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喜歡和愛

元旦后，高三分校也裝修完畢，所以所有高三都搬去了，一時間本校區變得有些空蕩蕩，偶爾抬頭能望見對面開著燈的實驗樓也黑黑的，尤其是在晚自習上抬頭隨意一望就有種無形的壓迫感，也有種自己快高三的緊張感，前面沒有學長學姐們遮風擋雨，突然變成校園裡的年長者，不少的高二同學也變得有些緊張。

「鹿笙......我好像不是那麼喜歡姜柯了。」課間，王玥玥突然開口道，鹿笙立馬從生物競賽題里抬起頭來。

「真的？」鹿笙咬著筆帽含糊不清道，眉頭因題困難還沒舒展開，「為什麼？我giao，你不會喜歡林王爺了吧？」

「也沒有......」王玥玥顰眉，似乎不想再聊下去，便轉移了話題，「對了，你啥時候走。」

萬萬沒想到，平時看起來弔兒郎當的鹿笙居然能通過生物競賽複試，拿到了參賽資格，過幾天就要和其他人一起去澄華參加培訓。

「你居然這麼想著我走？」鹿笙聲淚俱下，萬分悲痛，「孩子翅膀硬了嚶嚶嚶......」

「怎麼會呢，我可是最愛你的呢，來，大郎，吃藥。」王玥玥眯起眼睛著手就將一顆榴槤糖塞進鹿笙嘴裡，鹿笙平日里最討厭榴槤的東西了，立馬皺起眉往外推，一張小嘴撅的老高，，恨不得頂到天花頂，JOJO化的顏藝表情，環本橋奈都直呼內行。

「王玥玥你再逼我吃榴槤我把你塞室長臭襪子里！」鹿笙邊威脅邊從王玥玥懷中掙脫出來，鹿笙實在搞不懂怎麼會有王玥玥這種瘋狂迷戀榴槤味道的人呢？

「說真的，你到底幾號走？」兩人鬧夠后，王玥玥再次問道。

「下周星期三，誒你知道嗎，肖堯進了物理培訓班，聽說那個培訓學校的物理班和生物離得挺近的。」鹿笙眼神逐漸興奮，「老天都在幫我，這不就註定我和他要在一起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鹿笙仰天大笑，王玥玥暗自給鹿笙打上興奮地大母猴的標籤。

姜柯：下午有空嗎？

星期天早上都是自習課，下午是休息時間，所以手機也是提前發給同學們，王玥玥看見姜柯發來的消息心頭一驚，看了眼還在意淫的鹿笙，轉了個方位，遮住鹿笙的視線，其實那天她的確把姜柯的聯繫方式刪完了，可是，姜柯是她曾經最喜歡的人啊，怎麼會背不住他的電話號碼呢？於是趁鹿笙不注意，又把姜柯的電話號碼粗在手機里。

有。

王玥玥將手機收了起來，盯著桌上的作文，眼神複雜，喜歡和愛四個字孤零零地躺在作文紙上，上面還有墨跡未乾的樣子。

時代廣場。

「姜柯。」

穿著黑色羽絨服的姜柯轉過頭，就看見氣踹吁吁的王玥玥。

「台中的校服挺適合你的。」很隨意的一句話，確實從姜柯鼻子里冒出來的，多少帶了點不屑的感覺。

以前王玥玥見姜柯的時候，再忙也會把身上的校服換了，因為她知道姜柯好像不喜歡京台中學的校服。

「你找我......有事嗎？」王玥玥盯著姜柯，今天很奇怪，她沒有想換校服的想法，滿腦子都是那個逗小鳥的王爺對她說她穿台中的校服很可愛那句話。

「沒事不能找你嗎？」姜柯遞給王玥玥一張電影票，「陪我看場電影吧......我們......好久沒看了。」

王玥玥疑惑地抬頭盯著姜柯，姜柯也回望著她，黝黑的眼底是無盡的溫柔，這種眼神對王玥玥來說並不陌生，談戀愛時姜柯總是用這種眷戀的眼神望著她，不過分手后，姜柯就很少很少才露出這樣的眼神，每每王玥玥看見這個眼神時，她便覺得姜柯還是愛她的。

最後一次，真的就最好一次了，做個了斷吧。

王玥玥接過電影票，默默跟在姜柯身邊，一路上王玥玥不再像以前那樣嘰嘰喳喳地對著姜柯吐槽著日常，突然的安靜讓姜柯有些不自在。

「你今天為什麼這麼安靜？」

「安靜嗎？」王玥玥喃喃道，「最近好像沒發生什麼事，都是在學校刷題，哦對了，我的作文在京台市得了二等獎。」王玥玥擠出和以前一樣活潑的笑容，「我厲害吧。」

姜柯盯著王玥玥的笑容一會後，移開了視線，嗤鼻道：「哼......」

「私人影院？」王玥玥腳步一頓，不明所以地盯著姜柯，「為什麼來私人影院？」

「沒有為什麼。」姜柯打開門，眼底滿滿的譏諷，睥睨著王玥玥，「愛進不進。」

「我進。」生怕姜柯反悔，王玥玥走進了房間，裡面一片漆黑，只有投影儀發著微弱的光，王玥玥找了位坐了下來，屏幕上放的是王玥玥以前和姜柯看的電影。

【我喜歡你！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求求你，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電影里，女主在大雨中乞求著男主不要離開她，男主在雨中緩緩開口。

【你可能就是現在喜歡我，時間會沖淡一切的，在過一段時間，再過一段時間你就不會喜歡我了，也不會難受了......】

看似溫柔的話卻在女主耳里如同刀子般刺進她的心裡。

【你不說你愛我嗎？你不是說你不會離開我嗎？我不懂......你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沒有什麼不懂的！】

男生在雨中大吼。

【你還不明白嗎？你有光明的前途，你去了全國最好的學校，而我只能去車間學個技術，去給我那在醫院的老母親掙醫藥費！】

【我們可以一起的，真的，我們一起掙醫藥費好嗎？求求你不要和我分手......】

女生哽咽著，她是那麼的卑微，那麼的可憐，可男生依舊是那麼無情。

【別這樣......這對你我都不好......】

兩人還在屏幕里上演著狗血劇情，以前王玥玥看這個劇情時躺在姜柯懷裡眼淚流個不停，當時她眼淚婆娑地問姜柯會不會分手，年少的姜柯溫柔地拭去王玥玥眼角的淚珠，信誓旦旦道就算他們兩個在不同的學校也絕對不會分手。

姜柯冷漠的臉在屏幕下一閃一閃的，似乎是注意到王玥玥的眼神，他轉過頭盯著王玥玥，突然開口：「你還喜歡我嗎？」

若是以前，王玥玥會立馬狗腿的說喜歡，可如今王玥玥連嘴都張不開。

見王玥玥搖動的眼神，姜柯幾乎是同一時間捏住王玥玥的肩膀，太過突然，沒有掌握好力度，直接捏得王玥玥生疼。

「嘶——姜柯！疼！」王玥玥掙扎著想要從姜柯手中掙脫出來，似乎是感覺到女孩的痛苦，姜柯鬆開了她，王玥玥立馬向後退了一大步，眼神惶恐的望著姜柯，姜柯失神了一秒后，又恢復了那高高在上的樣子。

「呵，還以為你的喜歡有多堅定呢，就幾個月沒見就移情別戀了，是那個林軒逸吧？」

王玥玥不說話，默默揉著肩膀。

「你怎麼和那群女生一樣了？只要有錢都可以嗎？是不是我有——」

「姜柯。」王玥玥開口，眼神漠然，那陌生的眼神看得姜柯心裡一驚，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我不是那種隨便的女生，雖然沒有解釋的必要，但我還是想說，隨便你怎麼想，不過.....」王玥玥咬咬牙，「我的確不喜歡你了。」

「哐當——」

電影里，男主將象徵兩人愛情的信物摔了個粉碎。

【我們不合適！不合適你懂嗎？】

男主歇斯底里地吼著。

「曾經......我的確很喜歡很喜歡你，喜歡你喜歡的無法自拔，乾的每一件事，吃的每一次飯，睡的每一次覺都會不由自主的想到你，可是現在——」王玥玥抬頭盯著姜柯一字一句認真道：「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王玥玥幾乎是和電影里的男生一起說出來的，兩人臉上的冷漠的表情同出一轍。

女主站在大雨中難以置信地望著男主，眼底是如小孩般的無措。

姜柯胸口上下起伏著，移開視線，不願看電影上女主的表情。

「你現在喜歡林軒逸是嗎？他不值得你喜歡的，你根本不了解他的事，他比我好不到哪去，而且他和那個董思思......」

「他和董思思的事我都知道，他和董思思和我跟你一樣，都是過去式了，而且，我相信他。」王玥玥堅定道，「我......啊——姜柯你放開我！」

姜柯幾乎是撲過去抱住王玥玥，這時王玥玥才聞到他身上的酒味，這時她才明白，原來剛剛他喝的桌子上的是酒不是飲料。

「玥玥，玥玥，玥玥我愛你，我愛你，玥玥......」姜柯如同著魔般一遍又一遍念著王玥玥的名字，王玥玥被嚇得驚呼，用盡全力想要掙脫出姜柯的懷抱。

「姜柯你喝醉了！你放開我！放開我！」王玥玥拚命推開姜柯，見他還有上嘴的趨勢，她才徹底慌了，「姜柯你別這樣！林軒逸——」

一時情急，王玥玥下意識的閉眼喊出林軒逸的名字。

「砰——」

一聲巨響，是什麼玻璃破碎的聲音，身上的重力驟然消失，王玥玥猛然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躺在地上鼻青臉腫，不省人事的姜柯和一旁滿臉戾氣的林軒逸。

「兔崽子你媽動誰呢！」林軒逸眼裡閃爍著無法遏制的怒火，額上一根青筋暴起，眼看著他抄起地上傢伙又想要朝姜柯掄去，王玥玥急得大叫：「林軒逸你給我放下！」

「咚——」

又是一聲巨響，林軒逸還是掄了下去，不過傢伙並沒有打在姜柯身上，而是砸在了姜柯頭邊的空地上。

「離她遠點，不然老子辦了你。」林軒逸蹲在姜柯身邊，湊近他耳朵邊，幾乎是咬著牙警告道，此刻林軒逸像一隻勃然大怒的獅子，渾身上下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場，任何人都近不了身、

林軒逸走到王玥玥面前拉起王玥玥就走，當走到門口時，姜柯幾乎是用盡全力吼道：「林軒逸和董思思上床了！」

「我草你媽！」林軒逸瞬間被點燃，口中怒罵道，正想拉姜柯起來再打一頓，卻被王玥玥拉住了。

「我和林軒逸的關係不是旁人一兩句就可以動搖的，我相信他。」王玥玥意外地冷靜，「姜柯，我今天來是想跟你道別的，以後我們不會再見面了，謝謝你來帶我看電影，謝謝你讓我明白喜歡和愛是有區別的，我曾經喜歡你，它像是快餐，只能滿足一時的私慾，是我用無數濾鏡遮住了你的缺點，而愛是家常菜，讓你日思夜想，看見了缺點也會包容，扶正。姜柯，愛是有責任的，可你卻因為學業的困難退縮了，害怕了，根本談不上愛，做多也是喜歡而已......」

王玥玥盯著姜柯逐漸失光的眼睛，猶豫了一會，道：「再見了，你以後，好自為之。」

電影還在播放，女主去了好大學讀書遇見了更好的人笑容又回到女主的臉上，男生去了車間掙錢打工終於將醫藥費湊齊找了個條件不錯的女人結婚。

【愛上一個人，不僅要有獨當一面的勇氣，還要有照顧一個人的勇氣，如果你連這個勇氣都沒有，那就放手，讓她去遇見更有勇氣的人·。】

老年的男主背對著鏡頭說道，姜柯躺在地上，黑暗遮住了他的眼睛，只看見過他的嘴，聽了電影里台詞，他扯出一抹自嘲的笑，一滴淚悄無聲息劃過臉龐。

「姜柯，你會喜歡我很久嗎？」

「會的，我會一直一直喜歡你的，絕對不會跟這個男的一樣！」

姜柯躺在地上，不知過了多久，才喃喃道：「應該.....遇到了比我更有勇氣的人了......」

「可是，好捨不得啊，心好痛啊......」

「我絕對沒有和董思思上床！真的！那天真的只是在一間房間她睡床上我睡地上，我連看都沒敢看她！我發誓！」剛才在裡面雄赳赳氣昂昂的獅子立馬化身成忠心耿耿的哈士奇，搖晃著尾巴向主人討好。

「你，你什麼時候在那的！」王玥玥惱羞成怒質問著。

林軒逸見王玥玥似乎沒有因為他和董思思的事而生氣，鬆了一口氣，將頭靠在王玥玥肩膀上，撒嬌道：「你猜猜？」

「林軒逸你別耍流氓！你給我起來！」王玥玥紅著脖子想要推開林軒逸，奈何對方身形過於高大，推都推不動，還讓對方在脖頸處蹭了幾下，王玥玥簡直快要炸毛。

「對自家媳婦怎麼能叫耍流氓呢？你看咱們都這樣了你就答應做我女朋友吧？嗯？好不好？嗯？嗯？」林軒逸像個小狗一樣不斷地蹭著王玥玥，王玥玥臉紅的彷彿下一秒就要炸開，她低著頭，像個小兔子輕聲道：「看，看你表現了......」

時鐘已經指到八點，大冬天鹿笙流著冷汗惶恐地盯著講台上的滅絕師太，心裡暗自著急。

「這王玥玥怎麼回事，不是說下午去找她同級的表姐了嗎？怎麼八點了都還不回來？滅絕師太要吃人了啊！」

「報告——」

這時王玥玥氣喘吁吁地出現在班級門口，小臉因激烈跑步而通紅。

「你跟我出來。」滅絕師太踩著十厘米高的高跟從王玥玥身旁經過，一股陰冷的氣息包裹住王玥玥，讓王玥玥忍不住打了個顫，鹿笙一臉埋怨地瞪著王玥玥，王玥玥只好擠出苦臉對鹿笙聳肩。

一番教育后，王玥玥終於回到座位，鹿笙連忙問道：「你幹嘛去了？你是不是要急死我？」

「我我我，我今天下午和林軒逸在一起的，他帶我抓娃娃還有玩電玩城，我本來說我要快點回去，不然滅絕師太會殺了我的，結果他耍流氓不讓我走，到點了他還笑我，我我......」王玥玥著急解釋著，鹿笙表情越來越不對。

「你不會和王爺......」

「沒！沒在一起！」王玥玥虔誠道：「我的心還是你的。」

鹿笙狐疑地掃了一眼王玥玥，然後撇撇嘴，繼續做自己的題了。

王玥玥舒了一口氣，將視線轉到桌上的作文上，喜歡和愛四個字早已幹了，下面大片大片的空白似乎在誘惑著主人將它填滿，王玥玥頓了一會，提筆就開始寫，整個過程行雲流水，胸有成竹。

塗磊說過這樣一段話：

「喜歡可以心動，而愛一定會心痛；喜歡可以捨得，但愛一定捨不得；喜歡一個人，冬天不過是冬天，不過是漂亮一點而已；但是愛一個人，冬天可以變成春天；愛一個人，她落淚你就會跟著她一起落淚；而喜歡一個人，她落淚你只不過是安慰；喜歡是可以變成愛的，但如果愛了就說不出喜歡；愛，是一定要負責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