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背水一戰

第一百章 背水一戰

這時,我看見他手中緊緊握著一塊腰牌,那腰牌是用黃銅做的,正面刻着「近衛營——王平」,「你父親叫王平?」我問道,男孩點點頭,接着說道:「我叫王壞,壞蛋的壞。」我笑了,說道:「你父親一定不希望你成為一個壞蛋。」男孩想要說什麼,但被我阻止了。因為我看到不遠處的山丘上站着一排人,其中兩人正搭弓欲射箭。

我一把抓住男孩的手,飛速鑽進一旁的灌木叢,同時,兩支箭與我擦肩而過,但落了空。我在灌木叢中蹲下,向山丘上張望。山丘並不高,十幾米左右吧,坡度約有五十度,上面站了有八個人,中間一人衣着極為華麗,身穿月夜長袍,手拿玉華竹扇,頭戴金束冠,腳穿精棉靴,年齡在三十歲左右,臉龐清白,鬍鬚甚短,頗有儒士風度。而身邊七人,裝束也各不相同,左邊一人生得五大三粗,皮膚黝黑,露著雙臂和胸脯,年齡應在三十五歲左右,所持兵器是一對大鐵環,鐵環碰撞發出的聲響,百米外都能聽到。他左邊一人長相平庸,面無血色,竟如死人一般,背後被有一根棒,像是兵器榜上的「喪門棒」,此棒看似是平常的哭喪棒,實則不然,外有鐵絲纏繞,內有暗器遍佈,中此棒的人。少有不倒下的。另一人是個矮人,身高與十歲小孩無異,應該是得了侏儒症,但長相卻不似孩童,臉上始終掛着一絲邪笑,看來不是什麼善類,他所持兵器很怪,竟是一把紅色大鐵棒,但我覺得沒那麼簡單。

那名儒士,我已猜到是張良,他右邊站着四人,其中兩人是同胞兄弟,長相十分相似,辨不出誰是兄,誰是弟。兩人各手持一把弓,那弓是用鹿角做的,硬度自然很大,剛才的那兩箭,恐怕就是出自二人之手,幾乎同時出箭,令人防不勝防,若要動手,需先除掉二人。這兩人旁邊是一名老者,年齡大概有六十歲,似乎腿腳不便,還時常咳嗽,看似很弱,但實則不然,他手持一把桃木杖,身穿黑色長袍,將全身遮的嚴嚴實實,看不出其中的古怪。最後一人是名女子,年齡應該二十上下,兵器是雙劍,應該是精鐵所制,身穿一襲青衣,頭髮很長,用黑繩扎了起來,插有玉簪,面向秀美,眼睛腫帶有幾分淡淡的憂傷。

這時,那雙胞胎中的一人大聲說道:「閣下是何人,為何要管這等閑事?」他一邊說,一邊將箭搭在弓上。朝灌木叢這邊瞄準。

我冷笑一聲,說道:「但凡是羅國子民,豈有見死不救之理?」張亮鬍鬚微動,說道:「閣下想必便是羅主關涵全吧,沒想到前番派去的十五名漢皇侍衛都未能殺你。不過,這次就沒這麼好運了。我身邊這七位,個個是武林好手,左邊三位分別是「雙龍環」孟剛,「喪門星」吳起,「賽姓孫」肖明,右邊四位是孿生兄弟,人稱「神箭雙雄」的張明、張亮兄弟,「毒王」武五,「寒雪劍」孫夢嬌。」

那「毒王」武五聽到張良暴露他的絕招——用毒,心中又氣又怒,卻不表現在臉上,只是冷「呵」一陣,向前走了幾步,對着灌木叢說道:「裏面的小輩,速些出來吧,我們絕不以多欺少。」我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貿然出來,不中了你的暗算才怪。當下琢磨一番,定出計策來。

「前輩,您是用毒的行家,出道江湖多年,武功自然高強。晚輩若是如此和您切磋,自然必敗無疑。但如若無旁人在場,您又不施展毒功,那勝負就未嘗可知了!」我說道,故意提高語氣,想激他一激。

那武五好勝心極強,又不想旁人看他笑話,便與張良商量,張良點頭默許,其餘人忌諱他的毒功,紛紛向後退去。

武五大笑一聲,說道:「小輩,出來吧!」我向男孩看了一眼,讓他躲在灌木叢,別出聲,並將那把匕首交給他防身。

見我從灌木叢出來,武五便將黑袍脫去,只見他身材精瘦,肌肉都十分明顯,皮膚不似常人,有些發黑,但絕非晒黑。我突然想起一些用毒的人會吸食毒蛇、毒蜈蚣等「五毒」的毒液,最終將自己煉成「毒人」,這種人武功不甚高,頂多有二流水平,可身上的毒卻極其厲害,但凡沾染一點,不出半個時辰,定會斃命。

我將絕緣手套戴在手上,持槍而立,對那武五說:「請教了!」武五鬍鬚微動,一個直拳向我打來,我向後退一步,他這一拳打了個空,但拳風卻如鞭子般打在我身上,直感覺火辣辣地疼。

我將槍一掃,武五用腿架住,一拳向我打來,我以右手格擋,兩拳相抗,相持不下。武五加大力道,我遂以力相抗。武五畢竟年事已高,相持之中已落下風,額頭上出現了豆大的汗珠。

「前輩,您年紀也大了,我贏了您也勝之不武,不如點到為止吧。」我說道,有要收手的意圖,那武五不語,突然腿一后蹬,傾盡全身之力壓向我。這武五雖身材矮小精瘦,但畢竟出入江湖多年,內外功練得都極好。雖未達到爐火純青的境界,可也算是一流好手。我毫無防備,只得順勢後退,不料右肩中了他一掌。我倒退三步,感覺一陣酸痛和說不出的難受,用左手撐地,才沒倒在地上,我抬起頭來,只感覺頭暈目眩,登時吐出一口黑血來。

武五捋鬍子而笑,說道:「年輕人啊,還是太看好自己了!對於對手,手下留情是大忌!也罷也罷你中了我的「毒砂掌」,活不過片刻了!」

我苦笑一聲,當即運氣封住脈門,防止毒血內流,可立馬感覺手腳乏力,竟連站都站不穩了。這時,武五面露殺機,惡狠狠說道:「關涵全,這是你自找的。阻我漢皇統一大業,殺無赦!」他話音未落,一招「摧心掌」便向我打來,我將槍一豎格擋誰知他掌法一變,化掌為拳,重重打在我左胸上,我只感覺胸口一悶,整個人也飛了出去,摔在地上。

我用左手撐地,剛一抬頭,便覺得心頭髮悶,氣血上涌,連吐了好幾口黑血。再看胸口,儼然多了一個黑印。我再想運氣,卻是不可能的事了,剛才的一拳將我所運的真氣盡數打亂,此時運氣,便會氣血攻心。我苦笑一聲,躺在地上。

武五拔出腰間匕首,冷笑一聲,說道:「小子,命挺硬啊,中了我一拳一掌竟然沒死,哼,這次就沒那麼好運了。」我只是淡淡一笑,用微弱的氣力說道:「儘管放馬過來吧。」當下將僅有的氣力運於左掌,將一枚雪花鏢握在手心,只求與他同歸於盡。

武五匕首揚起,卻被一人撞倒,摔了個「狗啃泥」。我向前望去,看到男孩站在一旁,怒視武五。

武五從地上爬起,表情十分難看,猙獰著說道:「小崽子,你死定了。」當即匕首一揮,刺向男孩胸口。一瞬間,我用儘力道打出了手中的雪花鏢。雪花鏢打中了他的手臂,武五吃疼,手中的匕首脫落,左手扶著右手向後退了幾步,嘴裏惡毒地咒罵了幾句。

男孩跑到我身邊,想要扶我起來,我搖搖頭,單憑他弱小的身軀是辦不到的。我咳嗽了一聲,示意男孩再湊近點。我在他耳旁低聲說道:「我盔甲里有一個盒子,你把它拿出來,打開,興許能救我。」

男孩點點頭,照我說的做了。但當他想打開盒子時,武五突然左手一掌向他打來,我推開男孩,右掌與他相抗。因不能運氣,所以自然不是他的對手,但憑掌力將他震退了幾步,毒上加毒,右掌如被麻痹了一般,動彈不得,不時有螞蟻噬咬的痛感。

武五臉色鐵青,左掌負傷卻仍能動彈,此時見我舊傷未愈,又添新傷,便想趁機取我性命。他向後退了一步,突然右掌用力向我打來。只聽「砰」一聲,這一掌未打在我身上,卻打在了男孩擲向他的盒子上。一時間,盒子竟被他的掌力震裂,從中跳出一個活物來。

武五將右掌收回,止痛得咬牙,惡狠狠看向男孩。男孩一慌,竟忘了要跑,眼見武五一步步逼近,卻不知所措。此時,地上的那活物,正是那冰蟾,突然發出一陣「咕咕咕」的叫聲,這聲音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不覺心中生奇。武五不依不饒,離男孩越來越近,正待他要出掌時,冰蟾突然暴跳而起,口中吐出一股毒液來,也算那武五反應快,當即用手護住面門,才算保全一雙招子,可那手,卻深為毒液所腐蝕,這武五,儼然成了廢人。

武五痛得滿地打滾,深知這毒液的厲害,如若不砍去雙手,只怕會遍及全身,立時便向張良等人求助,可誰又敢去理他。任他叫得如何撕心裂肺。終於,一代「毒王」,就此不復存在。

張良臉色甚是難看,餘下六人面面相覷,無一人先張口說話。趁著等工夫,我忙召喚那蟾兒過來。這冰蟾剛吐了毒液,腹中飢餓,正遇上我中毒不淺,倒成就了它一番美餐。待冰蟾將我體內毒液吸盡,已是半炷香之後的事了。

我持槍而立,感覺恢復了力氣,面向張良等七人,心中也有了些許底氣。張良看我恢復了神色,不禁又氣又惱,但心中還是說:「之前是念你有傷在身,我們不願趁人之危。現在你傷好大半,那就繼續比試吧。」我心生好笑,這張良真是鬼的很,若想殺我,一起上不是更好嗎?何須假惺惺找借口。趁人之危勝之不武,車輪戰就光彩了嗎?

我這樣想,口裏還是說:「見教!」此時,那黝黑大漢將鐵環猛撞一下,一個大跨步后飛身而起,竟一躍躍到我面前約三米的地方,抱拳道:「出招吧!」聲音極為響亮。我將頭微點,雙手持槍,一招「秋風掃落葉」向他掃去,他用鐵環一擋,槍與環碰撞發出響亮一聲。

我與他相持較力,竟一時部分伯仲。這時,他招式一變,翻身一躍,雙手將環向我一擲,我用槍挑住,又擲了回去,他只一接,便輕鬆接得,不禁使我有幾分驚訝。

他將環握於雙手,正睛看着我道:「剛才我只使了三分力氣,若再使七分,你當性命不保!」我心生好笑,此人空有蠻力,於速度毫不勝我,招式更是單一,怎能取我性命?

我將槍一豎,說道:「儘管出手吧!」他愣了一下,隨即說了聲「好」,話音未落,竟已衝到我面前,用鐵環向我面門砸來,我將槍一橫,只感覺雙臂一震,身體不由自主向後退了幾步。我不禁心頭一震——此人竟有如此速度。

我喘了口氣,雙手持槍,一招「蛟龍出海」向他刺去,他用雙環架住,槍與環擦出火花來,我用後腿蹬地,猛地向他刺去,他向後退了幾步,右腳重重踏在地上,竟接住了。

我收力想將槍收回,卻被他牢牢夾住。我與他相視,分明看到他眼中殺氣四起。這時,他突然一反常態,將我撞開,雙環緊握於手,猛然一躍,持環向我砸來。

這一下當有千百斤之力,我哪裏會去接,當即槍在地上一撐,身子向後一斜,躲過這一擊。他將環砸於地上,竟砸出一個半米深的洞來。他將環拔出,帶出半尺泥出來。正睛看我,說道:「打又不打,是要怎地?」我將槍提起,「方才只是試探,如今我可是要動真格的了。」

我持槍直立,將真氣運於掌心,隨即擺了一個「百草尋蛇式」,向他看了一眼,示意他先出手。那孟剛面無表情,猛然出手,雙環合一向我打來。我槍一掃,掃向他的腿,將他硬是逼退了兩步,雙環算是沒打在我身上。

「孟俠士,對付此人你切不可手軟,若讓他逃去,不知道還會有什麼亂子。」張良在一旁煽風點火道。孟剛只是稍微點了一下頭,手中的雙環一齊向我擲了過來,明顯加大了力道。我看那環來勢兇猛,哪敢有所理會,只將身子向旁邊一扭,那雙環幾乎是擦着我的盔甲而過的,重重嵌在我身後的大樹里。

那孟剛見砸我不中,猛然一拳向我打來,這「直衝拳」我也是見多了的,便用槍一架。他那拳打在槍上,卻似絲毫沒有力道一般。我心中正生疑,卻見他一招「鷹擊長空」,另一拳竟從後向我打來。我右手持槍,左手化拳為掌,排在他的胸口,卻似打在石頭上一般,倒震得我手心疼。

那孟剛眼睛瞪得如豹瞳,竟用左手抓住我的手臂,我被他制住左臂,竟掙脫不開,情急之下,一招「疾風踢」向他小腹踢去,這一腳用了我近五成力,若給踢中,非吐血不可。那孟剛見這腳來勢迅猛,顧不得多想,當即鬆開手,向後退了一步。

我這一腳踢他不中,趕忙又補一腳,向他的左腿踢去。孟剛瞪大了眼,竟伸腳也向我踢來,兩腳相交,我與那孟剛各吃一痛。不過那孟剛更疼一些,他自恃力大無敵,殊不知我這靴乃「巨人之靴」,一腳踢出,就是碗口粗的樹,也能給攔腰踢斷。

孟剛向後退了幾步,忽地向我一拳打來,因左腿負傷,他的步伐走得有些不穩,這一拳雖力道十足,但無以對我造成任何威脅。此時孟剛心態已亂,急於制我於死地,於是不等我喘息,便向我連出三拳,我不敢硬接,施展身法將三拳盡數躲過。孟剛又氣又惱,正欲再番向我打來,突然吐出一口血來,左手撫住胸口,單膝跪地。

「孟俠士,你這是怎麼了?」張良有些着急地問道。孟剛抬起頭來,臉色尤為慘白。孟剛抬起頭來,臉色尤為蒼白,說道:「沒什麼,又是內傷複發。我,我還能再戰。」孟剛手拍了一下地面,顫抖著站了起來,說道:「出手吧!」

我搖了搖頭,說道:「你既然有傷在身,那麼我便不能趁人之危。」孟剛嘴唇發紫,說道:「你是看不起我嗎?即便如此,你要贏我,還是不甚容易的。你......」他這話還沒說完,突然又吐出一口血來,坐在地上。

張良眉頭一皺,突然厲聲說道:「眾位俠客,不要再和這狗賊廢什麼話了,大家一起上,取了他的狗命,漢皇重重有賞。」他話音未落,那吳起和肖明已經向我沖了過來。孟剛想說什麼,卻被孫夢嬌制止了,那張明、張亮將孟剛扶起,退回了後面。張明、張亮在一旁看着,只是冷笑,卻沒有幫吳起和肖明的意圖。孫夢嬌守在張良身旁,也沒有什麼反應。

「好啊,來得正好。我也不想再耗下去了。」我說着,右手伸到背後拔出血寒刀來。那吳起號稱「喪門星」,使得是一根哭喪棒,那棒是漆黑的,不知有什麼玄機。而那肖明號稱「賽行孫」身材矮小,頭髮稀疏且呈黃色,皮膚髮黑,一雙眼睛賊溜溜轉着,手持一根紅色的大鐵棒,那鐵棒竟比他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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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血的寒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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