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章

第 119 章

原來洗硯長相俊俏,在男人中算得上少見,所以一來就引得貝兒身邊的小丫頭碧兒偷看了好幾眼。

不想她這麼一看,洗硯也留了心。

隔天殷烈問起來,洗硯心中歡喜,嘴上只說任憑小王爺做主。

於是略過一月,殷烈挑一個好日子,便讓洗硯跟碧兒拜了天地。

之後殷烈便安安心心在莊子上住了下來,為避免惹出麻煩,家下人等俱都改口稱呼他為「老爺」,不再稱呼他為「小王爺」。

外邊的事務仍由玉柱林越強打理,殷烈每日只在家陪伴妻子,侍弄幼子。

因見殷盼年紀雖小,卻痴迷武功,正是他殷家一脈相承,歡喜之餘,也開始每天悉心教導兒子練武。

貝兒初始還怕殷烈天性無忌,很難在這窮鄉僻壤久住,不想一連幾個月,眼瞅着他父子二人一個教一個練,竟是不亦樂乎,便也慢慢安下心來。

不想一家人剛快快活活過完新年,京城裏忽然傳來消息,說是安平王犯了事情,被皇上一道聖旨削去了王職,責令其休官養老。

其子殷烈流落在外久不歸朝,亦被罷掉將軍職位,貶為庶民。

殷烈聽到這消息,不由得沉寂了半晌。

貝兒體察他的心思,輕聲慢氣道:「會不會……是你久不歸朝,惹惱了皇上?」

殷烈苦笑搖頭,說道:「若是因我久不歸朝,皇上該當先發下通告文書,責令我儘快返京!如此不聲不響突然就罷免了我父的王職,只怕是……皇上已經知道了……你並沒有難產而死。皇上曾有心將長公主許配於我,你若未死,對皇上可說是莫大的羞辱!皇上能留着我爹娘的性命,只怕已經是照顧到蘭筠娘娘的臉面了。」

「我沒死這件事不過寥寥數人知曉,如何就能傳到皇上耳朵里去?」

「天下無不透風的牆!何況我殷家頗受皇眷,不知有多少小人暗生嫉妒,我久不返京,這些人自然會千方百計打聽原委。」

「那現在怎麼辦?是不是……你回京看看你爹娘去?」

「暫時還不能回!一則皇上怒氣正盛,我若回去,只怕皇上還要降罪於我;二則我爹娘方受此辱,我不帶你回去便罷,我若帶你一同回去,他們自然又將這筆賬算到你頭上!可是……別說咱們已經有了兒子,就算沒有盼兒,我也跟你說過,這輩子我再也不會跟你分開了!」

貝兒聽他說得句句在理,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能慢慢將身體偎進他懷裏,盡量讓他感覺到一些溫暖與安撫。

之後幾天,殷烈雖然強打精神,貝兒仍能看出他心中難受。

明知他必然挂念爹娘,但以他所言,現在又不是回京看望爹娘的時候。

貝兒只能盡量體貼着他,嘴上絕口不提此事,暗地裏卻請玉柱遣一個可靠之人回京城打探一下情況。

玉柱想着安排其他人去終不放心,還不如自己親自走一趟。

於是略過幾日,等到天氣轉暖,路上積雪消融,便借口要出門談樁生意,帶了兩個從人趕去京城。

這一去就去了將近一月,這一日殷烈正在屋裏跟貝兒說話,外面突然有人報說:「蘇大爺回來了!」

殷烈一聽,立刻起身走了出去。

貝兒原沒有什麼男女之防的概念,何況這兒的院子遠不似安平王府那樣還分內院外院,平時跟玉柱林越強等人時時見面,也沒怎麼避過嫌,所以她也跟在殷烈後邊走出去。

只見玉柱風塵僕僕的,見了殷烈方要行禮,殷烈一把拉住,張口就問道:「我爹娘身體可好?」

玉柱不由一愣,轉眼向著貝兒一望。

貝兒也正發着愣,殷烈說道:「她並沒有跟我說,不過……從你說要出遠門,我已經知道你是要到京城裏去查探我家裏的情況了!」

玉柱恍然大悟,這才謹謹慎慎道:「我回去京城以後,直接去了康大爺府上,據他所言,老太爺跟老夫人已經從王府搬了出來,在郊外另置了一座院子居住。環境雖不如從前的安平王府,不過空氣好,也安靜,養老是很不錯的了。只是老太爺在剛剛被罷免王職的時候,曾經病過一場,現在雖然好了,精神已經不比從前。幸好朱奎朱大爺辭掉了將軍職位,將王府諸般生意全都接在手中,替老太爺老夫人省掉了好大一片心。我在京里幾日,曾隨着朱大爺進了一次府里,看得出來老太爺對朱大爺還是頗為倚重,不過……老太爺跟從前比較起來,確實顯得清瘦了好些!」

殷烈一時無語。

貝兒明知他必定心如刀割,忙接過話頭問道:「老太爺……可認出你來?」

玉柱道:「我從前見老太爺的機會並不多,這次也只是遠遠瞅了老太爺幾眼,所以……老太爺並不知道我回京的事,自然也不會注意到我。我也沒敢讓朱大爺提起咱們家的事情。」

貝兒點一點頭,忙請玉柱先去歇息。

之後夫妻倆回進房中,貝兒瞅瞅殷烈的臉色,說道:「我想着……要不你還是回一趟京城吧!終究……爹娘年紀都這麼大了,咱們做子女的,怎麼能夠放得下?」

殷烈苦笑搖頭,說道:「再等幾個月再說吧!有朱奎照應着,想來……也沒什麼不妥當的。」

貝兒點一點頭,說道:「以朱奎的行事為人,自然沒什麼不妥,只是……可也奇怪,你娘恨朱奎入骨,怎麼……爹爹他老人家卻竟願意將府里的生意交給朱奎打理?」

「朱奎在前線征戰多年,我爹爹素知他的為人,至於……綠珠之事,我爹爹也知道是我兄長心之所願,所以……並未因此事怪他。綠珠現在長居深閨,外邊的人並不知道她原是我的長嫂,對我殷家的名聲也就沒什麼影響。」

貝兒輕輕一嘆,說道:「沒想到……老爹爹竟是一位開明之人!」

「比起我娘,他是開明多了!況且……他長在外邊做大事的,心胸也要開闊很多,不像我娘,一旦鑽進牛角尖,到死都還認着她的理!」

貝兒想起從前種種,一時無言以對。

殷烈無精打采,自起身進內室躺着去了。

轉眼又過數月,過了殷盼整七歲的生日,貝兒見殷烈每天強作歡笑,明知他終究放不下爹娘,不免再次開口勸他回京看看,殷烈仍說要再等等。

這一等只等到進入八月,殷烈終於開始收拾行裝,準備帶着妻兒迴轉京城。

玉蓮玉柱既然回歸故土,自然是不能追隨他們再往京城。

餘下林越強彩雲夫妻原是京城人氏,洗硯父母則在京城,這幾人都是盼着想回京的。

於是跟玉蓮玉柱、再加上已經嫁給玉柱的入畫等人灑淚別過,幾對夫妻領着兩個孩兒,分別坐了幾輛馬車,向著京城緩緩而行。

到將至京城,殷烈命林越強先行一步進京城打探情形,等林越強返回頭來,卻是朱奎、康子安、以及褚冠傑一同來接。

見了面朱奎倒頭便拜,殷烈一把拉住,說道:「這兩年幸虧你在我爹娘身邊照料,倒是我該給你叩頭才對!」

康子安介面笑道:「我看你們都別這麼客氣了,這一下回來就好,日後咱們兄弟又可以時時見面了!」

褚冠傑等那兩人跟殷烈寒暄過後,方上前一步拜倒,說道:「小弟見過兄長!這兩年小弟竟未能在義父義母面前略盡孝心,實在慚愧!」

殷烈忙伸手相扶。

康子安又道:「這個可真不能怪褚王爺!……從前的褚侯爺,現在已經升了王爺了!……他原想日日在老太爺身邊盡孝的,只是每一次老太爺看見他,都難免想起殷兄,總有個幾日鬱鬱寡歡,所以褚王爺竟不敢太頻繁地去看望老太爺老夫人。不過褚王爺私下裏做的事情可不少,上次……嫂夫人並未難產而逝的事情被皇上知曉,本來龍顏震怒,多虧褚王爺金殿力保,又求着泰安公主進宮在太後面前說了多少好話,這才使皇上免降重罪,只是罷去了老太爺的王職。另外這兩年也是褚王爺時時照應着,才使那班見風使舵扒高踩低的小人不至落井下石,興風作浪!」

殷烈一聽,趕忙又謝褚冠傑。

嚇得褚冠傑趕忙伸手將他攙住,連道:「這原是我這做兒子的應該做的!況且泰安公主進宮求情,並非因我所求,實是她跟嫂嫂姊妹情深!這幾年為了嫂嫂生死難料,公主不知私下裏哭過多少回了!」

殷烈忙道:「等我見過爹娘,自然讓貝兒前去王府拜謝公主!」

朱奎道:「這些天我總想着二爺也該回來了……」

剛說到這兒,殷烈一口截住他話,說道:「別叫我二爺!你也是做過將軍的人,況且……於理於情,我們都只該稱兄弟,不該分上下!」

朱奎知道他沒說出來的是什麼話,略一躊躇,便改了稱呼。

「我曾經試探過老太爺的意思,老太爺嘴上不說,心裏實是對……兄弟十分挂念,如今又帶了孩兒回來,老太爺看見,必定喜出望外!」

殷烈道:「但願如此!」

於是兄弟幾個邊走邊談,一起護著馬車,也不用進京城,而是直接去往城郊殷家新置的府第。

(請看第120章《一諾逾千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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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棍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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