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新學期新氣象

「鹿笙，起床了，該去班上報道了。」

室長把鹿笙從睡夢中叫醒，鹿笙睜開惺忪睡眼，視線有些模糊。

「幾點了。」鹿笙迷迷糊糊爬起來。

她居然又睡了一下午。

「5點了，6點要到班報道，班主任叫我們去教室打掃衛生。」室長一把將鹿笙從床上撈起，鹿笙腦袋還處於當機狀態，就跟著室長的動作下了床，室長看著鹿笙的傻樣，眼帶憐憫的搖搖頭：「鹿笙，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麼樣嗎？」

「什麼樣？」鹿笙大腦正在逐步運轉，下意識回問。

室長努力憋笑：「胖並憔悴著。」

陰嗖嗖的眼刀刷刷射來，室長十分沒骨氣的抖了抖。

「室長，你最近皮癢了是不是？」鹿笙陰篤篤地眯起眼睛，雙手交叉把手指按的啪啪響。

「那個，好像有新同學來了，我先去看看！」說完室長腳下生風飛速逃跑，不給鹿笙一點反應機會。

等鹿笙一路追趕到教室時已經有同學開始打掃衛生了，講台上班主任一臉威嚴坐鎮，即使是過了一個暑假，還是沒能沖淡鹿笙對她的恐懼。班主任是個女老師，身高不高，長相屬於那種甜美范的，但由於她太過嚴厲，整天冷冰冰的，總是讓人忽略她的外貌。鹿笙也不敢繼續和室長打鬧，然後拿起掃把主動開始打掃清潔來，整個教室安安靜靜，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哎，又要開始面對滅絕師太了。」鹿笙低聲對室長說道，滿臉哀怨。

「我還期盼著這次分班能換班主任呢。」室長也同樣嘆息。

鍾艷，台中著名的滅絕師太，令所有學生都聞風喪膽。上能奪市級優秀語文老師，下能與學生鬥智斗勇，其中，著名事件便是把一個所有領導都頭痛的，經常逃課打架抽煙的不良少年硬生生的關在她的辦公室，來了一場心與心的零距離交流，直到晚上，同學們發現，那位熊背蜂腰一米八幾的大個，居然……哭了！臉上還有火辣辣的掌印。眾人一臉懵逼，據當事人表態，當那位滅絕師太開口的一瞬間，他就腿軟的站不直，眼淚就不爭氣的涌了出來。

滅絕師太，從此閃耀於江湖！

一會，室長被滅絕師太叫走了，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教室，整個20班都感覺鬆了一口氣，氣壓一散去，整個班都活躍了起來，像煮開的沸水，開始嘰嘰喳喳的交談起來，鹿笙這才敢在班上掃視一圈，果然來了很多生面孔。

「嗯？鹿笙？你也在這個班？」一道聲調較高的女聲從鹿笙背後響起，鹿笙轉頭定睛一看，眼角不自覺的抽了抽，苦笑：

「哈……好巧啊…梁曉麗。」

梁曉麗長發披肩，大波浪顯得有些張狂和叛逆，褐色的眼瞳上是用褐色眉筆勾勒出柳眉，眉目間有些傲氣，臉上依舊畫著不符合她長相的濃妝，穿著一字肩短袖，漏出精緻的鎖骨，下穿牛仔短褲，簡簡單單的批了個校服外套，應該是為了應付檢查，嘴上鮮艷的紅唇有些刺眼，看起來頗有桀驁不馴的感覺。

鹿笙看著梁曉麗這樣的打扮太陽穴突突的跳個不停。

我的姑奶奶！你這是要挑戰滅絕師太嗎？！

「你離我這麼遠幹嘛？」梁曉麗擰著眉頭，看著鹿笙後退一步的動作，有些怨氣的瞪著鹿笙。

鹿笙尷尬的撓撓頭，視線飄向一邊：「呃…教室太熱了，站遠點散熱。」

鹿笙訕訕笑著，心裡卻在瘋狂咆哮：姑奶奶啊！我他喵再不離你遠點我待會就會被滅絕師太的眼刀給殺死啊！原諒小弟是貪生怕死之輩，閣下有緣再見！

「你這人真奇怪。」梁曉麗沒好氣的白了鹿笙一眼，找了個後排的位置坐下，就再也不理她了。

教室收拾完鹿笙找了個座位坐下，王玥玥也從她表姐那回來了。

「我靠！鹿笙，那個梁曉麗居然是我們班的。」王玥玥看見了坐在後面聊天的梁曉麗，驚訝萬分。

「不是冤家不聚頭咯。」鹿笙聳聳肩，一臉無奈。

此時班上還是嘈雜的聲音，每個人都因為新成員的加入而感到興奮，像是假期里瘋狂購物的超市，吵吵鬧鬧，感覺一時半會是安靜不下來了。

正在這時，滅絕師太帶著室長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剎那間，鬧哄哄的教室突然安靜了下來，好像被關了靜音一樣，鴉雀無聲，此時若是掉根針，那聲音絕對算得上是震耳欲聾。

鍾滅絕一雙狠厲的眼睛掃過全班每一個人身上，每個人都感覺自己身後長了一排刺，不敢動彈。

「開學第一天大家都挺興奮啊。」鍾滅絕冷冰冰開口，「我在辦公室就聽見你們聲音了，都高二的人了一天還像高一一樣幼稚！」

教室里依舊一聲不吭，旁邊19班的教室時不時傳來學生和老師的鬨笑聲，與他們冷若寒霜的20班形成鮮明對比。

簡直慘不忍睹啊！

「行了，廢話不多說，咱們班來了很多新同學，你們應該都認識我，滅絕師太對吧，你們取的外號。」鍾滅絕笑道，可鹿笙怎麼看都覺得那是冷笑，「我希望新來的同學能遵守班上規矩，以前的老同學做好榜樣，我不希望我一天到晚都在理罵你們，當然你們肯定也不希望我來收拾你們，所以，為了雙方都好，你最好不要在班上班外作妖。」

滅絕師太拿起講台上的名單，瀏覽了一遍：「現在我就叫幾個新來的同學說說自己為什麼要學習，學習是為了什麼，順便，你們互相認識一下。」

滅絕師太停頓了一會，找到一個名字，開口點名：「梁曉麗。」

鹿笙和王玥玥齊刷刷轉頭，梁曉麗一臉茫然從位置上站起來。

「我去完了完了，這梁曉麗開學第一天是活不了了。」王玥玥對著鹿笙悄聲說道，眼底同情，「這妖艷做派比你剛來這個班的時候還要騷。」

果不其然，滅絕師太看著梁曉麗的裝扮擰著眉，一臉肅穆，可能是想到第一天剛開學，也沒有破口大罵：「你這是什麼打扮？我們班不允許化妝燙頭髮，學生就要有學生的樣，學什麼社會姐？你來學校就是超社會的嗎？」

「知道了老師。」梁曉麗不耐煩的說道，然後就把校服套在自己身上，拉起拉拉鏈，開始思考滅絕師太剛才的問題。

「行了，說你的答案。」滅絕師太不想廢話，匆匆催促。

梁曉麗想了一會，隨口回答：「我來學習是了生存。」

「行了坐下。」滅絕師太可能是看不慣梁曉麗那弔兒郎當的模樣，嚴厲出口，又陸陸續續的點了另外幾個同學，滅絕師太聽了幾個回答后滿意的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麼說：「鹿笙，你起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此時正在走神的鹿笙一下被驚醒，一臉懵逼的望著滅絕師太，磕磕巴巴開口：「啊？我？不是叫新同學回答嗎？」

滅絕師太：「我想讓你回答不行嗎？」

說來也奇怪，鹿笙高一剛來這個班時就嚴重觸及到這滅絕師太的逆鱗，大家本以為鹿笙接下來的日子不好過了，可沒想到的是鹿笙完好不損，平時班上有幾個不聽話的都遭到滅絕師太的暴力，雖然鹿笙剛來時也經常被滅絕師太罵，但滅絕師太從來沒對鹿笙出過手，所以班上的人都覺得鹿笙在滅絕師太心裡一定有什麼不可撼動的地位。

「哦。」鹿笙從位置上站了起來，理了理衣袖，然後抬頭，義正言辭，「我學習是為了中華之崛起。」

「………」

班上安靜得好像時間停滯了一樣，彷彿一個動作就能將這平靜擊破，教室外是不是傳來隔壁班的歡笑，偶爾還聽得見鳥鳴。

不過從大多數人努力咬牙，發抖的身體上來看，他們真的是很辛苦的在憋笑。

「行了，你坐下吧。」滅絕師太有些無語的揉了揉眉心，擺手示意鹿笙坐下。

「我去哈哈哈哈哈哈，鹿姐，強！」王玥玥伸出大拇指低聲道，趴在桌子下假裝撿筆，忍笑忍的十分痛苦。

「行了，你們說的沒有一個讓我滿意！」滅絕師太拍拍桌子，皺著眉頭，「我希望你們來學習，不是為了家長！不是為了學校！而是為了你們自己！我希望你們以後出來有能力找一個喜歡的工作，有能力去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可憐兮兮的說一個什麼，為了生存。當然生存也是必要的，但是我更希望是你們再保證生存的前提下，能夠過上好日子。高中也就這麼三年，你們已經過了一年了，剩下的兩年再拼一拼！再搏一搏！985211隨你們選！」

全班靜默，像是走進了一個無音的世界。下課鈴聲響起，教室外的吵鬧聲也隨即迸出。

「下課班幹部把學費收起來，還有手機也收了，今晚9點半下晚自習，休息吧。」

學生時代老師總會苦口婆心說一大堆人生道理，但我們年少輕狂，不以為然，經常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等長大后回味才發現，老師是個好老師，明明知道學生根本不會聽進這些話，但心裡還是抱著總會有一個學生聽進去的希望，反覆說，如果換成自己是老師話早就放棄這群不聽話的孩子了，哪會一直在他們耳邊說要好好學習你才能去好大學，還不如直接撒手不管了，反正工資也那麼多，你好與壞與我何干。

等滅絕師太走後，教室里像炸開了鍋一樣吵吵鬧鬧，和剛才的安靜截然相反，有些人還在回味著剛才鹿笙的話，正在起鬨：「哈哈哈哈哈哈哈鹿笙，你的理想好偉大啊！哈哈哈哈哈！」

鹿笙一臉淡定的擺擺手，口上謙虛著：「低調低調。」

整個晚自習都是老師在自我介紹，然後說了一些關於高二要學的知識和計劃，大家也是才從放假回來，心思自然還沒在學校里，所以老師也不講課，和同學們嬉笑打鬧了一晚上，大家就都回了寢室。

每天晚上去小賣部是王玥玥和鹿笙在一天勞累的學習中唯一的放鬆方式，可今天是收假第一天，所以小賣部有些擁擠，所以她們直接回了寢室。

「室長你餓了啊？」鹿笙一回寢室就發現室長嘴上叼著麵包，賤兮兮的伸出手，「我也要吃！」

「吃什麼吃！你餓死鬼投胎？」室長一巴掌把鹿笙的手打下去。

鹿笙一臉委屈的摸摸手，然後深沉的嘆息：「孩子長大了啊…哎……」

「室長，今天滅絕師太找你幹嘛啊。」王玥玥從陽台探出頭來，臉上還掛著沒洗乾淨的洗面奶。

「貧困資助。」室長漫不經心的回答。

「淦，我也想要！」小馬聞言悲痛欲絕，「幾千塊錢啊！」

「你要個鎚子，你滿不滿足條件？」鹿笙一腳給小馬踢去。

「總比你好啊，三個限制條件你都佔了，更何況你爹還是教育局的呢，你昨年還好意思申請。」小馬嘴上強硬，踮起腳尖抬起下巴俯視鹿笙，好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麼弱。

「昨年30多個人申請那麼幾個人的名額，你還說我！你咋不說豬兒她們呢！」鹿笙理不直氣也壯，也揚起下巴回懟。

「你們還洗不洗啊，再過十分鐘就沒熱水了！」豬兒從浴室里走出來，邊擦頭髮邊說話。

「小馬你別動！待你父親替你試試水溫！」鹿笙拍拍小馬肩膀，眼中帶著堅定，飛速衝進廁所不給小馬一點反應的機會，只留下她的狂吼：「我靠鹿笙！你帶疾跑啊！」

待鹿笙從廁所里出來，發現她們寢室來了幾個從隔壁寢室來的新同學，當然裡面還有梁曉麗。

「鹿笙我們真是太巧了！居然高中還能分到一個班！」梁曉麗十分熟練的拉起鹿笙的手，彷彿她和鹿笙認識了很久。

鹿笙有些茫然的看著梁曉麗拉著她的手，看著梁曉麗身後的女生都看著她，有些不自在。突然想起假期的前任見面修羅場，還有她那天的話，心裡免不了有些膈應，但礙於情面，鹿笙也沒有表現出來，於是笑著回答：「是啊，巧的很。」

鹿笙這個人，雖然有些沙雕，跟朋友打鬧時也不知輕重，但特別在意別人的感受，所以一般都不會讓別人感到尷尬，只要對方不是特別過分，她很少會出口罵人。

「我們暑假還見過一次呢！你別跟我說忘了！」

修羅場的陰森的畫面再次被勾起，鹿笙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忘…忘不了。」

「對了，我一直都想問你。」梁曉麗緊緊盯著鹿笙，彷彿要把她看出一個洞，「你那天為什麼和肖堯在一起？他怎麼對你那麼好啊？我看你們還勾肩搭背的。」

「兄弟嘛，這不很正常啊……」鹿笙不太想讓別人知道她喜歡肖堯的事，何況這個梁曉麗還是她情敵的好朋友。

「兄弟還一起看電影啊…你們感情真好！」梁曉麗有些感嘆道，眼珠子朝上轉動，似乎在回憶那一天，「對了，我記得當時林軒逸還在你們旁邊呢。」

一聽到林軒逸的名字，梁曉麗帶來的女生倒吸一口涼氣，突然開始躁動，畢竟是學校的風雲人物，難免不受到小女生們的關注。鹿笙立馬了解到梁曉麗來這裡的原因，開始有點趕客的意思了。

「都要十點了快回寢室吧，等會阿姨來了發現串寢要扣分的，鍾老師很兇的。」鹿笙善意提醒，卻不料梁曉麗根本沒聽進她的話，自顧自地說：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啊，我都沒聽林軒逸說。」

「打遊戲。」鹿笙有些不耐煩了，但還是很有禮貌的回答。

鹿笙心裡暗暗吐槽：林軒逸認識什麼人跟你說幹什麼……

「哇，打遊戲就看電影，好羨慕你們關係這麼好啊！」梁曉麗露出羨慕的表情，「那那天你和肖堯是給林軒逸當電燈泡的嗎？」

「也不是…就是打玩遊戲聚一聚。」鹿笙把自己的手從梁曉麗手中抽出來，然後走到另一邊去收拾東西，逐客令下的很明顯。

可梁曉麗依舊不依不饒：「那個女生是誰啊？你能跟我說一說嗎？」

「說了你也不認識，阿姨快來了你先回去吧。」鹿笙催促著，畢竟林軒逸在學校里還是有幾個追求者，而且還不好惹，王玥玥本就是一個不喜歡麻煩的人，一旦讓那些人知道林軒逸想到王玥玥做女朋友，肯定少不了一群人對王玥玥評頭論足。

「急什麼，阿姨一會才來，你不說算了，我到時候自己問他去。」梁曉麗翻了翻白眼，「那你跟我說說你是不是喜歡肖堯啊？」

鹿笙手上的動作略微一頓，但很快就恢復了，讓人無法察覺：「喜歡個屁，我跟他是兄弟。」

「哦，那就好，我還以為你喜歡他呢，我朋友你見過，肖堯前女友，她還喜歡肖堯呢，那天見到你和肖堯那麼親密那天晚上情緒很不好，既然你們是兄弟那我就放心了。」梁曉麗舒了一口氣，臉上重新綻放出她天真爛漫的笑容，「行了我回去了，待會阿姨來了，晚安。」

梁曉麗走出門的后一秒寢室就熄燈了，門外傳來阿姨急促的喊叫聲，鹿笙聽了心裡更加的煩躁，心裡麻做一團，卻始終找不到源頭。

「那個叫梁曉麗的怎麼問題那麼多？有病吧。」王玥玥憤憤道。

「她是來炫耀的嗎？」豬兒也鄙夷道，「鹿笙啊，她也是你以前認識的那群人嗎？還好你現在沒跟她們玩了。」

室長她們是知道暑假裡的事，只要鹿笙和肖堯發生點什麼，鹿笙總是恨不得跟全世界分享她的暗戀，瘋狂的在群里發消息，一度讓要看小說的張傑逼得退了群。

張傑：「那個女生好煩啊……」

「我不太喜歡她。」小馬嘟囔道。

「我也不喜歡。」王玥玥立馬附和。

「我也是。」緊接著就是室長。

鹿笙聽著寢室里的小姐妹都在替她出氣著，心裡的鬱悶消散了一大半。

這就是小團體吧，外人覺得噁心，可裡面的人卻覺得溫馨。因為她們總是在第一時間安慰你，努力散去你心裡不快，懂你的奇奇怪怪，陪你打打鬧鬧，只要不是過分的，你做什麼事在她們心目中你都是對的。

鹿笙心裡一暖，在床上翻了個身，明明應該是一句憤憤的話，但鹿笙說出來還帶有一絲喜悅：「嗯！我也不喜歡她！」

只要背後有人和你站在一起，做任何事都會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