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登基

第3章 登基

朱由儉與張皇后一左一右站立於龍床前,他深切覺得自已應該得了人格分裂症。

明明是一個跟自已完全沒有瓜葛的天啟皇帝,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內心的悲傷,眼中的淚水根本就止不住,不斷的向下滾落着,整個人都是暈暈沉沉,沒有一點精神。

難道身體內還有一個人格正在形成?

真正的崇禎皇帝還能重新歸來?

皇帝大行,早就已經準備就序的京城中一片稿素。

朱由檢如同木偶一般聽任著一眾臣子安排著葬禮,搭建著靈堂,全身披麻帶孝的在天啟皇帝的靈柩前守靈。

靈堂守靈的第二天。

天啟七年八月二十三,內閣大學士黃立極、施鳳來帶領百官,英國公張惟賢代表武勛集團,具箋往信府第三次勸進。

一切與歷史上一樣,朱由儉如同提線木偶一般,在三勸三退之後,登基為大明新任皇帝,果然年號依舊為崇禎。

「陛下,欽天監已經選好明日乃是黃道吉日,陛下當入大內而君臨天下,上承祖宗基業,下安黎民萬姓之心!」

舊皇已去,那就不用再多表沒用的忠心了,有這勁頭,跪舔新皇難道他不香么?

一幫子文武官們再一次發動了「移宮案」的超能力,半拉半抬的將戴着重孝的朱由儉送入中乾殿,當眾宣佈了天啟遺詔,宣示了崇禎皇帝繼位的合法性。

然後再迫不及待的拿出早就替崇禎皇帝寫好的登基詔書,宣讀了崇禎皇帝的這第一道詔書,確立年號為崇禎,宣示天下。

雖然東林黨人恨不得這位向來親近文臣的皇帝立即上位,但是必須的禮節卻是不能荒廢的。

主要儀式原本應是在三大殿之首的皇極殿舉行,但在崇禎皇帝的強烈要求下,只能改為中乾殿內。

由各衙門重點佈置司設監設寶座;尚寶司設寶案,錦衣衛設雲盤雲蓋於殿內東;鴻臚寺設表案於殿外,教坊司安排中和韶樂于丹陛兩側但這支百人樂隊只設而不真正演奏。整個儀式上,他們的任務便是默默的站着,充當擺設。

新君登極乃國之大禮,當隆重舉行,但處於大喪期間,又要表現出哀思,妥協之道便是既要隆重又要肅穆這支沉默的樂隊便是這種妥協的代表。

另外還要在承天門上設立讀案雲蓋,在午門外設一抬雲輿至於細節的擺設不勝其繁,按下不表。

除了監督會場佈置外,錢龍錫等一干被排擠到禮部的東林黨官員,十分精細的組織百官以及參加大殿登基大典觀禮的大小京官,連夜進行綵排演練,確保儀式流暢進行,萬無一失。

翌日寅時,新君便派出四位內閣大臣,分別前往南北郊太廟社稷壇祭告。

再由新君讀祝文,焚燒以告先帝,然後新君再行四拜禮,完成了受命。

當九聲鞭響后,已經完全合法的成為大明第十六任皇帝的朱由儉,還有些身體僵硬的坐於龍椅之上,看着滿朝文武齊齊三拜九叩參拜之時,更是身心俱震。

看着近千人齊齊朝拜的架式,那股子震憾場面,非親身經歷,絕對無法形容。

雖然東林黨與皇帝表現出了共同的願望,那便是一切就簡,儘管坐上龍椅,但一切的繁文縟節全部完成之後,時間已經也到了未時二刻(下午二點多)。

儘管大家都已經餓的前心貼後背,但是剛剛換了皇帝的東林黨人,還是覺得有必要先行試探一下皇帝的心思,看看他是否真的仇視閹黨,心向正人君子。

朝賀完畢,不等崇禎皇帝宣佈賜宴,招待文武大臣,督察院監察御史胡柄文第一個站了出來,從袖中掏出一個摺子,便想要開口。

洪武十三年,罷御史台。洪武十五年,更置都察院。左都御史掌都察院,與右都御史同正二品。左、右副都御史,正三品。

左、右僉都御史,正四品。十三道監察御史計一百一十人,正七品。

都御史,「糾劾百司,辨明冤枉,提督各道,為天子耳目風紀之司」。

十三道監察御史的職責是「察糾內外百司之官邪,或露章面劾,或封章奏劾。

在內兩京刷卷,巡視京營,監臨鄉、會試及武舉,巡視光祿,巡視倉場,巡視內庫、皇城、五城,輪值登聞鼓。

外巡按,清軍,提督學校,茶馬,巡漕,巡關,攢運,印馬,屯田。師行則監軍紀功」。

巡按稱為「代天子巡狩」。明朝檢察權很高,監察御史品級不高,出外巡查時權力卻很大。

說白了,這些都是些職業噴子,向有抹布一稱。意為掃他人污垢於己身,將乾淨留於朝堂。

不過大明近三百年來,這些原本為國監察百官的職業噴子已經開始有了派系,開始幫親不幫理,完全成為黨同伐異的急先鋒。

胡柄文雖然是東林黨人推出來試水的,但是他的企圖卻是沒有得逞,崇禎皇帝速度更快,直接揮手身邊的王府老人,大伴王承恩出列。

王承恩面無表情,變戲法的從懷中取出一封黃帛,當着眾人之面直接展開。

一看到皇帝有聖旨要下,胡柄文只能將已經要出口的彈劾咽回肚中,退回朝列。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以涼德,纘承大統。意與天下更新,用還祖宗之舊。國家多事,國帑匱絀而徵調未已。閭閻彫攰,而加派難停。黎庶顛連。佇望執訊殲渠,念其風餐露宿,朕不忍安卧深宮。念其飲冰食粗,朕不忍獨享甘旨。徧吿行間。仰體朕心,共救民命。著即咸示天下,言明永不加賦,以安天下!欽此!」

隨着王承恩那公鴨嗓子講完,下面的東林黨人個個臉露喜色,頓時大殿之中山呼萬歲、聖天子在堂之音不絕於耳。

賦稅由來有之,兩者並非一體。

稅是國家正稅用於國民生計和朝廷用度,而賦則不同,賦是國家有戰爭之時,另行加派的錢糧,這玩意不僅僅針對普通百姓,還會牽扯到所有文武百官的頭上。

所謂稅以足食,賦以足兵。

崇禎皇帝當眾說出這種永不加賦的旨意,無論是東林黨還是閹黨聽到,都會精神振奮。

因為皇帝擺明車馬炮表示,他不喜歡武人,不喜歡戰爭,更重要的是,不會從他們這些人身上吸血,那還不趕緊上前抱緊大腿,多說幾句不要錢的聖天子英明?

眼看着那被推出來試水的胡柄文也被這則消息震的啞口無言,完全忘了今天的安排,這可是他們文官集團想都不敢想能夠達到的勝利,想不到今日皇帝竟然主動達成了這事。

崇禎也鬆了口氣,直接下令開筵席招待各位臣工。

對於東林黨,朱由檢卻是一直保持着警惕。

這幫玩意十分的善長忽悠,無論是他老子還是原本的崇禎,都是被玩壞玩死的。

真要相信了他們,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不過現在並不是和東林黨攤牌的好時間,他現在位置雖然坐上了,但距離安穩還需要些時日。

遠的不說,就說右手邊的這位九千歲,今日上朝就一直沉默不語,臉上始終沒有任何錶情,崇禎皇帝也弄不清楚他心中是如何想的。

不過對方一直沒有任何的動靜,也看不出對他有任何的敵意,這就很好。

早期還是猥瑣發育,不能浪。

雖然他已經打定主意不會如歷史上一般殺了魏忠賢,但是這話卻不能宣之於口,更加不能放鬆對於這個瘋狗太監的提防,他可不想在這個關口倒在老魏手中。

雖然不願意相信老魏有下手的動機,畢竟他在天啟死前可是答應過會用他的。但是防著對方一手還是必須的,這無關於人品或者人性,這是坐在這個位置上必須要學會的生存之道。

忙活了一天虛禮之後,精神疲憊的崇禎皇帝看着恭敬行禮遠去的魏忠賢,卻也是悄悄的鬆了口氣。

帝王是孤單的,沒有能夠信任的心腹侍衛在側,就更是取死之道。雖然老魏不錯,但他的那份忠誠是給予天啟皇帝的,並不是給予自已的,在自已班底沒有掌握足夠的安全空間之前,任何對於老魏的動作,都可能會讓自已置身於危險之中。

雖然對於張皇后那句『勿食宮中食』有些不以為然,但關係着自已的身家性命,朱由檢還是十分聽話,如歷史上那般藏餅於袖,每日靠着信王府中帶來的幾張餅子度日。

唯一表現的正常一些的,那便是朱由檢並沒有象歷史上那般,晚上睡覺之前拿了巡夜太監腰中的長劍,戰戰兢兢的偷聽着窗外動靜。

如今他有皇帝身份,他最心腹的大太監王承恩藉著這張虎皮,守靈的幾天時間內,便在皇宮之中便已經快速拉到大批的幫手,幾經甄別,也湊出了百多人部下,雖然忠心與否並不敢完全保證,但相互監督制衡之下,護衛崇禎皇帝完全已經足夠。

這一夜,雖然靠着王承恩的護衛,完全無虞,但是朱由檢還是不自禁的失眠了,不是因為恐懼,而是激動的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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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最後一個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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