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做個人吧

「小雨！」

柳如煙喊的撕心裂肺，別看她們姐妹兩個平時沒少鬥嘴，可她們畢竟是砸斷骨頭還連著筋的親人。

「連天，咱們現在怎麼辦？小雨沒事吧？」

柳如煙狀若瘋狂。

連天伸出手探了探柳如雨的鼻息，安慰道：「小雨沒什麼事，應該只是昏過去了。」

「這怎麼能叫沒什麼事呢？」柳如煙哭哭啼啼道：「都是我害了小雨。」

她幫自己妹妹把衣服穿好，又用手攏著柳如雨的頭髮。

連天輕輕嘆了口氣，拍打著她的肩膀說道：「不怪你，要怪就怪王鐵蛋這個王八蛋。」

連天再次走到王鐵蛋面前，一臉平靜的看著他。

然後又從自己兜里掏出一把子彈，一顆接著一顆的塞進彈夾。

「吧嗒。」

「吧嗒。」

「吧嗒。」

……

連天每裝一顆子彈，王鐵蛋的心就被揪起來一次。

「連天爺爺，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干，求求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求求你不要殺我啊！」

他現在已經被嚇的大小便失禁，屎尿混著血液流了一地。

連天依舊一個字都沒說。

人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任何語言都是多餘的。

他裝好子彈后打開保險，然後又把槍口對準了王鐵蛋那張臭氣熏天的嘴。

連天原本是計劃先不殺死王鐵蛋，留著交給阿瑞讓他體驗一下什麼是真正的殘忍。

可當他看清柳如雨身上的傷勢后，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看見這個豬狗不如的畜生了。

就在連天快要徹底扣下扳機的時候，柳如煙突然走了過來說道：「別一槍打死他，要不然太便宜這個畜生了！我要親手替我妹妹報仇！」

連天點了點頭，然後站到了一邊。

叮囑道：「你小心一點。」

王鐵蛋見連天讓開了，以為自己還能像上次一樣全身而退。

畢竟女人的心可比男人軟多了，只要自己好好求求柳如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想到這裡他趕緊一下一下扇著自己巴掌，「我不是人，我對不起小雨！我不是人，我對不起小雨！」

「如煙，求求你就放我一馬吧！我王鐵蛋向天發誓，從今以後絕對不會再糾纏你！」

「我要是說到做不到，就讓我不得好死，就讓我們家斷子絕孫！如煙啊，你就饒我一命吧！」

柳如煙平靜的看著他，突然一把抄起了放在桌子上的玻璃煙灰缸。

另一隻手抓著他的頭髮，掄起煙灰缸一下接著一下的朝他面門砸了上去。

王鐵蛋雖然雙腿被連天打廢了，可是兩條胳膊還是好的。

他下意識地攥緊拳頭就準備反擊，然後又強迫自己放了下來。

算了，人家打就打吧。

只要自己能留一口氣，別說打一頓，就算以後天天打都行！

說到底，人還是怕死的。

任憑王鐵蛋心裡想的要和連天同歸於盡，想的就算搭上自己這條命也要拉他們下水。

可真到了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他才發現自己並沒有那麼看得開，也沒有想象中那麼膽大。

王鐵蛋咬著牙堅持了十幾秒，然後就發現事情似乎不是自己想的這樣。

他現在臉上疼的已經快沒有知覺了，鼻子被打塌了，腦袋裡也嗡嗡直響。

可柳如煙根本沒有半點要停下來的跡象，這個樣子根本就是奔著要自己命去的！

王鐵蛋心中大駭，下意識的伸出雙手用力地推了柳如煙一把。

柳如煙完全沒有防備，直接被他推出去了好幾米遠，然後腳下一滑坐在了地上。

連天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扶柳如煙，而是又站在了王鐵蛋面前。

看著再次指向自己的槍口，王鐵蛋趕緊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連天爺爺，我不是故意的！我剛才…」

「砰！」

「砰！」

「呃…啊！」

王鐵蛋再次失聲痛呼。

這兩槍下去，他的胳膊再也抬不起來了。

連天又把槍口指向蓋在他雙腿上的棉被，朝著王鐵蛋兩腿之間的位置連開數槍。

不過卻沒有打完，還留了最後一發子彈。

王鐵蛋現在下半身已經完全沒了知覺，根本不知道連天那幾槍到底打在了哪裡。

他心裡絕望到了極點，就算連天他們今天晚上願意放自己一馬，那自己也是個十足的廢人，估計以後只能在床上躺到死了。

這時柳如煙又撿起地上的煙灰缸，面無表情的走了過來。

過來一把推開連天，又舉起煙灰缸朝著他臉上一下一下砸了過去。

王鐵蛋現在四肢具廢，就連腦袋也因為被柳如煙抓著頭髮動彈不得。

只能任憑冰冷堅硬的煙灰缸砸在自己臉上。

每下都用盡全力，每下都見血見肉。

「別…別打了。」

王鐵蛋臉上一片血污，求饒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連天站在旁邊也是一陣吃驚。

沒想到平時手無縛雞之力的柳如煙，生起氣來簡直比自己還要可怕。

看來古人說的對，千萬不要得罪女人。

「行了，別打了。再打下去就沒命了。」

可柳如煙根本聽不進去，依舊重複著手上的動作。

無奈之下連天只好上去抱住她，把她手裡的煙灰缸給奪了下來。

「你冷靜一點，先去看看小雨怎麼了，我收拾一下咱們得趕緊走了。」

柳如煙的眼神如同鋒利的鋼刀，狠狠剜了一眼王鐵蛋，這才轉身走到了床邊。

她過去坐在床上，把自己妹妹抱在懷裡，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

小時候那個夏天，姐妹倆在院子里乘涼的時候，柳如煙也是這麼哄自己妹妹睡覺的。

連天剛才之所以要攔住她，並不是因為大發善心，想要饒了王鐵蛋。

王鐵蛋今天的所作所為，就算是把他挫骨揚灰，嚼筋飲血都難解自己的心頭之恨。

連天只是擔心她現一怒之下打死王鐵蛋，等到日後想起這件事情來再有心理壓力。

畢竟殺人這件事可不是誰都能幹的，更別說她一個女兒家了。

柳如煙不考慮這些事，連天得考慮。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奄奄一息的王鐵蛋，「下輩子記得做個人。」

到了現在，王鐵蛋反而冷靜了下來。

他嘴角一咧，露出一絲冷笑。

「我就算做鬼…」

「砰！」

看著身子癱軟下去的王鐵蛋，連天眼中沒有一絲憐憫。

這一切都是他罪有應得。

連天輕輕抱起柳如雨，對柳如煙說道：「咱們走吧。你給阿姨打個電話，省得她擔心。」

打完電話后三人出了院子。

連天把昏迷的柳如雨交到柳如煙手裡，「你和小雨在這等等我，我去處理一下。」

說完連天就再次跑進了王鐵蛋家的院子。

大概過了十分鐘。

連天出來接過柳如雨，和柳如煙一起往家走去。

三人剛走出了幾百米，身後王鐵蛋的家就變成了一片火海。

吳阿姨一直守在門口，看見柳如雨這個樣子哭的心都碎了。

連天安慰道：「小雨應該就是受了點驚嚇。我剛才已經檢查過了，身上並沒有什麼要緊的傷。」

柳如煙攙扶著自己母親，也是不停地抹著眼淚。

回到屋子裡，吳阿姨給小雨擦洗了一下身體，又換了一套乾淨的衣裳。

然後自己就坐在床前，守了一晚上。

連天和柳如煙回到房間，她兩眼渙散的坐在床頭。

連天說道：「別擔心了，這件事不怪你。趕緊躺下睡覺吧，說不定明天一覺起來小雨就又活蹦亂跳的。」

柳如煙抬起頭看著他，「小雨會沒事的，對不對？」

連天鄭重的點了點頭，「我向你保證，小雨絕對沒事！」

然後自己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拿出來一看，是周書月打來的。

「你先睡覺吧，我出去接個電話。」

連天順手關上房間里的燈，來到院子里接起了電話。

「少東家，什麼時候回來呀？奴家還在晉市等著你呢。」

以前周書月的電話還沒有這麼勤，可自打連天來到蘇市，她一天能打好幾個電話。

不為其他，就是為了別讓連天忘記自己的存在。

連天嘆了口氣，「今天剛發生了點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去。」

聽連天說的一本正經，周書月也不敢開玩笑了。

嚴肅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連天把今天發生的大概情況和她說了一下。

「真是太可惡了！」

周書月聽完，渾身氣的直發抖。

「怎麼會有這麼噁心的人啊？那小雨現在怎麼樣了？」

「現在還昏迷著呢，明天看看吧，實在不行我就帶她去醫院了。」連天說道。

「行，那你就先處理那邊的事情吧，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開口。」

聽完周書月的話，連天心裡也好受了一些。

「知道了，你趕緊休息吧。」

回到屋子裡，柳如煙已經上了床。

黑暗中連天也不知道她到底睡著了沒有，但想來應該是還沒睡。

連天躡手躡腳的爬上床，睜大了兩隻眼睛看著天花板。

翻來覆去半晚上，連天才漸漸睡著。

可夢裡依舊不得安生，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都不停在他腦海里浮現。

王鐵蛋變成了青面獠牙還會吐火的怪物，柳如雨被困在一個大鐵柱子飽受摧殘。

第二天早上，吳阿姨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

她昨天就這麼睡了一晚，此刻感覺身體都快要散架了。

可吳阿姨來不及管自己身體的不適，急忙抬起頭看向柳如雨。

卻發現柳如雨已經醒了過來。

清晨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一切看起來都安靜祥和，又平靜如初。

只不過短短几秒鐘，吳阿姨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因為她發現自己女兒的眼神看起來簡直就像一個陌生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