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和尚不空
華夏,洛陽,白馬寺。
朝陽初升,晨霧霞靄,寺里的和尚們誦念完早課,紛紛行走在崎嶇的山道上,去山腳小溪挑水。
露水打濕了狹窄幽長的石徑,但和尚們挑著裝滿水的擔子依舊健步如飛,如履平地,唯獨落在最後的那人,慢吞吞走著,一臉心不在焉,眼珠更是烏溜溜地東張西望,像是在找機會溜號?
更古怪的是,這和尚頭頂並非光禿禿一片,反而留了個不倫不類的板寸,加上那有些俊朗卻略顯張狂的面龐,倒是有幾分俗世小白臉的味道。
只是那表情,怎麼看怎麼猥瑣,不知在打著什麼歪主意?
「方丈!」走在前面的幾個和尚突地開口,嚇得板寸和尚一哆嗦,臉色立馬變得一本正經。
「不必多禮,用過早膳后,你們都來藏經殿,幾天後有一場法會,老衲要考考你們,再決定帶誰去參加。」緩步走來的老和尚鬚髮皆白,慈眉善目,渾身散發著一股祥和氣息,正是華夏有名的得道高僧,白馬寺方丈無塵。
不同於其他人聞言后的興奮異常,板寸和尚不屑哂笑,什麼法會,不就是跟人打嘴炮么?上台的儘是些老傢伙,連個漂亮點的尼姑都沒有,還不如去看後山道觀的道姑妹妹呢!
嘖嘖,想起妙真觀的道姑妹子,板寸和尚林空就忍不住要流哈喇子了,那幾個小妮子身材真他娘的……夠妙……夠真!尤其是前面那小西瓜似的隆起,後面那蜜桃般的挺翹,哎,那誘惑勁兒就別提了!
「不空,你小子偷笑什麼,是不是又偷懶了?讓為師看看你挑了多少水……」老和尚無塵的眼神瞥了過來。
不空是林空的法號,他這一輩都是以「不」字開頭,什麼不清不凈,不做不休等等;再往下就是「能」字輩,什麼能上能下,能伸能縮……
林空是個孤兒,還在襁褓里就被人丟在白馬寺門口,身上除了個刻著「林空」兩字的長命鎖,其他什麼也沒有,老和尚看著可憐,就收養下來做了關門弟子,並賜法號不空,希望他「不」執於過去,不「空」於未來。
但老和尚萬萬沒想到,林空居然生生把這個法號活出了另一個意思——六根不凈,四大不空!
什麼偷奸耍滑,偷雞摸狗,偷跑下山喝酒吃肉等等,凡是清規戒律禁止的,這小子幾乎犯了個遍……
總之,老和尚對這劣徒是傷透了腦筋,恨不得當年一腳踹進溝里!
可偏偏這個奇葩習武資質驚人,任何武功看上幾遍就能上手,就連寺里珍藏的幾門高深晦澀的絕學,也被他練得有模有樣,要知道那些《易筋洗髓經》什麼的,哪怕老和尚自己也難得寸進。
白馬寺一眾高僧有時想想都覺得憋屈,佛祖咋就這麼不開眼呢?
沒奈何,老祖宗的東西還得靠這廝傳下去,乃至於發揚光大,因此老和尚無塵也就睜隻眼閉隻眼,除了每次例行的面壁思過,其餘也就隨他去了,別說開革出寺,就連林空突發奇想要留個板寸,老和尚也只能裝沒看見。
眼下林空目光躲閃,老和尚一看就知道這廝肯定又偷懶了,當下快步走近一看,差點氣得吐血,那一擔四隻水桶里全是空蕩蕩的,連個水滴都沒有。
「不空,你這個憊懶貨!你……」此時的無塵哪還能維持住得道高僧的風度,指著林空跳腳大罵。
「淡定,師父,出家人要保持蛋定。」林空訕笑著,眼珠滴溜溜亂轉,「是這樣的,徒兒本來是挑滿水的,誰知道半路發現桶里有隻小蝌蚪,師父經常教導我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徒兒心想小蝌蚪雖小,但好歹也是半級浮屠哇,所以我就把水全倒回去了……」
林空一邊說著,一邊無辜地低下頭,若不是早就熟悉這廝的尿性,無塵差點以為是自己錯怪了他。
「你們小師叔所說,是真是假?」老和尚看向旁邊幾個三代弟子,這群「能」字輩的小和尚經常被林空欺負,早就恨得牙痒痒,但又不敢表現出來,只得苦著臉點頭稱是。
沒辦法,誰叫林空這個白馬寺禍害不僅輩分大,拳頭更大!
老和尚見問不出什麼,也只得搖頭作罷,警告式地瞪了這個劣徒一眼,轉身走了。
躲過一劫的林空誇張地拍了拍胸口,正想褒獎一下「懂事」的師侄們,哪知遠遠傳來無塵的吩咐:「今晚加練《龍吟金鐘罩》,不準睡覺。」
「哇靠!老傢伙,要不要這麼狠?」
林空叫苦不迭,那金鐘罩的修鍊最是折磨人,單單外練筋骨就要挨上千萬次的拍打,一晚上不睡覺光挨打,誰受得了?
待到其餘眾人幸災樂禍地走遠,林空狠狠咒罵了幾句,一腳踹飛水桶,「想整我?門都沒有!小爺今晚還就不回寺了,大不了睡山上……」
「對了,」林空眼睛一亮,「再去打點野味,幾個月沒開葷,嘴裡都淡出鳥來了,要是能下山搞點酒就最好了,唔,上次偷的那家有防備了,這次去村長老頭家,就這麼辦!」
說起山腳下的小山村,林空就不由想起村長老頭家的那台大彩電,上次在他家偷臘肉的時候,那老頭正在看碟,電視里一對狗男女摟在一起吧唧吧唧,那男的手都伸到女人裙子里去了!
林空雖然還是枚可憐的初哥,不明白其中的「人生至理」,但那畫面光想想就刺激!再看看自己,從小被困在山上,每天除了吃齋就是練功,連母豬都沒見過一頭,這人與人的差別也太大了!
想到這,林空越發忿忿,發足就往山下疾奔,也不見他施展什麼身法,但速度卻是出奇的快,不知不覺便走了十幾里山路,這時才猛然發現,眼前這山谷咋這麼眼熟?
啪!
林空一拍腦門,眼睛賊亮,這不就是妙真觀那群小妮子洗澡的地方嗎?
這小山谷名叫清幽谷,裡面有片水塘叫珠玉潭,從山頂流下的溪流在這裡拍打著斷崖叮咚落下,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盤般發出清脆聲響,最終匯聚成水溫適宜的水潭,再加上地點偏僻隱蔽,便成了妙真觀道姑們「御用」的浴池。
林空打小在這山中長大,自然對這裡的一草一木異常熟悉,自從幾年前發現這個「福利點」之後,他便時不時跑來大飽眼福,當下熟練地爬上一旁的山石,悄悄撥開茂密的草叢,往那潭中看去。
下一秒,不空和尚腦袋全空了!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淡眉如秋月,玉肌若凝脂。」
恍惚間,林空的腦海里閃過一首不知從哪看到的詩,對應此情此景,竟無比貼切。
珠玉潭中,一個婀娜多姿的身影正側對著林空,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那凹凸有致的身材一覽無餘,肌膚更是雪膩如羊脂白玉一般,彷彿吹彈可破。
那濕噠噠的烏黑秀髮下,是一張柔媚而清冷的俏臉,林空認得,這是妙真觀三代弟子的大師姐,道號靜芸。
就在林空開始口乾舌燥,林小空開始昂首示意時,突然間,已經洗好的靜芸愜意地伸展了一下腰肢,臻首優雅地向後仰去,如同翩然起舞的丹頂鶴,搖曳生姿。
要命的是,這一下她整個上半身都露出了水面,嬌俏挺拔的峰巒更是顫顫輕抖,林空的鼻血嘩啦一下就噴涌而出。
哎喲!
林空下意識地想湊近點欣賞,卻忘了山石前面就是斷崖,於是乎一腳踏空,慘叫著跌入水潭,驚起一林飛鳥。
「啊!!!」靜芸驚聲尖叫,剎那間衝出水潭,玉足輕點水面,向掛在岸邊樹枝上的衣物飛去。
沒錯,就是飛!
林空從半空掉落的時候還不忘偷看,卻發現靜芸竟赫然施展出踏水無痕的輕功,身姿翩若驚鴻,說不出的驚艷瀟洒,想起自己總被老和尚逼著學《虎嘯鐵布衫》,《龍吟金鐘罩》這等「粗魯」功夫,所學的身法也是小範圍的騰挪廝殺,頓時內心艷羨不已。
不過此時他顯然沒空去罵老和尚,因為整個人已經砸進了水潭裡。
從十餘米高的斷崖掉下來,衝力自然巨大,林空差點被震暈過去,好在平時苦修的「粗魯」功夫沒白費,被老和尚虐出來的身體硬度杠杠的,居然一點傷沒有。
「不空?你個臭流氓和尚!又偷看我洗澡!這次我一定要告訴你師父,看他不打死你這個死賊禿!」靜芸素手緊抓著道袍,半掩著傲人的嬌軀,又驚又怒地看著林空。
林空先是嚇了個哆嗦,心想這下糟了,要被師父打斷腿了,但旋即卻是想起老和尚之前放的「狠話」,得!反正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怕個鳥!
看個飽再說!
「靜芸師姐,有一點你說錯了,我是流氓,但不是賊禿,我有頭髮的。」想通了的林空優哉游哉爬上岸,一邊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靜芸那若隱若現的身體,一邊將濕透的僧衣脫下準備晾乾。
卻不料,這個動作引發了極大的誤會。
「住手!你,你想幹嘛?你別過來!」靜芸似乎想起了某種恐怖的事情,當即嚇得語無倫次,像受驚的小鹿般落荒而逃。
情急之下,佳人渾然忘了手裡的道袍只能遮住前面,後方那蜜桃般的兩瓣和修長筆直的美腿卻暴露無遺,此時施展起輕功縱躍,更是迷人之至,看得林空好一陣目眩神迷!
「喂!等等,師姐,你下面……」林空一邊好心提醒,一邊拔腿就追,奈何比起那些苦修了十幾年的「粗魯」功夫,輕功實非他所擅長,沒一會兒,靜芸便跑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