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花事了(2)

Chapter 17 花事了(2)

小青給霍成君卸妝,望着鏡子中霍成君嫻靜的面容,小青說:「小姐,你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如果親眼目睹了姐姐、姐夫的慘死還能和以前一樣,那才奇怪。霍成君淡淡問:「哪裏不一樣了?」

小青困惑地搖搖頭:「不知道,比以前更好看了。」

霍成君笑斥:「嘴抹了蜜油嗎?」

小青替霍成君梳着頭髮,看霍成君似乎心情還好,遂問:「小姐,你既然願意讓孟公子納了雲歌,為什麼那天還特意去對雲歌說那些話?」

霍成君笑了笑,起身向榻邊走去:「這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你需要做的就是忠心。我好,你自然也好。我不好,大姐的丫頭、上官蘭的丫頭是什麼下場,你也知道。睡吧!這幾日需要做的事情還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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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歌在屋子裏出出進進,和個無頭蒼蠅一樣,看着很忙,卻不知道她在忙些什麼。

孟珏靜坐在燈前看書,眼光卻一直無意識地隨着雲歌在轉。

雲歌納悶地到鏡子前轉了一圈,好像頭髮還算整齊,臉也很乾凈,「喂,玉之王,我有什麼問題嗎?」

孟珏笑搖頭:「你沒有問題。」

雲歌指著自己鼻尖:「那你幹嗎老是盯着我?」

孟珏忽地把雲歌拽進自己懷裏,抱了個結結實實。

雲歌扭著身子說:「我活兒還沒有幹完呢!」

孟珏低低叫了聲「雲歌」,柔得像水,卻又沉得像鉛,一下就墜到了雲歌心底,雲歌只覺心中莫名地一澀,安靜了下來,反手也抱住孟珏,頭在他脖子間溫柔地蹭著:「我在這裏呢!」

孟珏說:「別幹活了,陪我到外面去走一走。」

雲歌和孟珏兩人手挽着手,慢慢走着。

越走越偏,漸漸走到了農家的田地間。

夜風中,穀物的清香徐徐而來。

腳步聲驚動了正在休息的青蛙,撲通一聲躍進池塘,引起蛙鳴一片,不一會又安靜下來,更顯得夜色寧靜。

雲歌很是淘氣,青蛙安靜下來,她卻學着青蛙的叫聲,對着池塘叫起來,引得青蛙又跟着她叫。她得意地沖着孟珏笑:「我學得像嗎?我會學好多種動物的叫聲呢!」

孟珏笑在她額頭彈了一記,「青蛙以為從外地來了一隻好看的母青蛙,它們正呱呱叫着追求母青蛙。」

罵她是母青蛙?越是好看的母青蛙,那不就是越難看的人?雲歌朝孟珏做了個鬼臉,笑對着池塘又叫了一通,側頭對孟珏說:「我和它們說了,母青蛙和一隻更好看的公青蛙在一起,它們就不要再叫了。」

走了很久,孟珏仍未說回去,雲歌雖已經困了,但看孟珏不說,她也不提,只陪着孟珏。

到田埂上,道路很窄,兩人並肩同行有些困難,孟珏蹲下了身子:「我來背你。」

雲歌嘻嘻笑着跳到孟珏背上:「正好累了呢!」

過人高的高粱,時有過於繁密的幾桿高粱從地里探到路中間,雲歌伸着手,替孟珏把面前的高粱撥開。

月光在青紗帳里流轉,在雲歌的手指間舞動,映得雲歌的皓腕晶瑩如玉。

「雲歌,給我唱支歌。」

雲歌俯在孟珏的肩上,隨口哼哼:

「三月里來三清明,桃紅不開杏花紅,蜜蜂**花心上動。

五月里來五端陽,楊柳梢兒抽門窗,雄黃藥酒鬧端陽。

七月里來七月七,天上牛郎配織女,織女本是牛郎的妻

……」

青紗帳里,月色溫柔,雲歌的聲音時高時低,彷彿在夢上流動。

孟珏感覺到雲歌偷偷在他的脖子上親了下,他不禁唇角勾了起來,可笑意還未全展開,就凝結在了嘴角。

孟珏背着雲歌回家時,已經半夜,雲歌好夢正酣。

孟珏把雲歌安置好,人坐在院子中沉思衡量。

雲歌睡覺的姿勢總是不老實,一床大被子,硬是被她蹬得一大半蓋在了地上。孟珏時而進屋替她把被子掖好,又靜靜坐回黑暗中。

劉病已清晨推開雲歌院門時,看到孟珏坐在青石凳上,幾分倦容,衣袍的下擺濕漉漉的,像是在外面坐了一夜,被露水所浸。

劉病已看雲歌的門窗仍然緊閉,估計雲歌還未起,壓着聲音問:「怎麼了?」

孟珏側頭看着劉病已:「原來不是皇帝也會有江山美人的困擾。若有一日,你要在江山、美人中抉擇,你選哪個?」

劉病已幾次嘴唇翕動,想要回答,卻一直不能回答,最後攤攤手,「我不會有這種煩惱。」

孟珏笑着站起:「雲歌昨日睡得有些晚,不要叫她了。我晚上也許會晚一點回來,讓雲歌不要等我吃飯。」

頎長的身影,從輕薄的日影中穿過。往日翩翩風采不再,多了幾分憔悴。

屋內,赤腳站在窗邊的雲歌,慢慢地一步步退回了榻上,放下紗帳,拿被子把自己從頭裹了起來。

厚實的被子仍然不能溫暖她,寒意從心內一點點透出來,冷得她開始打着哆嗦。

身子瑟瑟,若寒風中的秋葉,隨時會凋零。

――――――――――――――

晚上,孟珏回來時,雲歌除了面色略顯蒼白,別的都很正常。

她依舊如往日一般,端著一些色彩奇怪,不知道什麼東西的菜肴給孟珏,孟珏也是接過就吃。

雲歌靜坐在一旁,看孟珏一口口把她所做的東西吃完。

「好吃嗎?」

孟珏咽下最後一口湯,抬頭看向雲歌:「不知道,我不知道吃下去的東西是苦是酸還是甜,我吃任何東西都一樣。」

雲歌沒有任何驚疑,只是平靜地點了點頭。

孟珏問:「你知道多久了?從開始做這些稀奇古怪的菜就知道了嗎?」

雲歌笑了笑:「可惜我太沒用,給你吃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卻一直沒有治好你。」

孟珏握住了雲歌的手,「義父的醫術贊一聲『扁鵲再世』都一點不為過,他試了無數法子都沒有治好我這個怪病,最後和我說『非藥力能為,心病還需心來醫』。雖不太懂義父的意思,可義父都說了『非藥力能為』,你何必為此自責?」

雲歌凝視着他們交握的手,眼中一下有了淚意,猛地撇過了頭。

孟珏以為雲歌是為了他的病,輕攬住了雲歌的肩,「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別再往心裏去,只要你不嫌棄我就好。你是名動天下的廚師,我卻完全不能品嘗你做的菜,像瞎子娶了美女,只聽到他人一聲聲贊好,究竟怎麼好,他卻完全不知道。」

雲歌回頭,眼中的淚意已去,笑呸了一聲孟珏,「明明是你在安慰我,怎麼說着說着,聲聲都是我該安慰你呢?」

孟珏看着雲歌的笑顏,忽然有一種不敢面對的感覺。把她的頭按在了自己的懷裏,緊緊地抱住了雲歌。

雲歌在他懷中,臉上的笑意慢慢褪去,大大地睜著雙眼,瞪着前方,實際看到了什麼卻一點都不知道。

這段日子,孟珏出門時,雲歌從不過問他的去向,孟珏回來時,她卻很黏他。

孟珏以為是因為他的病,加上本來就希望雲歌能如此,所以既未深思,也沒有起疑。

兩人相處時,都對對方異樣的好,那樣的甜蜜讓許平君看得大呼「受不了」,劉病已卻是神情複雜。

劉病已站在院子門口已經半日,而院中的雲歌卻是坐在大太陽底下一動未動,也未曾留意到已經看了她很久的劉病已。

劉病已推了下門,吱呀聲驚動了雲歌,雲歌立即滿面笑容地跳起,待看清是劉病已,面上的笑意透出了疲憊。

劉病已將雲歌拖到樹蔭下,「你已經知道了?」

雲歌勉強維持的笑意全部消失,面容凄苦,緩緩點了點頭,「大哥,不要告訴他。」

劉病已心中苦澀,不知道說什麼能安慰雲歌。這一瞬,他深感自己無能,也再次深刻體會到權勢的力量,如果他有權勢,那麼一切都會不一樣。

雲歌沉默了會兒,又笑着說:「大哥,我沒有事情的。他不是還沒有做出選擇嗎?也許他會選擇我,不選擇江山呢!」

劉病已很想問「如果沒有選擇你呢?」可是看到雲歌勉強維持的笑容,無法問出口,只能亦笑着點了點頭:「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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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中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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