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越努力越沒生活 其實是常態

日暮將近，辦公室里的同事都走的七七八八。蘇落快速的整理好桌上的文件，看了看手機。

六點半。

想着該回去，最近忙着和霍靳南周旋，她都沒有好好的問一問白語的近況。

下樓后看到陳叔在等，蘇落上前禮貌的謝過之後便和陳叔說明可以坐地鐵回去。

陳叔不免有些為難，又聯繫不到霍靳南，陳叔的堅持也有些單薄。十五分鐘后，蘇落還是如願的走進了地鐵站。

回到學校后，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蘇落打開寢室門，發現林白語還沒有回來。

瞅著早上出門時白語一絲不苟的床面，蘇落恍然間覺得自己背叛了林白語。明明好姐妹應該共患難，但是如今她身處辦公室里，而白語卻每天出去找工作。

這偌大的北京城裏，白語一個南方姑娘顯然是有些吃力。都說找工作難，可她覺得身處異鄉再找工作才是最難。

蘇落伸出手提了提林白語的水壺，輕飄飄的。只好拎着壺，朝着水房走去。

打好了水，蘇落又將地拖了一遍。才拿出手機來，在對話框裏輸入了字句，按了發送。

收件人，是林白語。

「落落，我回來了。」

隨着消息提示音出現的，還有門口一身疲憊的林白語。

蘇落放下手機，跑過去接過她手裏的包。「怎麼這麼晚？」

林白語進屋坐在椅子上，蘇落才細細的看清她的狼狽。臉色早就沒了往常的紅潤，晨起化好的精緻的妝容經歷了脫妝、補妝，沒了水氣。眼瞼水腫，眼睛裏爬滿了紅血絲。蘇落看着她如此，鼻子一酸，眼淚陡然落下來。

察覺到蘇落的異樣，林白語抬頭看到昔日笑嘻嘻的人兒哭的不成樣子。

林白語伸出手來，手指剛觸及到蘇落的肩膀，白天裏積攢的堅強頓時土崩瓦解。

「落落，我…」

蘇落的情緒再次升級，而林白語直接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今天我去…嗝去一個企業應聘的時候，面試的主管…問我會不會喝酒…平時哪也不去就只在學校學習，我怎麼會這種東西呀…嗚…」

「他說不能喝的話那就抱歉了！！為什麼現在不能看看我的學歷？落落，我好難過…」

「我今天去了七家公司，好像都沒有確定的答覆…有的問我會不會喝酒…有的問我會不會編程…你說，現在這都是怎麼了呀…」

蘇落的淚水糊了一臉，聽着林白語的話，也說不出話來安慰她。只好伸出手想給她一點兒安全感，手指顫抖著。

「啊！」林白語歇斯底里的一聲，蘇落在她背後的手遲遲沒有落下去。

白語哭了很長時間，蘇落靜悄悄的看着她凌亂的捲髮，心中不自覺的嘆了口氣。

「白語，你餓不餓？」蘇落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要努力抑制住她的情緒，讓她平靜下來。

林白語一個勁的嗚咽，費多大勁也吐不出一句話來。蘇落只好自己做主訂了肯德基全家桶，再拉開椅子坐下來。

肯德基送來的時候，林白語也漸漸平靜下來。伸出手拿起桌上蘇落準備的溫水，不顧形象的大喝了幾口。

「白語，試着在網上投簡歷吧。」蘇落遞給她一隻雞腿，小心翼翼的開口。

「實在不行，我和你一起找工作…」

蘇落看着她的樣子，實在有些心疼，自顧自的說着自己的想法。

林白語點了點頭，她知道自己可能不適合在北京這樣的城市生活，或是家鄉那種小城比較好生根。但是她沒有辦法拒絕蘇落的好意，只咬着雞腿兒答應下來。

「沒事兒的，我已經想好了。找不到工作的話，我就回南方去，那裏的環境不錯，我也熟悉。」

林白語笑了笑，若不是紅腫的雙眼，蘇落真的以為她那堪比太陽的笑容可以治癒一切。

屋內又恢復了熱鬧，這個在北京一個學校里的二人寢室將一南一北的兩個姑娘聯繫在一起。

蘇落躺在床上，望着對面床上安靜的林白語。她還記得大一初次見面時，印象中的白語是個容易羞澀的女孩，濃濃的南方口音使她不敢過多的與別人交談，會因為和朋友鬧得不好而黯然神傷，做什麼事都要反覆確認的小心翼翼。

過了四年，那個時候的林白語早就成了厚著臉皮和別人嬉笑打鬧、能夠操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與人高談闊論。當然，四年的沉澱早就讓她看透了悲歡合離，和別人一樣的起點總讓人自信些許的。

蘇落默默的轉回了頭，在被窩裏輕輕感慨著白語的變化。若是她要回家，家裏的人定是要催她嫁人的吧。

今晚的窗帘孤單的立在一角，月亮的光芒肆意的擁擠進來，屋裏的溫度似乎又降了些。

林白語自覺的掖了掖被角，慢慢的合上雙眼。

這一天，算是過去了。

第二日蘇落醒來時，慣性的望了一眼對面的床鋪。床上一團凸起，蘇落才微微放了心。

考慮到陳叔不會再來接她，蘇落早了十分鐘出門。帶着一個漢堡和一瓶水，與很多同樣的奮鬥者融入了北京地鐵的早高峰浪潮。

到公司時，蘇落排著隊打卡上了電梯。人很多，蘇落艱難的站在一個小角落裏，望着頂層的提示燈沒有亮起。

只好沖着那邊的同事喊到，「請按一下頂層，謝謝。」

靠着很近的人默默的按了頂層的提示燈，蘇落鬆了口氣。卻發現大家都在回頭看着她，沒等她反應過來，大家又將頭轉了回去。

蘇落莫名其妙的目送著同事們離開，一個人到了頂層。

「蘇組長。」

是瑪莎小姐的聲音，蘇落抬起頭來看過去。瑪莎小姐一如往常的精緻，連腳上的鏈子都恰到好處。

「瑪莎小姐？」

瑪莎小姐微笑着走過來，「蘇組長，我要代替總監先生去總部開會，想拜託你為總監先生在早上的時候沖杯咖啡。」

略過瑪莎小姐，一個銀灰色的行李箱乖乖的靠在辦公椅旁邊。蘇落出聲，「總監不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