想！」

郭毅是毫不猶豫的回答道，但說完他卻笑了：「可是，想和一定要得到是兩回事，雖然我對刑警依然保有夢想，但我更願意做好現在的本分，這是師傅教我的。」

「他說，人可以憧憬夢想，也可以追隨夢想，但在尋夢的道路上卻要踏好現在的每一步，如果我連現在的每一步都沒走好，又有什麼資格去說能完成夢想了？即便真的有一天我夢想成真了，但我又怎麼能保證那個時候的我，能做好那個時候的事情呢？難道就像以前的我一樣？」

郭毅一臉認真的說道。

「嗬嗬…」

張天寶聞言卻笑了，這個小子有點意思。

「郭毅，你跟我出來。」

隨後張天寶從椅子上起身，示意郭毅跟他到庭院裏去。

郭毅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急忙起身跟着張天寶來到了庭院裏。

庭院裏，

郭毅一臉疑惑的問道：「老哥，叫我出來幹什麼？」

張天寶站在庭院中，扭身看向他，嘴角帶着一絲莫名的笑意道：「郭毅，你說你學武是為了不想再讓身邊的人因為你而受傷，可我覺得，這並不是你的真實想法。」

郭毅很明顯的一愣，神情莫名有些遲疑的說道：「老哥，你在說什麼呢？我想學武就是因為這個想法，還能有什麼真實想法！呵呵…」

看着郭毅心虛的樣子，張天寶失笑的搖了搖頭：「你這小子，一點都不老實。」

郭毅訕訕一笑，沒敢說話。

張天寶則是眼神帶着些莫名情緒的看着他，緩緩道：「郭毅，其實我知道你內心的真實想法是什麼，與其說，你是為了想保護自己身邊的人而想去練武，更不如說是，你想…報仇。」

一句話，卻讓院內陷入安靜。

郭毅愣在了原地，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張天寶，彷彿自己心中最大的隱秘被人給發現了一般。

張天寶則是走過去輕輕拍了拍這個年輕人的肩膀，緩緩說出一句話來：「當年那個傷害你師傅的嫌犯跑了是吧…」

「老哥…」

郭毅一臉獃滯的望着張天寶，有些說不出話來，他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就像是一面可以看透人心的鏡子，自己整個內心世界好像都被他照耀出來。

「你怎麼知道的…」

郭毅緩緩低下了頭，他的樣子也已經承認了所有。

張天寶拍了拍他的肩頭，平靜說道：「因為你的拳頭捏的太緊了，帶着一股戾氣，那並不是悔恨的意味，而是仇恨的憤怒。」

「這就是原因？」

郭毅有些茫然的抬起了頭，對上的卻是一雙平靜無波的眸子。

那一刻，他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也明白了，原來從頭到尾暴露的…只有…他自己。

而站在一側的張天寶，看着身前年輕人的苦笑神色，卻沒有告訴他另外一個真相。

那就是，其實他是從他身上看到了和曾今自己何其相似的一道影子，或許唯一不同的是，影子身上的那股仇恨要淡上許多…

…

「老哥，對不起，我騙了你。」

也不知過了多久，庭院中，郭毅抬起了頭，誠懇道歉。

他確實欺騙了張天寶，但又不是算真正的欺騙，其中無奈只有明白的人才懂。

「這不算欺騙，最多也只能算你小子不老實而已。」

張天寶搖了搖頭，並不在意的樣子，笑道：「不過想要跟人學本事，不老實可是不行的，要記住了。」

「嗯，我記住了。」

郭毅能感覺出來張天寶確實沒生氣，急忙回道，但忽然又覺得哪裏不對勁，有些奇怪的看着他道：「老哥，你剛才說什麼？跟人學本事不老實是不行的？什麼意思？」

張天寶嘴角莫名一笑，緩緩看了眼他道：「你說什麼意思，難道你又不想學武了？」

「嗯？？？」

郭毅先是一愣，然後反應過來頓時大眼睜的滾圓，神色有些不可置信的指著張天寶，想說些什麼，但到嘴邊卻成了結巴。

「老哥，你你你！」

「你什麼時候變成結巴了？」張天寶好笑的搖了搖頭。

「老哥，你剛才的意思是要教我練武嗎！」

郭毅終於不結巴了，神色顯得激動不已，但忽然想起一事，又有些疑惑道：「老哥，你不是不會武功嗎？難道你也在騙我？」

「我本來就不會武功。」

張天寶笑道：「又何來騙你一說？」

「那你…」

郭毅心情正經歷大起大落，聽到張天寶的話有些無語了。

張天寶則是略顯古怪的看了郭毅一眼，他自然知道這小子心中現在是什麼想法，卻沒選擇回答他還沒問出的問題，而是緩緩後退了幾步，站在快靠近大門口的位置。

然後他對着郭毅莫名一笑，說道：「郭毅，你不是獨自練拳有一年多了么？想必也有點樣子了，來，打我兩拳看看。」

「啊？打你兩拳？」

郭毅被張天寶這突入其來的要求給驚著了，有些不好意思道：「老哥，這不好吧！我那都花拳繡腿！」

郭毅雖然這麼說，但其實並不覺得現在的自己是花拳繡腿，就跟經常鍛煉身材很不錯的人一樣，別人誇你身材好，你總會下意思的謙虛，但其實心裏得瑟的不行。

郭毅現在就差不多，他自從練了有一年拳后，自信心還是很足的，感覺自己撂倒兩三個手無寸鐵的普通人肯定沒問題。

而張天寶又怎麼會看不出來郭毅的「假模假樣」，心中有些好笑，但嘴上還是平靜道：「沒事，我身體素質挺好的，挨兩拳也不會有事的。」

但郭毅還是有些猶豫的樣子，其實他是覺得才和張天寶見第二面就「動手動腳」不太合適，雖然兩人聊的頗為投緣，但再投緣也不能這麼做吧。

此時，張天寶卻顯得有些不耐煩的樣子了，帶着些許嘲諷道：「喂，小子，你不會真練了一年拳，就練了個花拳繡腿吧？那我可要失望了！」

「還有不就讓你打兩拳么？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麼，就你這樣子我看還是放棄學武的念頭吧！慫包！」

聽着張天寶的嘲諷，郭毅頓時臉色一沉，他本來就對以前的事情耿耿於懷，特別是那個時候自己的懦弱。

張天寶前面的那些話其實他都不在意，反倒是最後那句慫包讓他如鯁在喉，拳頭也下意識捏在了一起。

看見此幕，張天寶眼中莫名一笑，嘴裏卻是冷冷道：「是個男人就朝我打過來！全力！不要讓我瞧不起你！」

郭毅頓時渾身一震，冷冷的看向張天寶，他知道這兩拳必須要打出去！

「這是你自找的！」

郭毅牙齒緊咬，隨後朝着張天寶猛然衝去，一隻鐵拳在空氣中劃出絲絲的破空聲，指背的老繭述說着曾今一年裏，青年朝夕的不懈努力。

「氣勢很不錯。」

看着朝自己揮拳而來的郭毅，張天寶嘴角一笑，給出了一個中肯的評價，並未有何動作。

而郭毅其實一開始是沒留手的，但直到他看着張天寶對自己打過去的拳頭完全無動於衷的時候，他才覺得有些不好。

忽然想起，這一切明明都是張天寶故意激他的，根本就不能是他的心裏話，頓時心裏一惱，這是對他自己的情緒，手上的力也霎時去了三分。

因為他不可能對張天寶下死手！

但即便是這樣，這一拳頭的力也不小，看着近在咫尺的張天寶，郭毅甚至心生出手下留情的念頭。

只是下一秒，他就後悔自己居然生出了這麼個鬼念頭。

只見門口處，張天寶面對郭毅揮來已經近在咫尺的右拳，只是很隨意的抬起左手，啪的一聲抓住了他的拳頭。

然後在郭毅一臉懵逼的神色中，右手直接抓住他的衣領，一個扭身過肩摔，呼的一聲將他扔出了門外，整個過程乾淨且利索！

「嘭！」

隨後門外是一聲撞擊到巷道石牆的巨響，接着才是哀嚎響起。

「啊！我去！疼死我了！」

郭毅躺在巷道里一臉痛苦，感覺渾身上下都散了架一般。

這時，一道孤傲的身影緩緩從只有一扇大門豎立的門口中走出，站在居高臨下的台階上沉聲開口：「郭毅，今天就是我給你上的第一課，在面對不清楚對方實力的敵人面前，如果做不到逃走，那就必須做到每一次出手都是全力以赴，因為仁慈只會留給活下來的人。記住了嗎？」

此時，躺在巷道中的某道年輕身影已經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本是驚駭無語的臉上慢慢浮現的是震驚激動！

他看着那道站立在台階上的傲然身影，聽着他的話，終於恢復了來時大咧咧的笑容，隨後有聲回蕩在空曠的巷道之中。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