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沖兒有難

第九十五章 沖兒有難

突然,月如問玉兒說:「玉兒,你哥哥呢?」「哥哥?」玉兒愣了一下,說道:「哥哥到後院捉蝴蝶了。」冰雁笑道:「這孩子,還是這麼調皮!我去找他,別讓他跑遠了。」說完,便轉身離開了屋子。

我向冰雁一會就能找到孩子,也就沒放在心上。誰知突然她驚叫一聲,頓時所有人都炸開了鍋。我慌忙跑了過去,看到冰雁癱坐在地上,手裏攥著一隻鞋,鞋裏面有張字條。我向四周環顧,後院們是開着的,沖兒已不見蹤影。

婉兒看到冰雁這樣,忙問冰雁發生了什麼事,冰雁將那張字條給她看。婉兒看后不禁皺起了眉頭:「沖兒被綁架了?」

冰雁嗚咽了一聲,望着我,抽泣道:「涵全,他們,他們讓你單獨去。」我心中一震,「他們」是誰,為什麼讓我單獨去呢?

「婉兒,字條我看一下。」我說道,婉兒將字條遞給我,那字條上寫得很簡單:想要孩子活命,就讓關涵全來找我們!

我不禁陷入沉思,寫這張字條的會是什麼人呢?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將沖兒綁走。

「相公,會不會是張良的人呢?」雙兒問道,我搖了搖頭:「張良倒不至於用這麼卑鄙的手段吧。」

我也沒有頭緒,便大喊一聲:「衛兵何在?」院外一陣聲響,兩隊衛兵都跑了進來,說道:「屬下在。」我嘆了口氣,問他們道:「沖兒被人綁走了,你們可知道嗎」

衛兵統領連忙跪下說道:「恕屬下無能,實在沒有發現任何閑雜人等。」就在這時,其中一個衛兵說道:「統領,一個時辰前不是有幾個賣酒的嗎?」那統領臉色一變,低聲罵道:「閉嘴。」

我聽得清清楚楚,不禁大怒:「在職期間飲酒,是犯了軍令的。什麼後果你們自己清楚!」

我這番話一出,在場所有衛兵臉色嘩變,齊聲道:「求主公饒命!」

我「哼」了一聲,說道:「想活命也可以,給你們個將功補過的機會。把那些人的樣貌,行為,以及去向如實說來,如有半句虛言,定斬不饒!」

眾衛兵十分惶恐,面面相覷,竟無一人敢說話。「怎麼,這麼想人頭落地嗎?」這句話剛一說出來,那衛兵統領連忙說道:「請主公息怒。那些人共有六個,說是外鄉的農民,來這裏避難,家裏世代釀酒,便弄了些酒來這裏賣,來餬口度日。趕路趕得累了,想找個落腳的地方。我看他們可憐......」

他說道這兒,我就聽出不對,再看他的眼神,十分慌亂,不敢看我,我大喝一聲:「還不說實話!」那統領猶豫了一下,說道:「屬下不敢有半句虛言啊。」此時,剛才的那名衛兵說道:「主公,他在說謊,分明是那幾個人將酒賣給他,他才答應讓他們在後院休息的!」

此時,那統領臉色木然,對那衛兵說:「小乙,我平時待你不薄,你為何要這麼陷害我!」那小乙說:「你還好意思說,我每月的軍餉都被你私吞了,只因沒錢買米,上個月我娘活活餓死了!」「大家都說句話啊!」那小乙接着說道,眾衛兵一陣沉默,終於有人喊了起來,「就是,就是,小乙說得沒錯,我也好幾個月沒領到錢了!」

這時,司馬瑾聞聲走了過來,我忙問他說:「軍師,軍餉可有拖欠?」司馬瑾笑了笑,說道:「絕無此事,軍餉都是按月發放,由各人統領發給士兵的。」

那統領見沒什麼可解釋,突然臉變得鐵青,拿出一把匕首,向那小乙刺去。雙兒十分警覺,虎皮長鞭一甩,正好打在他手腕上,他吃疼,匕首落了下去。司馬瑾順勢在他膝蓋一踢,他一下子跪倒在地,司馬瑾看着他說道:「你還有什麼話好說?」那統領一陣慘笑,片刻,說道:「沒有,沒有了......」聲音極為可怖。

「你可之罪?光是私扣軍餉一條便可判你死罪了!」司馬瑾大聲說道。那統領此時突然「呵呵呵」笑了起來,瞪向我,冷笑道:「關涵全,沒想到,即使我藏這麼深,還是被你發現了。沒錯,我自始至終都不是我們羅國的人。事到如今,算我認栽。不過,你也活不了多久了!哈哈哈......」那統領話音未落,婉兒便一劍結果了他。

那統領,倒在地上,眼還是睜著的。司馬瑾嘆了口氣,向我請罪。我搖了搖頭,沒有責怪他。司馬瑾心中有愧,想找個台階下,於是便說道:「所有衛兵按軍法處置!」此語一出,衛兵們驚叫一聲:「完了完了!」

「且慢!」我擺了擺手,「這個處罰太重,我不同意。」我說道。「願聽主公處置。」司馬瑾說道。「這樣,雖然這樣衛兵有過錯,但充其量不過是失職而已,每人打二十軍棍。那個小乙敢於說實話,功過就相抵了,免受軍棍。另外,拖欠的軍餉,也給他們補上吧。」我剛說完,衛兵們就一致說道:「謝主公!」雖然要受軍棍處罰,但多少能活命,且能領到軍餉了,眾衛兵心中還是樂的。

待到衛兵們散去了,我這才把藏在心中的話說了出來:「這事情,是越來越複雜了啊!」

司馬瑾忙說道:「主公,這人多半是張良派來的,潛伏了多年,怕是早有預謀,先前抓到的那幾個探子,現在看來只是幾個嘍啰而已。此番主公將此人除去,倒是除了一個心頭大患。」

我擺了擺手,說道:「軍師此言差矣,這件事純屬巧合,多半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吧。我擔心的倒不是這個,沖兒的安危是第一位。縱使是龍潭虎穴,我也要闖一闖!」

「主公,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切不可莽撞行事......」司馬瑾話未說完,我已打斷他的話:「不能再耽誤了,這些人指名道姓讓我單獨前往,應該是我以往的仇人了,這件事,就讓我獨自面對吧。」

我說完,吹了一聲口哨,片刻,一匹棗紅馬跑了過來,在我面前停下。我與冰雁對視一眼,便翻身上馬。「涵全,你一定要回來啊!」冰雁含着淚說道,眾人也一臉擔憂看着我。我苦笑一下:「我縱然是死,也會讓沖兒平安歸來的!」說罷,我一拍馬背,馬便飛快跑了出去。

出了後院,是一望無垠的平地,這麼大地方,上哪找沖兒呢?我突然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這時,我發現前方隱約有一些泥腳印。這腳印莫非就是幾個歹人留下的?聯想到之前那統領所說的,以及不遠處有一個大泥潭,我便決定沿泥腳印走。

那些個腳印剛開始十分稀疏,且不明顯,我只得一邊看一邊驅馬慢行,後來越發越清楚,我便放下心讓馬前行。

馬跑了一陣后,突然停下了,此時我看到前面有個大泥潭,那泥潭不知有多深,我向你們扔了塊石頭,只聽「砰」一聲,便再沒有動靜了。

我將馬在一棵樹邊一栓,隻身來到泥潭旁,離那泥潭還有三步遠的地方,我就感覺有中吸引力,將我往泥潭裏吸,我不禁向後退了幾步,再看看鞋底,已經沾上了一些泥,每走一步都會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我思索了一陣,仍是沒想出那些人是怎麼過這泥潭的。若是冒失進入,怕是會陷進去出去來了。那麼,只能另闢蹊徑了。我嘆了口氣,向四周環顧,這是我看到左手邊隱約有一條小路,那小路很隱蔽,被灌木叢所掩蓋,我撥開灌木叢才看清那條路,那條路應該很多年沒人走了,看那路的通向,和方才那條路的通嚮應該是一致的。

我將捆在樹上的馬繩解開,將馬拉到小路上,騎上了馬。那馬卻怎麼也不肯走,任憑我怎麼叫喊,只是不停喘著氣。

見馬如此反常,我就已經知道這條路上多半有什麼不幹凈的東西,但卻執意要走下去,因為除此路之外,再無他路,那泥潭是萬萬過不得的。

我見那馬說什麼也不肯走,索性拿出一根銀針來,在馬屁股上一刺,那馬便發瘋似的跑了起來,險些將我甩下去。一路上,我見了不少枯枝爛葉,其中夾雜着一些白骨腐屍,看起來十分駭人。我就當沒看見一樣,全然不去管。馬跑了好一陣子,卻始終沒有跑出這條路來。我不禁好奇,向四周荒顧,發現竟是在同一個地方繞圈子。我不禁心生一震,難道說是「鬼打牆」?

這時,飛奔著的馬突然不知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竟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我當然也好不到哪兒去,被強大的後座力甩了出去,若不是我及時用槍撐地,怕是要摔斷幾根筋骨了。

我轉身想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卻看到那馬倒在地上,地上一片血,我急忙過去查看,卻發現那馬的咽喉已被咬斷。我心中一驚,這時一道黑影閃過,我正想追,那黑影卻不見了,我直覺得後背發涼。

這時,一陣嬉笑聲傳入我的耳畔,那是一種小孩子才有的聲音,聽起來十分駭人。我轉過頭去,卻發現身後站了一群小孩,無一例外都是頭大身子小,他們笑着向我圍過來,口中還說着:「叔叔,我們要吃糖。」

我心想我哪裏有糖給你們吃?在看那些個小孩,我這才發現他們臉上竟沒有血色,連腳也沒有,似乎是在漂著,影子就更是沒有了。我心中暗罵一聲,這是遇到鬼了啊!

這時,那幾個小鬼突然向我身上撒土,想要將我活埋了一半,那土是類似沙子的那種,撒在身上很不舒服。

眾小鬼如在玩遊戲一般,一個勁向我身上撒土。我心想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非被他們整死不可。趁他們不注意,我一槍刺了出去,正好劃破一個小鬼的肚皮。但令我驚訝的是,那小鬼竟癱軟在地,地上分明只有一張皮,莫非......

就在這時,我感覺身後一疼,伸手一抓,竟抓到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我拿來一看,竟是一隻半大的黃鼠狼,但又不完全是,隱約有些像狐狸。那小黃鼠狼十分兇惡,竟向我咽喉咬來。在它張嘴的一剎那,我一把將它拋了出去,這一扔就是十米多遠,也該它倒霉,一頭撞在石頭上,登時便腦漿迸濺,一命嗚呼。

其他幾個小鬼見狀紛紛脫掉身上的人皮,露出兇殘的面孔來,向我撲了過來。那幾個黃鼠狼見識了我神槍的厲害,竟在不知不覺中將它叼走了。一見我沒了武器,此時群起而攻之,我腹背受敵,身上平添了好幾塊傷口。

我大喝一聲,以為能嚇嚇它們,但它們非但不害怕,反而向我撲過來,疊羅漢一般將我壓在底下,我被它們壓着,直感覺呼吸困難。這時,突然想到母親說過遇到妖魔鬼怪纏身,可以念心經。我忙念了起來。說來奇怪,聽到心經后,那些個成精的小黃鼠狼叫得死去活來,紛紛捂著耳朵在地上打滾。我一看有效,不禁加快了念誦的速度。

這時,我突然被一股力道推開,重重撞在石頭上,我感覺骨頭都要斷了一般,一口血吐了出來,抬起頭來。我不禁一身冷汗,因為我看到一雙眼睛直勾勾看着我,嘴角還掛着一絲獰笑,我揉了揉眼睛,看到那是一隻白毛狐狸。狐狸精???

那狐狸見我看它,獰笑得更厲害了,猛然向我撲來,不過我早已有了防備,它這一下撲了個空。趁這工夫,我已抽出血寒刀來,頓時,氣氛就變得詭異起來。剛開始,我還以為是血寒刀的震懾力,這時我發現那白毛狐狸竟不見了。周圍一片漆黑,沒有半點光亮,我心中有些發毛,這狐狸還真成精了。我向後退了幾步,摸索著找出手電筒,按下了開關,這才有了些許光亮。

突然,不知有什麼東西抓住了我的腳,我一愣,那東西竟跳到我頭上來了,我猛然將它甩了出去,但手電筒也掉在了地上。

我擦了一下嘴角,感覺耳朵音樂有些疼,伸手一摸,發現竟破了一個口子,流出的血沾了我一手。這時,四周冒出好多枯骨來,都是平白無故從土裏自己冒出來的,死了應該有很久了吧,那些個骷髏會動,有的還拿着骨刀,就是那種長得像刀的骨頭。

我見到這幅情景,不禁聯想到與「地獄領主」那一戰,這應該是一種攝魂術,控制死去的亡靈。「狐顏魅惑」我算是領教了,不但能迷惑活人,還能操控死屍。我拿着刀邊砍邊退,骷髏雖倒下不少,但都又站了起來,數量非但沒少,反而增多了。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必須要趕快找出那隻白毛狐狸。我心想,這時,我已經被逼到了一個角落,血不住地流了下來,我也顧不得去擦。會在哪?在哪?我幾乎有些崩潰,就在我毫無頭緒的時候,我突然察覺到不遠處有棵樹有古怪,裏面應該該是空的。空的?難不成那狐狸躲在裏面,我抱着試一試的想法,將血寒刀擲了過去。血寒刀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刺中了那棵樹。這時,我聽到一聲慘叫,從那樹上流出血來,片刻便凝固成了冰。那些個骷髏一下子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我跑了過去,拔出刀來,將樹皮撕了下來,裏面分明有隻狐狸,已經死了。

這時,我看到它的四周圍滿了小黃皮子,低聲哀嚎著,誰也不敢動一下。我嘆了口氣,這些個小東西只是依附這狐狸,還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暫且放它們一馬吧。那些個黃鼠狼很識趣,嗚咽了一聲便離開了。只有一隻留了下來,可憐巴巴看着我,我向它打量,那哪裏是黃鼠狼,分明是只白毛狐狸,混在那群黃皮子裏,我居然沒看出來,這一隻狐狸比死的那隻小了很多,應該是它的幼崽。

它眼神中帶着幾分乞求,看樣子是想要我把死去的狐狸埋了,免被其他野獸分食。我雖然很不情願,但還是挖了個坑,把那狐狸埋了。這時,那小狐狸突然沖我叫了幾聲,轉身跑進了樹叢,我感到好奇,跟了進去,卻看到被叼走的槍正在那裏躺着。

我拿起槍來,摸了一下那狐狸的頭,便轉身走了。這時周圍已經恢復了寧靜,我順着那條路往前,不一會兒便走上了泥潭的那條路。我突然感覺身後有什麼在跟着我,回頭一看,那隻白毛小狐狸在我身後不遠的地方跟着我,我加快了腳步,可依然甩不掉它。我十分無奈,轉身對它說:「你不要再跟着我了,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小狐狸一臉無辜,嗚咽著,縮成一團。我突然覺得把它留在這兒不合適,索性還是帶上它吧。想到這兒,我轉身對它說:「帶上你也可以,但是不要給我添亂哦!」那小狐狸似乎能聽懂人話,一下子來了精神,跑過來舔我的腳。

就這樣,我便帶上了這隻狐狸上路。這白毛狐狸還很小,還沒有一隻貓大,跑一陣子便跑不動了。我沒辦法,便將它舉了起來,背着它向前走,這小狐狸指甲還不是很長,有意識縮了起來,所以不會刺痛我。它毛茸茸的,讓人很舒服。

突然,我看到路上泥腳印沒有了,不禁有些慌亂,這該上哪去找沖兒啊!這時,小狐狸突然跳了下來,用黑豆一般的鼻子對着之前的泥腳印嗅了一番,然後鑽進了旁邊的樹林,我也跟着進去了。

那裏樹很多,如迷宮一般,不認識路的多半是走不出去。那小狐狸不慌不忙,憑着僅存的一點氣味,竟真帶我找到了那伙人的藏身之處。

那是一座類似城堡的建築,設有哨塔,但令我感到奇怪的是,上面竟然沒有人。我擔心的倒不是這個,而是空氣中隱約有一絲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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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血的寒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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