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越緊張越容易露破綻

擺在他面前有三個方向，他趔趄了兩步，竟是朝着喬珊這邊走來。

喬珊突然停下手裏的刀叉，她也不知道怎麼的，看到這個進來的男人，總覺得有點奇怪。那種奇怪，就是一種說不清楚的，自發的感覺。

因為無法名狀，喬珊就多看了兩眼。

羅暘一開始沒注意，還在跟不良少女有一句沒一句搭著話。

「為什麼找一家這麼擠的？」他剛從酒吧里出來，昨晚喝了個通宵，早上又是一場。許言晴自從上次后，就沒有再找過羅暘。

這讓羅暘很傷心，他心中也有恨，愛恨交織中成天紙醉金迷。

這三年裏，他身邊的女人換了又換，但每一個都讓他很快就失去興趣。

他就像一具行屍走肉，已經開始對這個世界麻木。

好不容易等到許言晴出來，卻是最後的重擊。

「哎呀，隨便吃點，我們一會兒再去玩。」

不良少女只是圖便捷，墊下肚子就好。

羅暘也不怎麼所謂，繼續向前走，腳步有些虛浮。

走到喬珊這一桌的時候，不良少女的肩帶掉了，她停了一下撿上去。

也就是這個時候，羅暘掃了一眼喬珊的方向。

他突然頓住，重新將視線投過去，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

嘴巴微張，羅暘的表情震驚之餘，又十分複雜。

他一直以為喬珊已經死了，喬珊是否活着，其實他也不關心。

但這個導致了一系列悲劇的女人再次出現在面前，他還是愣住了。

要知道，因為許言晴入獄，他已經三年沒和封寒說過話。

昔曰好友，如今如同陌路。

有一段時間，羅暘把所有的錯都歸罪於喬珊。

但隨着時間的推移，已經什麼都變得無所謂。

在時間的洪流里，不管是什麼深刻的傷痕，都能被慢慢撫平。

可一旦出現一個裂口，卻又能輕易撕開，把血淋淋的事實再次暴露出來。

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羅暘揉了揉眼睛，以為是自己喝醉了看花了眼。

但看着眼前這個與他對視的女人，那雙無懼的眼睛，根本就與三年前一模一樣。只是多了一分陌生，和一分疑惑。

羅暘定定地站在那裏，不良少女整理好衣服后想繼續走，拉了一下卻沒拉動。轉頭看，才發現身邊男人的注意力早已在他人身上。

不良少女有些不滿了，她還是頭一次看到羅暘用這種眼神看人。

她明顯看出了羅暘是認識這個女人的，那眼神活像在看因為不可抗力分手多年的前女友。空氣開始發酸，她一下將羅暘的頭擺向自己這邊，嬌嗔道，「你是不是對她有意思？」「是不是對她還有感情？為什麼看她？」

羅暘被問得莫名其妙，有些不耐煩，「不是。」

「什麼不是，你都快把人臉給看穿了！」不良少女說着狠狠瞪了喬珊一眼。

反倒是喬珊很莫名，她才是最無辜的那個好不好。

不過她沒說話，和醉漢以及不良少女，她沒什麼好說的。

「你有完沒完了？」羅暘正煩躁著，語氣就有些重。

不良少女就更是不高興，看向喬珊的眼神，就是一把利刃。

「先生，請往前走，裏面有位置。」服務生怕這邊鬧起來，趕緊過來解圍。

不良少女嘖了一聲，就拉着羅暘走。

但是羅暘真的是有點醉了，走路打腳，竟是一下撞到喬珊身上。

「喂！你們做什麼呢！」

蕭漫站了出來，忙問喬珊有沒有事。

喬珊的反應其實還行，就只是被撞了一下胳膊，沒什麼大礙。

羅暘面無表情地看了喬珊一眼，也沒道歉。

起身就往裏面去，找了個位置坐下。

「什麼人啊！」蕭漫還想上前理論，喬珊制止了她。

「算了，我們吃我們的。」她雖然心裏的怪異感越發放大，但不想橫生枝節。

似乎是本能地避免去與這個人衝突，現在的她不想找任何麻煩。

「這種人就不能慣着，太沒禮貌了！」

蕭漫還是氣不過，不過她還是聽了喬珊的話，不去理論。

很快他們就吃飽了，也忘了剛才那茬子事。

卻在要走的時候，喬珊手一摸，才發現治療方案不見了。

剛才蕭漫回來，就把方案遞給了她，讓她回去后仔細看一看。

如果覺得可行，他們就按照初步方案開始進行治療。

喬珊就放在手邊，但是沒注意到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確定就放在那兒嗎？」蕭漫也驚了，東西不可能憑空消失。

喬珊俯身在桌底下看了看，沒看到。

頓了頓，她回頭望了一眼羅暘的方向。

剛才就只有這個人接近過他，排除了所有可能，剩下的那個就是答案。

喬珊回過頭來與蕭漫對視一眼，顯然蕭漫的想法和她一致。

她向喬珊點頭，兩人便結伴走過去。

不良少女先看到了喬珊，她不悅地噴了一聲，「怎麼，剛才那麼白蓮花，現在自己貼過來了？」羅暘單手撐著眉間，閉着眼睛，像是要睡著了。

喬珊忍住內心的慍怒，保持最基本的禮貌語氣問道，「請問你們剛才有撿到我的東西嗎？」

她說的是撿，而不是拿，已經很客氣了。

不良少女冷哼一聲，一臉好笑，「喂，我們為什麼要撿你的東西，你的東西是什麼寶貝嗎？」「請你說話放尊重一點。」蕭漫沉聲提醒一句。

不良少女立刻就不依了，她的脾氣本就不好，一下拍桌而起，與面前的兩人對峙。

「該放尊重的是你們吧？」

她死死盯着喬珊，眼裏充滿不屑，「怎麼，是要來死灰復燃的嗎？」

「拜託你阿姨，自己照照鏡子！」

「你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要我教你嗎？」蕭漫的怒氣一下就提上來了。

結果就變成不良少女和蕭漫之間的戰爭，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爭吵起來。

旁邊的食客們面面相覷，服務生趕緊過來試圖勸解，但完全插不進話。

喬珊看了一眼沉默的羅暘，不動聲色換了一個位置，走到他面前。

她敲了一下羅暘面前的桌子，這時，羅暘才抬頭。

酒的後勁上來，他的耳邊嗡嗡響，再加上還有人在爭吵，混亂得很。

看到是喬珊，羅暘又愣了一下。

這一頓，喬珊也愣了一下。

這種停頓，就好像對方認識她一樣。

她把心中那種奇怪的感覺壓下去，又問了一次，「請問是不是你撿了我的東西？」

羅暘有些煩躁，不明白喬珊在說什麼，「什麼東西？沒有。」

喬珊有些急了，好不容易做出來的治療方案就這麼沒了。

況且上面還有她的個人信息，算是私隱也不為過，絕不能就這麼丟了了事。

「剛才只有你撞到了我，靠近過那個位置。」

「本來放在那裏，現在卻不見了，你說不是你拿的，並不能讓人信服。」

喬珊說得有理有據，也因為之前的短暫交鋒，她不太信任眼前這個男人。

羅暘卻是笑了，皮笑肉不笑，「我說不是我拿的，就不是我拿的。」

「先生，如果你拿了，還是還給我比較好。」

「怎麼，要報警嗎？」羅暘的語氣逐漸變得不耐。

喬珊皺起眉頭，她莫名覺得這個人對她似乎有種天生的敵意。

「我不想鬧得太難看，本就是一件小事。」

羅暘嗤笑一聲，「小事？你們弄的聲勢還挺小？」

喬珊不明白為什麼對方要這麼冷嘲熱諷，那邊蕭漫和不良少女都快掐起來了，服務生十分頭大。

不良少女顯然戰鬥力超群，還抽空瞥了眼喬珊。

看到喬珊找了羅暘，立刻就要找她的麻煩。

「我說你，還來勁兒了是吧，自己送上門了？」

蕭漫立刻懟回去，「你哪隻眼睛看到了？如果眼睛不好，到醫院來，我給你介紹個好醫生?不良少女氣不過，立刻以更大的嗓門罵回去。

羅暘按了按太陽穴，只覺得很吵。

喬珊抿唇，她還是不死心，又問了一句。

「先生，你真的不打算還給我嗎？」

羅暘被問煩了，驀地抬頭，因為喝了酒，眼球是粉紅色的，眼神看起來有些嚇人。

他冷聲道，「我已經說了我沒拿你的東西。」

「你是不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要針對我？」

喬珊聽得莫名其妙，但一下就抓住對方話里的重點。

身形一滯，喬珊抬手指了下自己，疑惑地問道，「你認識我？」

羅暘聽得眉間緊蹙，眼裏的溫度瞬間降了下去。

「你這樣有意思嗎？」羅暘很明顯的不悅。

他有些厭煩了，又重複了一次，「我沒拿你的東西，愛信不信。」

「……」喬珊感覺很怪異，但對方的態度已經拒絕交流了。

她就去拉架，把蕭漫拉開。

蕭漫的性格容不得被欺負，她直接找了羅暘所在的這一桌，但沒有任何發現。

雖然不甘心，但她們只能去調監控。

結果發現是羅暘撞的時候，把文件夾掃到椅子下面的縫隙里了。

喬珊覺得過意不去，想去道歉，畢竟鬧得很不愉快。

但找過去才發現，羅暘和那個不良少女已經走了。

「咦，治療方案一樣不在。」

這時，檢査文件夾的蕭漫疑惑地說了一句。

她抬頭與喬珊對視一眼，又走回去看監控。

「把時間往前調一個小時，取餐區的監控看看。」

蕭漫緊蹙著眉頭，似乎想到了什麼。

電腦屏幕里，能看到端著盤子的蕭漫被人從後面撞了一下，手上的東西就全掉了。在撿的時候，那個女人偷偷藏起來了幾張。

「……你認識這個人嗎？」蕭漫指著那個偷走治療方案的女人問喬珊。

喬珊也皺了眉頭，她試圖從對方臉上分辨出什麼，卻是毫無頭緒。

她搖了搖頭，「我不認識。」

兩人同時沉默，那個撞擊明顯是故意的，是為了拿走那份治療方案而故意使的絆子。喬珊一頭霧水，這個人拿她的治療方案做什麼？

蕭漫見喬珊開始焦慮，就拍了拍她的肩膀，佯裝輕鬆地說道。

「沒事，反正那個治療方案也不完整。」

「我回去重新給你做一份，順便再做點補充。」

喬珊點頭，但心裏還是覺得很奇怪。

蕭漫很注意喬珊的情緒，不住開解她。

兩人分開后，喬珊回家，蕭漫則是馬不停蹄回醫院去重新做一份。

角落裏，一個女人陰森地盯着喬珊上了車，才在對面也攔了一輛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