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好消息

秦南的大秦，就差點斷送在這孫子手裡了。

在親眼目睹了大秦的境況之後，秦南心裡依然沒有多大的起伏，活了幾百萬年，他的心境早已如一潭死水，波瀾不驚。

現在的他，只想著儘快解救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的大秦，而後找個沒人的地方，自廢修為，結束自己的一生！

「起來吧。」

聲音不大，溫和細潤，在這烈陽下，好似一陣清風掠過眾人耳畔，如沐春風。

不多時，秦南被請進了太守府。

……

太白書院，乃是洛州乃至大秦都極富盛名的書院。

大秦立國二十萬年，太白書院的學子屢屢在科舉之中大放異彩，培育出數千位狀元之才，乃是大秦讀書人心中的聖地。

涼亭內，聚著一群閑著沒事幹的學子。

「可恨吶，大周殘暴不仁，不但奴役我大秦數萬百姓，攻破王城后，又大肆將我大秦寶物搶奪一空，只恨我等讀書之人，手無縛雞之力，不能在沙場上與大周鐵騎拼個你死我活。」

一學子連連嘆息，捶足頓胸，滿臉悲憤。

「我早想棄筆從戎了，讀書不能一展抱負，我這書讀得有何用，還不如征戰沙場，真刀真槍來的痛快，只可惜我爹冥頑不靈，非要我好好讀書，不然就要給我娶妻，再納幾房妾室，傳宗接代。」

「我更慘，我不讀書，我爹就要讓我回家繼承他的十多個錢莊，二十多處地契，五十多萬銀兩的家產，堂堂七尺男兒，我只想以身報國啊」

「行了，都別說了，你們能有慕白兄慘嗎？」

一男子沉聲道，霎時眾學子都閉嘴了，不約而同的望向坐在角落裡一言不發的柳慕白。

柳慕白，洛州人氏，五歲進入太白書院求學，寒窗苦讀十餘載，一月之前，一舉高中狀元，本想著可以一展才華，報效大秦，拯救萬民於水火，順便再流芳百世什麼的。

奈何天意弄人，他剛高中不久，王城便被攻破，許多大臣乃至皇親國戚都被擄走，陛下也不得不遷都洛州，如今日理萬機，忙得焦頭爛額，根本沒空管他這個狀元郎。

一襲青衫的柳慕白起身，苦笑兩聲，「我倒不在意這些，我只希望早日能有人能率領我大秦鐵騎，將大周的蠻子趕出我大秦地界，百姓得以修養生息，陛下勤政為民，能重現『大秦盛世』的光景。」

大秦盛世，乃大秦立國之初，第一任大秦皇帝秦南在位千年間，所出現的盛況。

大秦王朝雄踞雲洲，國土延綿數萬里，八方來朝，百姓安居樂業。

傳聞中，這位大秦皇帝不僅容貌俊美，修為更是突破了元嬰期，只可惜，在位千年後，突然消失，從此人間蒸發，不見蹤影。

「只可惜，大周狼子野心，不斷蠶食我大秦疆土，大夏，大魏又虎視眈眈，我大秦孤立無援，如此境地之下，若想重現『大秦盛世』，無異於痴人說夢。」

一學子搖頭嘆息，滿面愁容，潑了他一盆涼水。

「是啊，如今百姓背井離鄉，流離失所，長此下去，只怕亡國不遠矣。」

「沈兄，慎言啊。」

姓沈的學子也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連忙瞧瞧四周，見無外人之後，方才鬆了口氣，這些話若是讓人報到縣衙去，少不了要挨幾板子。

「唉！」

涼亭內，一眾學子長吁短嘆。

不遠處忽然有一個學子跑了過來，臉色潮紅，滿頭大汗，顯然是疲累所致，偏偏臉上卻露出燦爛笑容，渾身都有些抑制不住的顫抖。

「好消息，好消息啊！！！」

一邊跑，一邊揚手高聲叫著。

涼亭內，眾人抬頭。

「是竇畢。」

「不知這竇畢有什麼好消息？」

「我聽聞昨日里他娘要改嫁給了鄰居王員外，難道是來給我等送喜帖的？」

「應該是了，唉，他爹頭七剛過，他娘便改嫁，這竇畢為何高興成這樣？」

「聽聞他娘還要他改姓王，不知真假。」

幾人議論間，竇畢風風火火地跑到了涼亭前，像極了心裡憋著勁爆的好消息迫切的想與人分享，立刻衝進涼亭，手舞足蹈，高聲說道：「好消息啊，天大的好消息啊。」

「竇畢，什麼好消息啊。」

有人似笑非笑的問，雖已然猜到，但他們可不會直接沒禮貌的問「是不是你娘又改嫁了？」。

竇畢拿起石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大口喘氣，而後這才道。

「大周國師石重陽與殘暴不仁的周淵已被殺，大周一月之前擄走的大臣們與諸位皇子貴妃，都安然回來了。」

「果然……啊？」

「什麼？」

「你再說一遍？？」

眾人先是一愣，隨即立刻簇擁上來，睜大眼睛望著他，如饑似渴的樣子，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我口渴，還有沒有茶水了。」

竇畢拿起茶壺晃了晃，眼巴巴的望著眾人，他真的是太渴了，烈日之下，從太守府之前，跑過了五六條街市，一刻也不停歇，這才到了太白書院。

「誒，你這人怎地這般掃興，快說啊，消息哪裡弄來的，屬實嗎？」

「快快快，給他提桶水來，喝不死他嗆死他。」

「水來了水來了……」

咕嘟咕嘟灌下一大碗涼水后，竇畢擦擦嘴角，連打了兩個飽嗝，總算舒坦了。

「你快說呀，急死我了。」

「我想揍他一頓，諸位不反對吧？」

「算我一個。」

見有人擼起袖子，竇畢不敢拖延，急忙站起來，笑著說道：「行了行了我說我說。」

「就在剛才，陛下在太守府前施粥之時，突然有一處刑台從天而降，身穿囚服的大臣們和一眾皇子公主貴妃，都站在上面，安然無恙的回來了。」

「還有一個陌生男子也陪同而來，這男子身姿偉岸，俊美非凡，氣質出塵，飄然若仙，與我不相上下。」

「這男子乃是修行者，修為高深莫測，就是他救下了我大秦諸多大臣，石重陽與周王就是慘死在他手中！」

「如今已被陛下請進了太守府，作客我大秦，現在街上都傳遍了，娘的，真是大快人心啊！」

竇畢說罷，還是覺得心裡激動不已，儘管早已知道了這些事情，但討論起來時，心裡還是好似有團火在燃燒，有點類似於慾火焚身時的那種感覺。

望著眾人驚愕失色的模樣，竇畢心裡滿足了，不枉他跑了那麼久，第一時間將消息傳回書院，大家的反應，果然與他料想的一般無二。

「此言當真？！」

人群后，柳慕白推開其他人，快速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雙目睜大，緊緊盯著他的臉，似乎是想從竇畢的表情中分辨這消息真假。

在深淵之中待久了，連一絲曙光都看不到，本已絕望，卻陡然暴晒於烈日之下，發現世界變得如此美好，這種兩極反轉，虛虛幻幻又真真切切，讓人分不清真假。

「此話若有假，從明兒起，我就不姓竇。」

竇畢一挺胸膛，擲地有聲。

「哈哈哈哈哈~~~~」柳慕白放開他，大笑不止，狀若癲狂，「快哉快哉！！！」

「真是大快人心啊！！！！」

緩過神來的眾人也都捏著拳頭，熱血沸騰，興奮中抑制不住的露出笑意。

「今晚春風院我做東，咱們得好好慶祝一下。」

「是極是極，太好了，石重陽一死，周帝也死，大周必定陷入混亂，再加上仙人作客我大秦，定能震懾大夏與大魏，我大秦，有救了……」

……

夜晚，月朗星稀，太守府前院，秦正熙大擺筵席招待了秦南，院中幾個舞女身影妖嬈，舞姿動人，面容姣好的宮女站立一旁，端著酒盅為秦南斟酒。

酒不錯，飯菜也還湊合。

畢竟如今的大秦處境很艱難，秦南倒也沒有在意。

「不知仙人可否告知名諱，我大秦之人感激不盡。」

秦正熙望著風度翩翩的秦南，也在猜測著秦南的身份，能在萬眾矚目之下，揮手間斬殺金丹期的大周國師石重陽與築基期的周淵，秦南至少元嬰期的修為。

這類修為高深的修士，一般都是在宗派之內潛心修行，不摻和凡塵之事的。

秦南很可能就是某個修行宗派之中的人物，但他不明白，大秦傳承二十萬年來，從未與任何修行宗派有淵源。

坐在不遠處的秦翎也悄然放下了碗筷，悄悄豎起了耳朵。

秦翎淡然一笑，「我不過是一閑散修行之人，因與你大秦祖上有些淵源，所以這才出手相助。」

又是這個回答，鬼才信！

秦翎重新拿起碗筷，默不作聲的吃飯，秦正熙只是笑了笑，卻也明白了秦南不願透露身份，或者說不便透露……

這場宴席直到子時才結束，兩宮女提著燈籠，領著秦南穿過幽靜庭院，來到一處僻靜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