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茶館兒

早膳過後，秦南便想去街上逛逛，他的身影悠閑穿過庭院，還未出太守府大門，便與剛起床要出門的秦翎碰了個面。

「仙人要出去？」秦翎微笑著，如今的她，換下了髒亂的囚服之後，穿著淺藍色長裙，高挑的身段一展無遺，雖然笑著，卻有股子清冷，就像是與生俱來的高貴，使得她整個人都氣質偏冷。

「嗯。」

秦南應了聲。

「那一起吧。」

「也好。」

秦南沒有拒絕，兩人一同邁步走出大門，幾個宮女與侍衛跟隨在後，秦翎知道秦南這種修行者獨來獨往慣了，應該不喜歡這麼多人跟著，便揮手讓侍衛和宮女都離去了。

反正有秦南在，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然而他們剛一出門，便見數百人圍在太守府之前。

不僅有難民，還有百姓駐足，這些百姓，大多都是洛州本地人氏，只有少許是在聽聞了大周皇帝周淵與國師石重陽被殺，仙人做客大秦后，特意從外地快馬加鞭的趕來，為的就是一堵仙人風采！

當秦南現身後，一下子就熱鬧了。

「看，那就是仙人！！！」

「這就是傳說中的仙人，就是他殺了凶名赫赫的石重陽和殘暴不仁的周淵嗎？？？」

「是他是他就是他！！！」

「你看，我就說仙人眉清目秀，英俊瀟洒，氣質超凡，迷倒眾生，與我不相上下吧。」

人群里，柳慕白等一眾太白書院的學子，早已翹首以盼，望眼欲穿。

一旁的竇畢指著秦南的方向，生怕別人看不見秦南似的，念念叨叨個不停。

柳慕白怔怔地望著秦南，那個舉手投足之間，風度雅緻的男人，好似要將秦南的樣子深深地記在腦海里。

台階上，秦翎愣了下，旋即淺淺一笑，對於這樣的場面雖然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接受了，畢竟這等轟動諸國的大事，引發這等場面並不奇怪。

說實話，她直到現在，都有些恍惚。

感覺這一切就像是夢一樣，虛虛幻幻又真真切切！

秦南走下階梯，圍觀的百姓默契的為他讓出一條路來。

不遠處有太監牽來兩輛輦車，可秦南卻選擇了步行，秦翎就跟在他身側。

本來冷清的街市，隨著秦南的到來，後邊也有一眾百姓遠遠跟隨，顯得有些擁堵，還有許多小娘子，絲絹掩面，看得目光迷離，臉紅嬌羞。

秦翎回頭看了一眼，頗為無奈，早知道就讓宮女和侍衛跟著了，說不定還能驅散一下人群，讓仙人少受幾分喧囂的紛擾。

好在這些人也知道分寸，只是遠遠跟著，沒有跟太近，也不算太吵。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秦南忽然開口問了一句。

秦翎收回思緒，忙回道：「我叫秦翎，仙人就叫我……」

「小翎兒吧。」

「？？？」

好像有哪裡不對。

秦翎愣了下，停下腳步看著依然面色平靜的秦南，秦翎茫然的點頭：「哦。」

「小翎兒，你說如今大秦的局面，該如何才能擺脫困境？」

秦南往前走了幾步，忽然問。

秦翎小跑，急忙跟上，想了下，才道：「先攘外必先安內。」

「小翎兒，繼續說。」

秦翎道：「如今我大秦國破家亡，難民數十萬，飢荒處處，百姓流離失所，民心惶惶，士兵也是士氣低迷，一蹶不振，長此下去，亡國是必然。」

「好在……」

秦翎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小翎兒，好在什麼？」

秦翎嫣然一笑，「好在我大秦福澤深厚，能有幸仙人出手相助，先是救我等一命，又殺石重陽與大周皇帝周淵，使得大周陷入混亂，短時間之內，應該不會再對我大秦發兵了。還震懾了大夏與大魏及諸國。

使得短時間之內，我大秦無外在威脅。

此舉，便是攘外。

此外，還穩固了民心，振奮了軍心，在一定程度上，做到了安內！」

秦南倒沒想到，自己只是救了一幫孫子，隨手殺了兩人，會有這麼多連鎖反應，不過，從結果來看，甚好。

「小翎兒，甚好。」

能不能別一口一個小翎兒，自己才不小呢。

秦翎心中腹誹，臉上卻帶著微笑，無奈跟上。

兩人步履徐徐，不知不覺中，已然行到一處茶館之前。

「話說自從一月之前，大周攻破我大秦王城之後，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將我大秦近一半的大臣與妃子，公主皇子都擄掠而去，還下令在昨日里全部斬首示眾，以此彰顯大周的強盛，可謂囂張至極，誒，後面那位郎君，小娘子，請快些尋個位置坐好，高潮了！」

兩人剛進茶館，桌案后說書先生手持扶尺指了指這邊。

茶館里只有十餘個客人，粗略一掃，有粗布爛衫的摳腳大漢，有戴著斗笠的江湖俠客，有一邊扇著扇子、翹著腳聽得入神的公子哥，還有相貌堂堂的你，對，就是你………

迎著眾多驚愕的目光，秦南與小翎兒快速入座。

待兩人落座后，說書先生揚起扶尺重重拍在桌案上，「啪」的一聲，說書先生話鋒一轉：「誰知，就在即將斬首之際，誒嘿，那大周王城外，一指峰突然炸裂，頓時風雲變色，天地震顫，無數的山石就像哪漫天箭矢，鋪天蓋地的朝著大周王城砸落而去！

但見那些周人一時亂了神，抱頭鼠竄，高呼救命，狼狽不堪，真是快哉！

可惜的是，石重陽施法護住了刑場方圓十里，未有周人遇難受傷，但那漫天亂石，卻好似滂沱大雨，鋪滿了王城，直將王城砸得那叫一個稀巴爛，有如廢墟一般！」

「痛快！」

下方有人高呼。

說書先生笑了笑，接著說道：「亂石過後，眾目睽睽之下，但見那一指峰炸裂之處，虛空之中迎風立著一位男子。」

「要說這男子，一襲白衣，身形八尺，長得是淡雅如風，丰神如玉，朗眉星目，風姿綽絕，恍若天人……」

「只見這男子隨風飄到刑場上空，無視石重陽與大周皇帝，一眼就看到了我大秦公主秦翎，要說這秦翎公主，大家也都知道，美若天仙，傾國傾城。」

「那男子開口便是一問『你是秦人？』」

「咱們秦翎公主只是回答了一個字「是」，但聲音卻甚是堅定！」

「而後，那男子也未多說什麼，只見他看似隨意的一出手，浩浩天穹，便有一道雷霆降臨，直接劈死了周王，而後揮袖間，又是一道神雷貫穿天地，直將石重陽劈得四分五裂，身死道消！」

「而圍觀的數萬大周百姓，則被嚇得肝膽俱裂，驚叫連連，一個個屁滾尿流，落荒而逃！」

「好了，今日且說到這，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諸位，給錢！」

說書先生語氣時緩時快，抑揚頓挫，在配合肢體語言的表達，代入感極強，令得下方聽客無不手握拳頭，群情激奮，恨不得手撕周人，以泄心頭之恨。

當說書先生一口氣說完之後，眾人這才舒坦了。

雖然說書先生說的與事實有些出入，有誇大的成份，但為了生意，這種事兒，無須在意。

爽就完事了。

這時，茶館外忽有許多人到來，駐足立定，探頭探腦，目光在茶館里尋覓。

可由於秦南坐的位置在角落裡，在門外無法看見。

說書先生先是一愣，正想著要不要趁著這麼多人再說上一段，多賺點錢。

卻聽門外議論聲之中，有人在議論仙人。

「仙人就在裡面喝茶呢。」

「應該在裡邊，我剛才遠遠看見仙人進去了。」

「噓，我們說話小聲些，別驚擾到了仙人。」

「我想我們已經驚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