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安排
夏侯瑜輕輕的推開她的手，竟然有些冷靜：「把明日的衣衫備好，我們去瞧瞧曲江池的龍舟賽。」
含愁才欣喜的應了一句，見她神情寥寥也不敢再顯露半分，「好，婢子這就和雲霞姐姐……」
她還未說完，雲霞已經迫不及待的將她拉走，「傻含愁，你沒瞧見娘子心裏難受么？」
「去瞧龍舟賽怎麼會不高興呢？」含愁不解的撓了撓頭，雲霞只得直接將她拽出了屋子，「好了，你讓娘子一個人安靜的待一會吧！」
夏侯瑜聽見二人的對話，不知為何只想要將自己縮成一團，她不知道雲霞這樣做是想讓她真的安靜的帶上一會，還是想讓她接受這個現實。
暮色漸濃，屋中變得昏暗，坊市內倒是熱鬧非凡。曹彰路過清秋院不見微微燈光，心中也生出些許煩躁來……
今晨在勛衛府處理事情之後，便匆忙趕回西北侯府，才踏入二門，便被曹彤這位小娘子攔下來。
「二哥回來啦！」一雙水汪汪的眼眸閃爍著，曹彰無奈的笑着，小娘子定然有事要求他了。
「說吧，什麼事？」
曹彤故作神秘的將他拉走，「二哥，去我的朱顏堂說吧！」
三兩步便到了朱顏堂，曹彤又讓阿萊掩上門，才略送了一口氣，不好意思的看着曹彰：「二哥，我這裏有個事兒，前幾日沒說……」
曹彤輕輕扶了扶她的鬢髮：「無妨，只要二哥能夠辦到的，姝月開口便是？」
她咬了咬唇，「這個事，二哥說能辦到也能辦，說不能也不能……」曹彤的手指不停的攪動着懷裏的帕子，眉頭揉成一團，很是糾結。
「到底何事？」曹彰不解的看着她。
曹彤又偷偷的瞥了他一眼，便說起來：「這些日子我也不必去宮裏了，聖人正巧要為平康公主選駙馬。」
「那又如何？」這話讓他聽得一頭霧水，幾日前他便知道了此時，怎得彤兒還說這個。
她咬了咬唇，「二哥，明日端陽龍舟賽，你們勛衛府要去么？」
曹彰即刻點頭，曹彤的神情卻像是要鬆口氣又提了回去，皺皺巴巴糾結的樣子讓他很是不解。
他只好將曹彤的肩頭鉗制住，柔聲的問：「到底是什麼事，支支吾吾了這許久。」
誰知曹彤的眼眶霎時便紅了，隨即一顆淚珠便滾了出來，曹彰也嚇住了，「姝月，著到底是怎麼了？」
「二哥，我給你闖禍了……」曹彤垂下眼眸眼淚不停的落下，如同那斷線的珠鏈。
曹彰隨即將她抱在懷中，細聲寬慰著：「沒關係，二哥在這裏，有什麼是不能擺平的。」
曹彤抽噎著，「這事兒擺不平了……」
又嗚嗚的哭了兩聲她才低聲的說起原委：「自從哥哥離開了弘文館，我便去了大明宮陪着平康公主，日常說起兄長的話多了，平康公主就想着要嫁給二哥……」
曹彰身子微震，「怎麼會這樣……」
他腦中飛速的旋轉着，曹彤揉了揉眼，那眼睫上掛着晶瑩剔透的淚珠，「二哥，你在說什麼？」
定了定神，曹彰隨即寬慰道：「聖人已經有了姑姑，怎會將他最為寵愛的平康公主嫁給我，姝月別擔心了。」
「可公主就像通過明日的龍舟賽擇婿，哥哥若是去了，那就八九不離十了……」說着曹彤再次落下眼淚，曹彰即刻伸出手拭去眼淚。
「好了，這其中利益關係複雜，姝月無需如此擔心。」
曹彤繼續抽噎，只好斷斷續續的說着：「即使如此，聖人寵愛平康公主，定會遂了她的心愿。」
「我昨日聽二哥和阿耶說起，二哥還不想此刻結姻親之好，我就是怕……」
三娘子這是擔心她做了錯事，擾了兄長的事，曹彰長嘆一聲，「別怕，這件事二哥知道怎麼做的，姝月不必擔心。」
她呼了呼鼻子，「只要二哥別怪我就好了。」
揉了揉曹彤的頭，曹彰毫不猶豫的說：「二哥怎會怪你，彤娘是我幼妹，作為兄長更該護著。」
曹彤這才長吁一口氣，「嗯……」
思緒被拉回，曹元即刻上前，「將軍已經是第二次路過這裏停留了，再……」
「走吧！」曹彰揉了揉鼻樑，便淡然的吩咐下去。
這一次他沒再回首看向清秋院，如今朝廷風雨欲來，他此刻也不想讓人捏了錯處，何況他還要若要保全院中之人，只有漠視才能保全。
曹彰往前走去，想起明日曲江龍舟賽，他心中犯難了許久，初到勛衛府，他是勛二府的中郎將。
可勛一府的中郎將可是謝雍的長子謝楠，他才收了謝楠的戰書，若自己想要懈怠半分也使不得了。
謝雍正三品的吏部尚書，謝太后的侄子。二人年紀相仿，謝楠的阿婆李氏也是曹彰的姑阿婆，是淮北郡公李如宏的妹妹。
當年淮南王舉旗之時響應的第一人便是淮北郡公府李氏一族。
曹元見他垂首思索，隨即跟在他的身後，「將軍到底為何事而憂心。」
「你說謝將軍知道此事嗎？」曹彰的發問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低聲的說：「謝將軍要知道什麼事？」
曹彰冷哼一聲，謝家可是太後母家，若非聖人寵溺，平康公主的婚事想必謝太后定然是要橫插一手的。
「沒什麼，」曹彰隨即抬手拍了拍曹元的肩，「明日朝會後，姑姑定然會賜下粽子，你記得給阿娘帶回府中。」
曹元愣了愣，「將軍不讓我陪着？」
曹彰點了點頭：「散朝後我直接去勛衛府。」
「那豈不是要和謝將軍撞上？」曹元聽了這話便覺得擔心。
他要的就是這個，「我知道，要做什麼我心裏明白。」說着曹彰又看着曹元，「我們走過了，明日要怎麼做，你明白么？」
曹元恍然大悟，謝將軍又算得了什麼，那院子裏的人才是將軍所在。想着他便咧嘴一笑：「將軍，這件事你就放心吧！」
見他笑着的模樣，曹彰瞳孔隨即微微縮動，「曹元，有些事情並非你所想的那樣。」
冷冷的語氣讓曹元一下便收斂了，咬了咬唇，難道是我想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