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世間兩全

世間安得兩全法。

有時候，越在乎一個人，越想把對方含在嘴裡細心呵護，往往最後的結果令人惋惜。

愛情、親情、友情。

皆是如此…

林澤言沉默的看著張婷玉美麗的臉龐擺出憤怒的表情，心臟痛的厲害。

也好，反正我只有兩年壽命，免得到時候婷玉傷心難過。

長痛不如短痛…

他做好決定，腦海里卻又有很強烈的慾望，想要輕輕的撫摸對方的臉龐。

克制住雙手的想法，林澤言盡量擺出冷漠的表情。

「滾！你給我滾！滾到你說的那個破島，和你的女人過日子去吧！」

張婷玉指著門口，大聲咆哮，通紅的雙眼流出眼淚。

林澤言深深的看眼對方，像是要把張婷玉的樣貌刻在腦海中，隨後轉身離去。

張婷玉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看到對方推開房門，忽然大聲喊道：「林澤言！」

林澤言停下腳步，面對著門，不讓對方看到自己顫抖的嘴唇，沙啞的說道：「什麼事？」

「你愛過我么？」

「…沒有，我從來沒有愛過你。」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林澤言的身上，發生過幾乎相同的場景。

在九重山頂…

哐！

門被緊緊關上，隔離出兩個傷心之人。

……

林澤言意識恍惚的走出張家。

血順著左腿褲子留下，染出一條深色的印記，最後流到鞋子里。

鞋底慢慢被血液覆蓋，邁出一步，就發出像是膠水分離的聲音。

陽光照在林澤言的臉上，才終於讓他恢復意識。

接著就是鑽心的痛，很痛…

他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有些茫然的掃視眼前的街道。

要和霍嫣然說聲抱歉，還有再見。

他的思緒像是短路，閃過這個念頭，然後朝著巷口轎車走去。

他的手摸到副座的門把手，就看到仍舊插在腰間的匕首。

沉默片刻，他沒有把匕首拔出，而是打開後座車門，坐了進去。

林浮萍沒有發覺對方的異常，語氣輕鬆的說道：「婷玉呢？她不走么？」

林澤言恍惚的說道：「我們先走。」

林浮萍說道：「現在去哪？」

林澤言想了想，說道：「阿婆包子鋪。」

……

霍嫣然的包子鋪離張家巷子不遠，這幾個月一直是歇業狀態。

面色有些蒼白的林澤言掏出備用鑰匙，打開店門，順著樓梯走上二樓。

霍嫣然和才出生兩個月的林旺就住在樓上。

林澤言走到卧室門口，裡面傳出霍嫣然輕柔的歌聲。

他有些猶豫，還是敲了敲門。

「誰？林澤言？」

腳步聲傳來，門口露出霍嫣然的身影。

生過孩子以後，她比之前豐腴一些，流露出很深的母性光輝。

霍嫣然看到林澤言，眼中閃過驚喜，語氣卻極為冷漠的說道：「你來幹嘛？」

林澤言看眼霍嫣然，接著目光看向卧室內的嬰兒床，說道：「告別。」

「你去哪？」霍嫣然顯得很緊張，馬上又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和我沒關係。」

林澤言無奈的苦笑一聲。

做人還真是失敗啊…

他指了指房間里的嬰兒床，說道：「我能進去么？」

霍嫣然側過身，說道：「隨便你。」

林澤言靠近嬰兒床，看著兩個月大的林旺。

旺仔長的更像霍嫣然，五官很精緻，只有眼睛比較像林澤言。

體內有半顆「銀欲」的旺仔很少會嚎啕大哭，和他對視的時候，會覺得這孩子非常老成。

林澤言看著自己的兒子，心裡的一切陰霾瞬間掃去，暖意撞擊著心底最柔軟的角落。

他展開眉角，露出笑容。

旺仔也開心的擺動四肢，咯咯的笑了起來。

霍嫣然看著這對父子的畫面，忍不住露出幸福的笑容，這才看到林澤言腰間插著的匕首。

她緊張萬分的衝過去，問道：「你受傷了？是誰傷的你？」

林澤言虛弱的說道：「小傷而已。」

霍嫣然看到他越來越蒼白的臉，罵道：「小傷個屁，快點給我躺下來。」

她說完不顧一切的把林澤言按到，運起靈力，小心翼翼的把玉言匕首拔出。

膿血從翻皮的傷口中湧出，染紅衣裳。

她又翻找出一些布料開始包紮。

林澤言看著忙碌的霍嫣然，隨口問道：「跟我走么？」

他說完忍不住搖搖頭，連張婷玉都不願意跟自己去孤島生活，何況是霍嫣然。

果然，霍嫣然猛地停下手上的動作，隨後繼續包紮，不經意的問道：「去哪？」

林澤言看著白色的天花板，恍恍惚惚的說道：「一個小島，沒有人的島。」

霍嫣然一愣，隨後說道：「那旺仔以後讀書怎麼辦？」

林澤言沒想到對方竟然想的是這個問題，說道：「也對，還是…」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霍嫣然自言自語的說道：「他現在還小，過幾年你請個老師教他，你這麼有錢，不會捨不得吧？」

「還有還有，旺仔還小，萬一生病怎麼辦，你要請一個醫生。」

「對了，還有旺仔以後結婚的問題…」

霍嫣然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很多，聽的林澤言有些獃滯。

女人心，海底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