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仙人掌兩個球
有小兵看見了，低聲問：「校尉，您這是怎麼了？」
曹言捂著嘴，慌忙擺手，「沒事，沒事。」隨後又忍不住問道：「你見過仙人掌沒有？」
「仙人掌怎麼了？」
「仙人掌上那兩顆球。」說著，抱著肚子大笑起來。
曹萬節那是離得遠，沒聽見他說什麼，否則早叫人把他給踢到城樓下去了。
不過，說實話，他們這個位置實在也不雅，前面是一個個的屁股，從兩股縫隙之中，約莫也能看見外面的情形。可要是有人放個屁出來，估計他們的早飯都得報銷了。
此時，曹萬節只覺得渾身都冷，棉袍子兜不住風，全吹裡頭去了，就好像拿刀刮她一樣。
身為三軍統帥，誰又知道，她窮的連個皮袍子都沒有了？
她是空擔了一個奸臣的名，受的卻是忠臣的苦。
把身體縮成一個球，兩隻手抱在懷裡，這個姿勢勉強能保存一點熱量。
正這時，忽然一件大氅蓋到自己背上，把她整個人都包裹起來。
曹萬節回頭一看，卻是曹安，他手裡拿著一件狐狸皮的大氅，正往她身上蓋呢。
她不由一怔，「你這哪兒來的？」
曹安露齒一笑，「是剛才我讓人從軍師那兒取來的，這裡風大，都督還是要小心身子的。」
曹萬節心中一暖，心說，這孩子怎麼這麼知道疼人啊？
手裡摸著那狐狸大氅，純黑色，毛峰出的極好，一看就是很貴重的。徐鍇那老傢伙最摳門，要是知道拿了他的大氅，恐怕氣得血都要吐半升。
不過這會兒身上暖和就行，哪兒管那麼多。
她低聲問曹成，「老曹，你看這韃靼人怎麼大雪天的都要攻城了？」
曹成沉吟了一下道：「這可不好說，八成是他們腦袋抽筋了吧。」
要知道雨雪天氣是最不好打仗的，不僅守城的要命，攻城的更加要命。
曹萬節搖頭道：「我看不是。」
這一天，她一直在想韃靼人這麼反常是怎麼了，後來想到昨天收到的戰報，說韃靼的汗王突然遇刺了，這下就有點想通了。
這回帶兵的是大皇子烏托，他集結了韃靼十三個豹師三十萬兵力攻打攏欲關。
一旦攏欲關破，後面再無屏障，那可是一馬平川的肥沃之地，對這些長期馬上行天下的韃靼人來說，有多大吸引力就可想而知了。
烏托求勝心切，必然想快速建立戰功，好有資本問鼎汗王之位。只是急切到不惜在冬天發動戰爭，其中莫非還有別的隱情？
正尋思的功夫，韃靼已經開始準備進攻了。
戰鼓聲如同暴風驟雨一樣驟然響起，這是衝鋒的號令，韃靼大軍中兩個側翼鼓聲呼應著同時響起，一時鼓聲震天。
一陣喊殺聲傳來，千軍萬馬開始衝鋒了，隨著火炮和火銃齊開，空氣間瀰漫著濃重的火藥味兒和血腥味兒。
隱約能聽到韃靼大軍的慘呼和馬嘶聲，還有車軲轆滾動的聲音，約是后隊把投石機運來了。
曹萬節想站起來看看，剛一出頭，就曹成給摁下去。
「都督，小心，您是主帥，怎可冒險？」
曹萬節差點被他摁了個狗啃泥，心裡暗罵，「王八羔子，你這是要救我，還是看我出洋相來了？」
這個時候罵人是罵不出了，也顧不得思考韃靼人為啥攻城了，還是先保命要緊。
巨大的投石機攪動著石塊砸上城樓，城垛子都被砸的轟轟的，一下一下砸到人身上，堅硬的盾牌都擋不住，有不少士兵被砸的吐血倒地。
片刻之間，身邊就躺倒了一片。
投石機是這個時代最佳的攻城利器，這種投石機是韃靼從波斯人那裡學來的「回回炮」「襄陽炮」，一般作用就是，用絞盤升起重物，靠重物下墜的勢能轉化動能把槓桿另一頭的炮彈射出。
其威力十分巨大，可以說是攻城陷陣的利器。
曹萬節有些急了，直衝著曹成大喊：「叫火炮對著投石機開，先打爛了再說。」
曹成這才醒悟過來，忙傳令下去，不一會兒，幾聲劇烈的炮響，炸的城樓都晃悠了幾下。
曹萬節叫雪青過來，給她拿了個盾牌，護著她往城樓下看。
雪青身子輕盈，手腳也快，跟千手觀音似的不時變換姿勢。曹萬節的手在哪兒，他的盾牌就拿到哪兒，完全能跟上各種變化。
只是一個暗器高手，讓她這麼拿來用，很有些暴殄天物的味道。
韃靼的投石機數量太多，火炮威力雖強，一時也不過轟壞了三四台，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她心裡暗自後悔，都是因為資金不足，火炮造的少了。不然怎麼會叫這種原始的投石機給打得抬不起頭來？
她轉頭，忽然看見曹言這小子正跟幾個小兵拿著盾牌，在那兒伸著脖子往下瞅呢。
心裡一陣火起，這臭小子，跟他說了滾下去，就是不聽，一不小心讓大石砸成肉餅，這算誰的？
她讓雪青把曹言叫過來，曹言似乎很不樂意，被雪青拎著后脖領子，給揪了過來。
曹萬節怒道：「趕緊下去。」
曹言直著脖子喊：「就不。」
曹萬節氣得不行，整個大軍敢這麼和她說話的，也就是曹家這個寶貝疙瘩了。換二一個人，早就讓她給拖下去，先打八十軍棍了。
她強壓著怒火，低聲道：「你去找軍需官要幾包炸藥過來，然後推兩個投石機到城樓上來。」
曹言這才不情不願的去了，嘴裡還嘟嘟囔囔著：「我也是個校尉，怎麼就不能在前線待著了？」
他想拉了曹安一起去，曹安卻搖頭不肯，說道：「我要保護都督。」
曹言氣罵道：「你還真把都督當爹嗎？」
曹安微笑起來，高昂著頭道：「他就是我爹。」
曹言氣得大罵，這小子多半是瘋子？
曹安也不理他，回頭望著曹萬節的方向，眼神十分溫柔。
他乾爹，果然是這世上最帥氣，最英武的。穿著儒衣瀟洒可愛，穿著武裝威武不凡，絕對是這世間所有男人和女人都比不了的。
此刻曹萬節狠狠打了兩個噴嚏，不由揉揉鼻子，嘀咕一聲，「誰罵我？」
曹言去了不一會兒，就帶著很多軍需品回來了。
軍需官「老腰子」也在後面跟著，懷裡抱著兩個炸藥包，寶貝的像抱著自己家的娃似的。
一見曹萬節，「老腰子」就數落道：「敗家子啊，真是敗家子啊，好好的東西非糟蹋著用。」
曹萬節知道他就是這摳門樣，一支箭都恨不得劈成兩半用。她也不好反駁，還得陪著笑，「回頭東西用了，再給您老補回去就是了。」
「老腰子」還不依不饒的，非得等她接連保證給補雙倍，才下城樓去了。
曹萬節忍不住嘆息，雙倍？她又不是神仙，橫不能跑敵營里偷去吧？
送這大爺走了，曹萬節忙叫人把投石機抬上來，投石機個大，城樓上太窄，還站著那麼多人，哪裡放得下？
曹萬節想了想，叫人在兩個城垛子之間用木板搭了個檯子，用絞盤絞了上來，直接放檯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