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芳心暗許

第四十八章 芳心暗許

靈秀兒睜開眼,發現自己處於一片混沌之中,她奮力划動四肢,企圖逃離這片死寂的黑暗,卻是無濟於事。

她整個人如同墜入深海一般,耳邊寂靜無比,眼前也是被無邊的黑暗籠罩著,想要吶喊,聲音卻在喉頭被哽住,如同有一團棉花塞住一般。

突然有一縷光芒在遠處閃爍,靈秀兒看到了希望,抬起腳,朝著那點光亮走去。

越走越近,光芒逐漸勾勒出一個人的形狀,靈秀兒心中逐漸升起一抹不安,走的越近,那抹不安便越濃,如同一股小旋風在靈秀兒心中掀起塵埃。

在光芒的中心,躺著一個人,看到那個人的面孔,靈秀兒瞪大了雙眸,他正是曹瑜。

曹瑜身處血泊之中,胸下三分肋骨之處正在殷殷冒血,曹瑜的面容看上去痛苦不堪,張開了嘴似乎想要說話。

靈秀兒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淚水早已盈眶,她爬向曹瑜,用手捂住傷口,企圖讓血流得慢一些,讓曹瑜不以至於失血過多而死亡。

「不要,不要走,不要離開我。你說好的,會平安歸來的。你不是那般不守承諾的人,對嗎?」靈秀兒哽咽著,黃豆粒般大的眼珠砸在手背上,心痛的感覺蔓延了全身。

「秀兒,秀兒,可能我,回不了家了。」曹瑜掙扎著舉起手想要摸一摸靈秀兒的頭,沾有血污的手微微顫抖,但是還沒觸及靈秀兒的臉龐,又墜落了。

靈秀兒哭著顫抖著,抓住那隻墜落的手,感受著懷中人逐漸散去的體溫,身體逐漸變得僵冷冰涼,靈秀兒的心也隨之變的好痛好痛。

「不要!」靈秀兒猛然驚醒,睜開了雙眸,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房間內飾,額前的碎發早已被冷汗浸濕。

剛才那個夢實在過於真實,那個場景讓靈秀兒內心仍心存余驚,她深呼吸了一口,清晨微涼的空氣也將她僅存不多的困意吹散。

靈秀兒翻身下床,喝了一口茶潤潤喉嚨,也不想在這個房間繼續待下去,過於壓抑,她決定出去散散心。

打開木門,吱呀一聲在這個寧靜的清晨里顯得極其突兀,驚起了樹枝上停留的一兩隻飛鳥。

靈秀兒來到院子中,沒想到碰到了正在晨練的張澤。

「張大人早。」靈秀兒率先開口,向張澤道了一聲早。

「靈小姐早。」張澤點點頭,全然沒注意自己改了稱呼,眼神不禁在靈秀兒身上流轉幾回,他又開口詢問:「怎麼起得這麼早?」

「做了噩夢,起來散散心。」靈秀兒輕嘆了口氣,並沒有說夢中內容,保持著禮貌的客氣。

但張澤似乎很有興趣與她攀談,幾番對話下來,靈秀兒這才得知原來張澤祖上都是朝廷命官,只是現在家道中落,不如從前。

「......半個京城的達官貴人,寶馬香車在我家門口絡繹不絕......」張澤說著說著不由有些神往。如果他家裡爭點氣,不衰落地這麼快,他也不知道去做旁人的走狗。

張澤的眸子不免帶上了星星點點的光芒,語氣也有些許激動,那份屬於家族的驕傲始終永存於他的血脈之中,無論他的處境如何,依舊是那個光鮮亮麗的貴族。

靈秀兒靜靜聽著,她從張澤身後看到了同屬於曹瑜一樣的憤懣。只是她作為一個農村婦人尚不知氣節二字,只能柔水情眸默默看著張澤,但這對張澤來說,也足夠了。

張澤突然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這些原本是他埋藏在心底的秘密,但是與靈秀兒交談的過程中,看著她靈動的雙眸,自己便不由自主地想把一切都給她。

張澤搖搖頭,把腦海中不切實際的想法拋之腦後。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發現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天色由清晨的稍許暗沉變成大亮,太陽的光暉也灑滿了整個庭院,張澤對著靈秀兒說:「瞧我,說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曹夫人莫要見怪。」

靈秀兒搖頭,「張狀元心中不痛快自然是說出來的好,叫我靈秀兒就好。」她只是個貢生的妻子,擔不起「曹夫人」這個名號。

張澤爽朗笑笑,心中對靈秀兒更加中意,邀請她一起去用早膳。

靈秀兒點點頭,用過早飯後,孫氏讓靈秀兒陪同她一起去寺廟,靈秀兒想著順便去寺廟為曹瑜祈福,讓神明保佑他平安歸來。

在佛像面前祈禱完,忽然一個穿黃衣,佩紅袈裟的老和尚走過來。老和尚周身平靜,不像是普通和尚。

靈秀兒學著孫氏的模樣和老和尚行李,卻見他目光一直盯著自己,像是能將自己看穿一般。

正當靈秀兒想要開口詢問的時候,老和尚卻是先開口了:「這位女施主,你是福相,但是命苦,需要多注意身體,在針線方面也需要謹慎。」

靈秀兒聽到「針線」這個字眼,不自覺的想起自己能綉物成真的異能,難道這老和尚能未卜先知,看破了自己的秘密?

可是現在人多眼雜,她也不好多問幾句,況且孫氏也在背後叫她的名字,所以靈秀兒只能壓下這個心思,多謝和尚之後跟著孫氏離開。

「慧空方丈跟你說了什麼?他可不輕易給人指點。」馬車上,孫氏談論起佛門之事一臉虔誠。

靈秀兒心虛地捏捏耳垂,「沒事,就是跟我說些福禍什麼的,我也沒聽明白。」

「自古福禍相依,秀兒,這是好事。」孫氏有股老僧入定的淡然,這更撩撥起靈秀兒的心弦,慧空方丈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甩了甩頭,靈秀兒見孫氏還盯著自己,怕她再問起旁的事,優先挑起話題,「張狀元今年也不少了吧?怎麼不見他娶妻,是京城有心儀之人等回去成親嗎?」

「別提了。」孫氏提起張狀元眉頭就鎖起來,她這是養了個冤家,「我家澤兒不近女色,也不成家。這個婚事的問題真真讓我這個老太婆苦惱的不行,秀兒你評評理,他官做的再大,也要成親生子不是?」

靈秀兒理解孫氏的著急,只是沒想到她會這般貶低自己兒子,想到在常人面前嚴肅認真的張澤,回家還要面臨母親的催婚,靈秀兒莫名有些喜感。

她撫慰孫氏道:「夫人您也不用過於著急了,婚姻這種事情也是要靠緣分的。況且張大人氣宇軒昂,能配得上他的女子自然也是萬里挑一,絕非凡夫俗女。」

不想孫氏聽到這話,不屑地冷哼一聲,說:「我倒是不在意這些,我只想要快點抱上孫子。」

靈秀兒在一旁連說是是是,又說了一些漂亮話逗孫氏開心,孫氏這才止了嘴不說這件事情。

經過布莊,裡面傳來的喧鬧聲讓靈秀兒不禁皺起眉頭,又有何人前來鬧事,真是一日都不得安寧。

她命人停下車,自己準備下去看看。

可靈秀兒還沒站穩,樊梅花就拿著她的衣服沖了出來,看到靈秀兒就跟看仇人一樣,泄憤似的將衣服扔給靈秀兒,大聲嚷嚷著:「靈秀兒,你把我的裙子綉壞了。今天必須賠給我!」

靈秀兒反應機敏,伸手一接,裙子落在手上,如果真的被丟在臉上了,那就有些許丟人了。

面對這樣的場景,她讓孫氏和丫鬟都先回去,自己留下來應付樊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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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綉娘的誥命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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