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點準備
寒風，咆哮，大雪，以及迎面而來的冰塊。
虞兆強壓住心中的慌亂，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手槍換彈。
他的計劃也很簡單，用霰彈槍先秒殺一隻雪猿，然後用手槍看看能不能近距離擊殺另一隻。
至於那隻稍遠處的雪猿……虞兆選擇性地無視了。
先得把最近的那兩隻解決掉了，才能談後面那隻雪猿。
也怪虞兆沒什麼經驗，過於迷信曉峰贈送的這把無限子彈的手槍，倘若能提前準備好近戰武器，在面對雪猿的時候至少還有還手的餘地。
虞兆深吸了一口氣，默默想著：「出去之後一定要準備一把近戰武器，哪怕是水果刀都行。」
下一刻，兩隻雪猿距他僅數步之遙。
扣動扳機！
即便是右臂酸痛，槍口準星難以控制，但至少不會脫靶。
這也是虞兆想要近身的原因，只有近身了，他的手槍才具備一定的威脅力。
雪猿的肉體和皮毛再厚，命中要害還是會死。
那兩隻雪猿早就有了防備，看見虞兆抬起了槍口，十分乾脆地兩隻手臂護著腦袋，另外兩隻護著胸口，蠻不講理地沖了過來。
在它們看來，雖然不知道這黑不溜秋的長管為什麼能夠噴出火焰，但也不妨它們得出一個樸素的結論，就是這長管對它們的威脅很大。
但虞兆要的就是這樣，要的就是雪猿這般的蠻不講理。
在它們的手臂護著腦袋的同時，也就意味著它們幾乎丟失了前方的視野，也只有這樣，虞兆才能放心大膽地開槍。
只有兩發霰彈才能徹底解決一隻雪猿，只要躲開一發霰彈，只能是重創，但他怕的就是雪猿的垂死掙扎。
他可不想看見雪猿臨死前的野性和凶性。
虞兆反手握住了霰彈槍，槍托牢牢地頂住胸口，隔著衣物感受到來自金屬的冷硬，用力地扣動了扳機！
「砰！砰！」兩聲槍聲幾乎合成一聲，火光乍現！
一隻雪猿上半身被一層薄薄血霧籠罩，兩發霰彈不但將其斃命，子彈附帶的靜止作用也令它定在了原地，旋即軟倒在地。
也幾乎在同時，虞兆鬆開了手中的霰彈槍，反手握住手槍，開槍，但只是開了兩槍，並沒有將彈夾里的子彈一口氣打光。
一方面是雪猿已經衝到了面前，虞兆不得不閃，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看著四條手臂將這雪猿的上半身護得嚴嚴實實，手槍子彈最多只能造成皮肉傷而已，對成年雪猿來說無傷大雅。
然而勝負也確實在這一刻決定了，虞兆向右撲去，躺倒在地，雪猿轉身，行動之間出現了不得不出現的破綻——它必須要回頭去確定虞兆的位置。
這就是虞兆等待的機會，彈夾里剩餘的子彈宣洩一空，然後上彈，再度開槍！
似乎是幸運屬性起到了加持的作用，一枚子彈順著手臂間的縫隙鑽了進去，血光乍現！
他無暇去看戰果如何，向著旁邊側滾了一下，以避開可能丟來的冰塊等投擲物，然後起身，裝填子彈。
還好，最後一隻雪猿方才並沒有丟冰塊的打算，只是直愣愣地沖了過來。
沒有想象中的冰塊，也就意味著這雪猿與虞兆的距離也大大縮短。
最後的一對一，結果毫無懸念。
隨著最後一發槍聲，峽谷重新恢復了寂靜。
虞兆看了一眼四周，確定沒有其他的雪猿之後，拾起了地上的霰彈槍。
此時，小吵鬧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鑽了出來，面對著一面岩壁開始自吹自擂：「看吧，在偉大的小吵鬧大統領的指引和幫助下，邪惡的雪猿王的爪牙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奪眼之仇，只有鮮血才能償還。」
他乾咳了幾聲，方便讓小吵鬧確定自己的位置，不過，他也沒有反駁，的確，方才小吵鬧的錄音起到了相當大的作用，為虞兆爭取了不少時間。
小吵鬧似乎在程序設置中沒有尷尬這個情緒選項，轉過頭來又說：「接下來，我們要找雪猿王報仇雪恨，要知道，沒有眼睛，我們就沒辦法走出這片冰原。」
虞兆活動了一下仍然酸痛的右臂，剛才打鬥時注意力高度集中，對手臂的酸痛還不是很在意，現在等放鬆下來，頓時覺得手臂的鈍痛有些難以忍受，「我需要再休息一下。」
再次簡單地活動了幾下，確認手臂沒有骨折，虞兆心中稍微一定。
要是這時候手臂骨折，自己手上也沒有藥品，有道是傷筋動骨一百天，那樣估計事情就難辦了。
戰後，自然是搜刮戰場時間。
只是，之前小吵鬧也說了，雪猿的愛好就是撿垃圾，虞兆也不指望能在巢穴內發現什麼好東西，最多只是找到了一些槍械的子彈，略微補充了一下。
令虞兆稍微驚喜的是，其中一個巢穴內放著一張破破爛爛的毯子，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撿來的，相對於昨天的睡地板，舒適度至少上去了不少。
依然是老規矩，小吵鬧守門，虞兆墊著毛毯，閉上眼睛。
也不是說他現在就要睡覺，而是借著這個機會整理思路。
他需要知道這個「狗屎運」天賦的觸發機制，這是他唯一的優勢，也是他唯一能夠從這次直播中存活下去的條件。
只是，這天賦時靈時不靈，也正如它所介紹的，「有時會給你帶來好運氣」，可虞兆也不能將自己的身家性命完全依託在這「有時」上面。
第一次出現是在怪物護士推著醫院的平車那會，第二次是在最後結束時的那幾顆手雷，第三次是在抽取基礎屬性天賦的時候……
虞兆努力地回憶著，然後試圖把握其中的要點。
但，很明顯，失敗，虞兆百思不得其解。
虞兆完全沒有找到共同點，就像是偶然間突然造成的結果。
等等，虞兆眼睛一眯，想到了一種可能。
如果，自己的設想能夠成立的話……
虞兆遲疑了，那樣做，只會將自己的身家性命全壓在虛無縹緲的運氣上面，要是計劃稍微出現差池，那麼他很有可能會直接死掉。
雪猿巢穴中，他可見過幾個人類的頭骨，雪猿長那麼大個，不介意干改善一下伙食。
但願一切能按照計劃進行，他默默地想著，帶著小吵鬧出門，開始查看周圍的地形。
從目前來看，雪猿應該還是有一定的領地意識，只要不離開太遠就不至於遇到其他雪猿群落。
至於零散的雪猿，已經連番經歷過好幾場戰鬥虞兆表示不放在眼裡。
來一隻就殺一隻，來兩隻也能輕鬆應付，三隻以上他還是能跑掉的。
很快，虞兆在周圍就找了一處心目中合適的地形，距離不是很遠，周圍也沒有什麼雪猿群落要清理。
那麼，問題來了，如何將雪猿王引到這裡？
這個問題虞兆選擇明天再想。
背包里的壓縮餅乾和固態水至少能夠他生存很久，要是狠下心來，烤雪猿肉的話，那估計就能堅持得更久了，只是，虞兆也不能確定這雪猿肉究竟能不能食用。
不到萬不得已，他還是不想吃這種不明後果的食物。
只是，眼看忙活了很久，天色也只是開始轉暗而已，還沒有真正的天黑。
回到巢穴中，虞兆不禁發獃，對他而言，這段經歷實在是太充實了，或者說充實得、精彩得過了頭。
他怎會想到自己隨便參加的一個面試居然會讓自己稀里糊塗地進了這家神奇的直播公司，然而體驗的是這種一不留神就會有生命危險的工作和生活。
在休假期間，虞兆還不覺得有什麼，當時一門心思想的就是如何鍛煉、如何提高自己。
等如今真正閑下來時，他反而覺得有點迷茫：也不知道家裡人過得怎麼樣，或者，有沒有發現自己已經失蹤了？
一想到自己之前常常是許久不和家裡人聯繫的習慣，他露出苦笑，很有可能第一個能發現自己失蹤事實的應該是房東周扒皮吧，真是諷刺。
至於能不能回去……虞兆突然想到這個想法，突然沉默。
因為他隱約間已經感覺一個可怕的徵兆——他似乎沒有回去的想法或意圖。
哪怕說，在這裡，每一次直播無疑是在刀尖上作死、跳舞。
虞兆自己也說不清楚究竟是為什麼，在這個時刻，在這個地方，他看了一眼不遠處坐在門口的小吵鬧，摸了一下冰冷的牆面，觸感告訴他不是在做夢，也在提醒他，他的經歷可能是真的。
或許是因為不夠精彩吧，虞兆自嘲地想著。
回想他的經歷，一路按部就班地讀書、考試，聽家裡人的話，算不上順風順水，但也沒遭遇什麼重大的挫折，人生的驚濤駭浪也未曾體驗，頂多算是內陸湖裡一點小小的波瀾。
他的內心，還是渴望著冒險和挑戰，不是他葉公好龍，或是對現實生活失去了興趣，而是覺得他的生活可以過得更加精彩一點，比如……直播？
這裡不是提前準備劇本的綜藝節目，沒有預設的情節和場景，有的只是突如其來的事件和意外，以及……令人咬牙切齒的節目效果。
雖然說虞兆對直播公司了解甚少，但他也可以肯定，之後的生活將會越來越危險，以及，越來越有趣。
並且，有主播和直播，就一定會有觀眾，那麼觀眾又是什麼人？
誰會有興趣收看這樣的直播，又是會通過什麼渠道收看直播？
況且，長風公會？由主播集合組成的公會又會在公司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最後，這個神秘的直播公司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為什麼會出現這樣一個公司？
一連串的問題和疑惑充斥著虞兆的腦海，不過，虞兆也很明智地選擇放棄思考，這些問題對現在的他來說，還是太遠了。
時間會給他答案的，而他要做的就是慢慢等待。
等待他知道答案的那一天，或者死在等待答案的途中。
對於這一點，他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