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各歸各位紅塵盡

皇上幽幽轉醒的時候已經過了兩個時辰，他身上的蠱自然是雅樂為他解了，但是他卻清楚地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情。所以他一清醒，便立刻立了起來，看到傾顏奄奄一息地躺著在床上，他忍不住走近傾顏，卻被雅樂擋住。

「傾顏。。。」離卓天如犯了錯的孩子一般，尷尬地不能自己。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突然間失了神志一般，他看到傾顏就恨不得立刻撲上去，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皇上，事已至此。我們的兩年之約，就算了吧。」傾顏忍著小腹傳來的陣陣疼痛，聲音里透著重重的疲憊。

若非雅樂和暮軒及時出現，她和她的孩子恐怕都要死在當夜了。就算她不死，也一定會小產。如今她的小腹還是一陣一陣的絞痛，就彷彿是那個始終依附在她身上的孩子的控訴，控訴著她沒有好好地保護了他。

離卓天驚地猛一抬頭，「傾顏。。。」卻說不出任何的話，確實是他做錯了，他可以請求她的原諒，可以給她任何想要的動作作為補償。但是，他不希望看到她的離開。

「皇上，我累了。」傾顏忍不住輕咳起來，之後她才緩緩地說道，「如果皇上覺得虧欠於傾顏，就請皇上回去吧，讓傾顏好好休息。」

嘆了一口氣，離卓天只能轉身離開，這幾天里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他需要好好地想一想。

「雅樂。」傾顏見離卓天離開，立刻輕喚。

「怎麼？」雅樂一閃身已經到了傾顏的身側，他無比地自責，若不是他沒有在她身側，便不會讓她剛一回宮便受到如此的羞辱，也不會讓她懷著身孕還被人那樣對待。

「幫我做幾件事情。」藏在袖中的雙手微微握緊，她的面上一片堅毅，眼神透過重重宮闈，彷彿看到了那個曾經迷茫的未來。若是當初，她為了天佑和若芯而勉強自己，那麼現在，她已經為天佑找到了一個可以照顧保護他的人了，她，可以安心了吧。

雅樂點點頭，對於傾顏的吩咐。他向來都不會拒絕。

是夜，雅鸞宮走水，聽說那大火是從顏貴妃的寢宮裡開始蔓延的，不少救活的宮人看到顏貴妃端莊地畫好了宮裝端坐在案幾之旁，雙目緊閉，彷彿在誠心地祈禱一般。執淑妃和凝貴人到的時候顏貴妃的房間已經化為了一片灰燼，兩人哭得跪倒在地上，皇上匆匆趕到的時候，更是落下了帝王之淚，所有人都震驚地發現，原來這便是所謂的帝王之愛。

顏貴妃突然間去世，皇上將她追封為顏皇后。將她和若芯皇后葬在了一起，舉行了盛大的儀式，大赦天下，並且減免了三年賦稅，用來為顏后積德，希望她泉下有知，能夠安息。聽聞寧帝寧哲風知道了消息，竟然匆匆地趕到離宮，參加了顏后的葬禮，群臣才知道了寧帝真切地將顏后當作了親妹子一般地疼愛。

攝政王彷彿在一夜間蒼老，突然間放下了所有的一切，向皇帝辭官歸隱。卻被皇上一再挽留，最後答應不再涉足官場，只是作為天佑太子的啟蒙老師，常年居住在皇宮裡，陪著太子。

吏部尚書沐文鴻，一躍成了皇帝的寵臣，不知道是因為他的妹妹顏后的關係，還是因為他從前保持中立的關係。得到了皇上的重用，而他的夫人素白雖然出身風塵之地，但是聽說是顏后所認的義妹，便得到了皇帝的親自賜婚，成了沐文鴻的夫人。

執淑妃成了貴妃，撫養天佑皇子，凝貴人也成了凝妃，協助執貴妃處理後宮之事。彷彿因為傾顏的驟然離世，所有和她息息相關的人和事，都得到了最好的安排。皇上下了詔書，日後不會再冊立皇后，以表對顏后的痴情之意。

冷宮裡的雲綺突然間病逝。但是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關注，只是被人草草地丟到了亂葬崗，而她的蠱術也沒有被任何人記起。沒有人記得她曾經是皇帝的寵妃，陪伴著皇帝的長大。這座皇宮裡從來都不缺少冤魂。

聽說自從顏後去世，皇帝終日埋首於國事，很少涉足後宮，就算偶爾去了後宮也只是在雅鸞宮小坐。或是呆在天佑皇子的身邊，看他讀書。天佑皇子彷彿得天獨厚地長大，被眾人捧在手心裡長大，一出生就比其他孩子得到皇帝更多的關注。

至於軒親王，自從顏後去世之後便終日呆在王府里，他向皇帝上了奏章，需要在府里養病，從此不再過問政事，皇帝欣然接受了他的啟奏。

幾個月之後，蒙敏誕下了一個女兒，而她卻在那時難產而死，臨死之前她將悶在心中鬱鬱寡歡許久的事情告訴了暮軒，「王爺，那一日妾身去見了雲貴人，將沈孟之的話帶給了她，然後才去見了皇上。告訴了他王爺和顏貴妃的事情。敏敏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聽說那一日皇上和顏貴妃吵得很兇，恐怕是因為敏敏告訴他的事情。王爺，敏敏一時鬼迷心竅，才會聽了沈孟之的話，若非如此，恐怕顏貴妃也不會縱火自焚。敏敏有罪，所以上天才讓敏敏以命抵命。敏敏不怨，敏敏會去黃泉路上向顏貴妃說明白，求她原諒。」

誰都不知道，軒親王後來去了哪裡，只知道皇上允了他遊歷四海的願望，聽說他離開的時候身邊還有兩個和他極為相像的人一起，但是沒有人再關心他們是誰，因為皇帝已經放開了手。因為他的失憶，日後的榮辱，都與他無關了，皇帝最後還是放開了手，讓他離去。

偌大的皇宮裡，依然是一片冰冷奢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