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天庭恐懼之物

夜幕降臨。

江邊的步行道上，已然換了一身衣服、將頭髮用筷子盤在腦後並且戴了一頂鴨舌帽的林同坐在江邊的長椅上默默注視著眼前的江水和兩岸燈火。

經過白天的調查：他從站牌、廣告電視、路邊的店鋪和借來路人的手機中對這個心相之鑰所連接的世界進行了初步了解。

通過氣的觀察和直接採樣的草木、昆蟲、以及對一些路人的觀察林同可以確認這裡並非是傳說中某些大型幻術所構成的幻象。

一切都是真的、並且活著的。

不。

還不能這樣說……林同目光微動：據他所知某些極端詭異的靈異所帶來的「幻象」是無法通過常規方法看破的。

在一個道門內流傳的故事中就曾有過這樣的記載：某生上京趕考，途中迷路誤入某地，不想此地民風淳樸，又恰逢良緣便在此地娶妻生子，過了數年因思念家鄉而返鄉，此時才驚覺他一直居住的城鎮竟是一片亂葬崗云云……

若故事只說到此處其實也只不過是一則普通的奇聞軼事罷了。

而在道門故事的版本中這件事還有後續……

那就是這書生嚇的大驚失色逃回家中，果真發現家中已過數年，然而真正恐怖的是——從此之後，當這書生每每出門，行不過數里便會重新回到他最初誤入的城鎮，見到他的妻子抱著孩子遠遠招呼。

書生遠路逃回屋中這才復原如常。

次日再出，則行不過里許便再遇異常，逃回家中后一切再次恢復正常。

幾次試驗之下書生便發現他每次出門那「妻子」便會接近一段距離，而當後來有道門高人聽聞此事後前往調查時……那書生已然完全不能跨出門檻，只能恐懼到癲狂的指著窗戶說他妻子就站在窗外。

故事的結局是書生在幾位道門高人的看護下共同跨出門檻，然而那書生卻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

而那些道門高人將這件事記錄下來，就此在修行界中流傳。

書生是肉體凡胎看不破幻象倒也不稀奇。

不過故事後半段道門高人介入其中之後……事情顯然很可能就已經超過了尋常厲鬼甚至邪靈，達到靈異的程度了。

而若是靈異的話……

如不能尋出規律，就算是道士都未必能夠自保，更遑論救人了。

凡人無知。

常常以一個『鬼』將所有靈異網羅其中，後來又聽了一些皮毛區分出了遊魂、怨魂、惡鬼、厲鬼之類的淺層區別。

而事實上對於真正知曉其中秘辛的修行界來說——所謂游、怨、惡、厲的區分基本是糊弄外行的。

真要業內說來便統統是一個「鬼」字。

即是人類或生靈死亡后魂魄怨氣凝兒不散，最終形成的精神體狀態。對於凡人可能還有些效果，但對於修道士甚至是氣血陽剛的武者來說都不是問題。

許多弱小一些的甚至被氣血或者兵鋒煞氣一衝就徹底散了。

也只有跨過這一階段，吸了香火、凝實成了「邪靈」這才算是真正開始能和修道界的高手過招。

邪靈這一級的實力跨度就很大了。

如果說遊魂和厲鬼許多時候不過是「善人」和「惡人」的區別，可能惡人普遍兇惡一些、手段暴力一些，但這並非說善人就不敵惡人的話……那麼邪靈就如同普通人和修道士的區別了。

邪靈本體的修成和香火的利用讓邪靈開始具備種種神鬼莫測的特殊能力——這種能力幾乎沒有規律，完全看邪靈本身天賦。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到了邪靈這一階段的鬼互相間已沒有了可比性。

能力詭異強大的邪靈壓著道士、武者、甚至整支軍隊打，如果不是有一些力量可以制衡消滅他們，恐怕這種邪靈早就稱霸一方了。

能力弱小的邪靈則很有可能比一些強大的厲鬼還弱三分。

為了區分邪靈的強弱，使之在稱呼上體現出來，以免傳遞信息的時候發生誤判。修士們以「中古、上古、太古」作為前綴來區分邪靈的強弱。

當然。

這其中也存在越是古老的邪靈越是強大的原因。

雖然至今修道界也並不知曉鬼的「壽命」到底有多長，但越是弱小的鬼物就越早消散卻是常識。

而最為禁忌的部分是這之後。

一少部分太古邪靈會因為未知的原因幾乎完全失去作為人類、作為精神體具備的「思維」而成為一種更加詭異恐怖的存在——靈異。

是的。

靈異。

這個平時用來稱呼一切關於鬼物事情的名詞實際上在修道界中同時也代表著一個更加深層次的、難以言說的恐怖……

如果說遊魂、怨魂、惡鬼、厲鬼對應的是凡人~普通的武者和弱小的道士。

邪靈、中古邪靈、上古邪靈、太古邪靈對應的則是武道、修道士、妖魔當中的從弱小到最頂尖的一群人。

那麼……

太古邪靈之上的「靈異」就意味著「萬年大妖」、「仙人」這種等階了。

甚至於在一些頗為「褻瀆」、「大逆」的傳聞中……也真的曾有仙人在遭遇極為強大詭異的靈異后死亡的故事流傳。

數百年前，某位驚艷當代後世的道門天才甚至曾有過這樣的猜測——天庭之所以封閉天門，設立天條來隔絕天人……其本質上正是害怕著凡人世界中的某種東西，畏之如瘟疫一般不敢接觸。

那人曾斷言：「妖魔兇惡不足使天庭懼也，天魔為星穹所拒，不足以為慮。天下唯能使仙門震恐驚怖者……靈異與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