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少女心事

回到蘇家，剛過了十二點，迎來了農曆大年初一。

簡單的洗漱后，蘇珞珞躺在床上，卻輾轉難眠。聽着遠近此起彼伏的鞭炮聲，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她的心亂如麻。

索性起身來到筆記本電腦前，盯着屏幕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似的，打開瀏覽器，輸入「神經外科鍾之瀚」。

搜尋引擎出現了很多關於「鍾之瀚」的信息，蘇珞珞滾動着滑鼠，逐一打開認真的看了起來。

新聞大部分是關於他在醫學上的成就，包括攻克了多個醫學難題，成功研發神經科的藥物，造福病患，是蜚聲國際的著名神經外科醫生。

新聞圖片上的「鍾之瀚」大部分是身穿醫生白袍，戴着一副黑框眼鏡，眼鏡下是一雙劍眉星目，輕抿的嘴唇透著嚴謹和堅毅。

雖然照片不算多，大多數是一絲不苟的醫生形象。但蘇珞珞仔細閱讀了網友們對其評價，都稱讚他為「仁心仁術的醫生」、「耐心仔細」。

網絡上搜到的新聞基本上都是關於作為醫生的成就，而對於鍾之瀚的私人生活及他作為教授的事迹，卻極少。

蘇珞珞翻了好幾頁，好不容易在微博里看到有幾條有用的信息。原來鍾之瀚在十幾年前，就辭去了醫學院裏的教職，不再擔任教授，只專心在醫院看病和做手術。

蘇珞珞算了算時間，時間差不多就是她出生那幾年。思及此，她突然有點觸動。內心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感覺，像貓爪般撓心。

獃獃地望着屏幕上的照片，她開始胡思亂想。「這便是我的爸爸嗎？」「長得還挺帥的，十幾年前肯定更好看，難怪媽媽會動心。」「爸爸看上去不拘言笑的樣子，像極了霸道總裁。」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把蘇珞珞從思緒中拉出來，她說了聲「請進。」同時慌亂地關閉網頁。

來人是媽媽蘇怡。她本想去廚房倒杯水，走出房門卻看到女兒的房間還亮着燈。

想來這孩子還有放不下的心事，媽媽蘇怡決定再好好跟她談談，便敲了門。

進門后，看到蘇珞珞坐在電腦前，雖然屏幕上什麼都沒有。可是知女莫若母，蘇怡猜到她剛剛肯定是在搜索關於她父親的信息。

蘇怡心想，「罷了，雖然自己對那個男人早已漠不關心。但他始終是珞珞的親生父親，孩子好奇自己的父親也很正常。」

蘇怡走到女兒身旁坐下，「珞珞，還沒睡呢？」

「嗯，還沒呢，媽媽。」

「媽就是路過看你還沒睡，來跟你聊聊天而已。你應該已經對你的父親有了初步了解了吧？」

蘇珞珞有點緊張，不敢點頭，也不敢搖頭。

蘇怡笑了笑，「不用緊張，你好奇自己的父親是很正常的事。珞珞啊，你已經過了18歲了，媽媽今晚也想了很多事情，覺得有些事，應該交給你自己決定。」

看着女兒不解的表情。蘇怡解釋道：「比如，是否要去認回他。」

蘇珞珞的眼睛瞪大了，有點不敢置信。

「怎麼？很驚訝？在你心中，媽媽是不講理的人？」

蘇珞珞忙搖頭，「當然不！我媽媽是天下間最好的媽媽！」

蘇怡有點欣慰，女兒這句話放在平時，她只當對方是貧嘴，但如今經歷過這麼多的事，女兒還能說出這句話，她覺得自己付出的一切都值當。

「我雖然跟他早已恩斷義絕，這麼多年也沒有聯繫過。但我知道，他一直都在帝都醫學院附屬第一醫院任職，如今應該已經是神經外科的科室一把手了。」

蘇怡停了一下，補充道：「如果，你想去見見他，甚至認回他，我不會阻止。上一代人的恩怨，不應該延續到你身上。但媽媽有兩個要求。」

看女兒點頭后，蘇怡繼續說：「鍾之瀚當年知道我懷了你，應該也猜到我生下了孩子，但是他可能不知道你的姓名。我的兩個條件是：第一，我不想他影響我現在的生活，所以你不能向他透露我的現狀。第二，珞珞你不能回到他身邊，必須留在媽媽身邊生活。」

蘇珞珞聽后，覺得很在理。慎重的點點頭：「媽媽，雖然我沒想好要不要認回他，但是您放心，這兩個要求我絕對做得到。我永遠跟在媽媽身邊做小棉襖。」說完撒嬌地往蘇怡懷裏鑽。

「傻孩子！」蘇怡伸手擁抱她。

過了一會兒，媽媽蘇怡輕聲說：「珞珞，媽其實還有第二件事，想跟你聊聊的。」

聞言蘇珞珞鬆開媽媽的懷抱，不解的看着她。

蘇怡的神情卻有點忸怩，「今晚，真的很感謝你的陸老師，幫忙找的你。他如此三番四次的幫助我們，說真的，真是沒話說……」

「但是媽媽是過來人，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對他，似乎不是普通對老師的態度？」

蘇珞珞小臉一紅，馬上就想否認。「沒呢，媽，你說到哪兒去了！」

蘇怡卻輕輕地笑了。「小丫頭，你別否認了。你就那點花花腸子，當媽的怎麼會看不出來，你是喜歡人家吧？」

被說中心事的蘇珞珞低下頭，小臉微紅，沉默不語。

「哎~~」蘇怡卻重重嘆了口氣。

「你跟陸老師之間，媽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剛剛說了，媽媽是過來人，師生戀很苦很艱難的，何況你才讀中學。小女生在這個階段會情竇初開很正常，何況陸老師還是那麼優秀的男神。但是對於讀中學的你，戀愛還是太早了。」

「實話說，最開始我很擔心，我也很反對。媽很擔心你會受傷害，走上媽媽的舊路。但是慢慢地，也許你的陸老師的人格魅力太強大了，媽也被他感染了。我看得出來，他對你也不是對待普通學生的態度。」

蘇珞珞有點緊張地看着她。「媽，你是說，他也喜歡我？」

蘇怡卻搖搖頭，「喜不喜歡你，我是不知道，畢竟我對他也沒有到那麼了解，不敢瞎說。但我看得出來，他對你肯定不是普通的一個老師對待學生的態度，至少對你是特別的。」

「珞珞，你知道，媽媽向來思想也很開明。關於戀愛這件事，媽媽想跟你聊下，你自己有什麼想法？」

蘇珞珞從小就跟媽媽無話不談，蘇媽媽20出頭就生下了她，兩人像姐妹多於像母女。見媽媽如此坦誠的跟她聊戀愛問題，她倒也放得開，跟媽媽實話實說了。

「媽，其實我也沒啥想法。我長這麼大，第一次對男生有心動的感覺，其實我是過了很久，才知道原來這種感覺就是喜歡。以前還從沒有對任何其他男生有過類似的感覺。」

「唔，怎麼說呢？陸凌宸他是特別的，他長得很高，很帥，我們學校喜歡他的女生可多了，他是公認的男神。但我跟別人不一樣，除了因為他帥，我覺得他的性格我特別喜歡，很溫柔，很細心，很博學多才，對我很好很好……」

看着女兒臉上陶醉的表情，蘇怡突然覺得好像看見了當年的自己，對待鍾之瀚估計也是這種迷妹的表情。看樣子，女兒愛得不輕啊，比自己想像中的要深。

看蘇珞珞說了陸凌宸那麼多的優點，蘇怡忍不住想打趣她：「喲，原來他不是『陸老師』是陸凌宸呀！他這麼多的優點，就沒有缺點？」

「缺點啊？」蘇珞珞想了想，搖搖頭：「有些女生覺得他比較冷漠，除了正常教學，私下裏有點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不太容易親近。但我不覺得啊，我覺得他人非常好，唔，就是霸道總裁那種feel~」

「你是說，他對其他女同學都是冷冰冰的，只有對你熱心？」蘇怡倒沒想到他是這樣的陸老師，只覺得每次見面，他都斯文有禮，面帶禮貌的微笑。

「只對我熱心嗎？」蘇珞珞認真地思索了下，「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我沒有留意他對我跟其他人有沒有特別。」

「像你說的，如果他只對你這樣，那他肯定是對你也有不一樣的感情啊，傻孩子~」

說到這，蘇珞珞突然想起陸凌宸在英國跟她說的那些話。

於是把陸凌宸向她說的話，包括他為她而回國，為了她從金融圈轉為做個普通的人民教師，一五一十的跟媽媽說了。

媽媽蘇怡完全沒想到，這個青年才俊的背後，居然有着這樣的故事？！他居然是為了自己的女兒，放棄金融圈的大好前途？

蘇珞珞說完后，問媽媽：「媽媽，你覺得，他說的是真的嗎？」

蘇怡反問女兒：「你覺得呢？他是為了哄你而編的故事，還是真的？」

「我相信是真的。關於這個問題，我有思考好幾次，第一，陸老師不是那種輕浮的人，我覺得他不會為了哄我而編故事。第二，當時他帶我去他當年租住的房子下面，跟我講的這些往事。講到他遇到的讀博那些難題，神情是那麼的痛苦，我相信他說的經歷是真的。」

蘇怡思考了一會兒，點頭贊同。「媽媽雖然跟他相處得不多，但是從在英國的幾次碰面，再到日常他來家裏補習時候的相處，我也認同他不是那種輕浮的男人，他很沉穩有擔當。」

「只是，媽真的萬萬沒想到，他竟是為你而來。」

「媽，我也是。當時我都驚呆了，不誇張地說，真的愣住了幾秒鐘。」

「但是他為你而來，好像能解釋得了，他為何對你的態度特別不一樣，但是卻不能說明，他是否喜歡你。也可能只是出於報答之情。」

「哦，您說的也是。」蘇珞珞眼底有一閃而過的失望，但很快又說：「其實他喜不喜歡我，我不着急知道。我馬上就要高考了，如今我心裏只有考試，其他的，等上了大學，再找答案也不遲。」

蘇怡讚許地點點頭，這個孩子素來有主見，也知分寸。

「珞珞，那就把這份感情先埋在心底，等上了大學后，再去挖掘吧。如果他對你也有意，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嗯！我也是這麼打算的，媽您放心。」

「好了，夜深了。早點休息，晚安~」蘇怡起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