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戰在即
雪青看她氣定神閑的樣子，不由搖了搖頭，就這位統帥三軍的大人物，誰能想到在三年前，只要看見血，就哇哇大哭，跟個娘們似的呢？
三更天了，明天就要開戰了。這會兒一點睡意也沒有。
她拿起桌上的戰報看了一會兒，想站起來洗把臉。
心念剛一動，一條溫熱的毛巾就已經遞到面前。
曹安不知什麼時候到了面前，一臉甜笑著對著她，「請用。」
曹萬節怔了怔，心裡腹誹，這小子是她心裡的蛔蟲嗎？怎麼就知道她想幹嘛了？
輕咳一聲，「謝謝你了。」
曹安臉上染上一抹紅暈，似乎沒想到她會向自己道謝。
曹萬節接過毛巾敷在臉上，讓熱氣把毛孔蒸一蒸，頓覺精神一振。
曹安又遞過來一杯茶，「都督漱漱口吧。」
曹萬節接過來，一口灌進嘴裡。
古代人都喜歡用茶漱口，六分熱的溫開水喝進去，再吐出來，謂之曰漱口。
不過在曹萬節眼裡，這簡直就是浪費，好好的茶不拿來喝，再吐出去，你說是不是有錢撐的？
曹安看她如牛飲一般，只是笑了笑。
曹萬節盯了沙漏一會兒，心也稍微寧靜了。
三年了，她逐漸適應了這裡的環境，適應了正在打仗的事實，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的現代人，逐漸成長成了現在的都督，一軍統帥。
那麼多難關都闖過來了，怎麼可能面對韃靼的進攻生了怯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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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之時，香秀捧了兩碗面進來，「快趁熱吃了，打仗也得吃飽了。」
曹萬節正好餓了，和曹安兩人一人一碗，至於雪青，看著眼饞就行了。
吃完了飯，曹萬節穿上盔甲，把東西都披掛好了。
香秀給她整理衣襟，免不了囑咐再囑咐。
還擦著眼淚道：「都督，刀劍不長眼，你可小心著點，要是你掛了，這後半生讓我可怎麼過啊？」
曹萬節翻了個白眼，「香秀，我這是上戰場，又不是去送死，說點吉利的行不？」
香秀立刻笑成了一朵花，「行，我燉了肉了，等你打仗回來，就能吃了。小火慢燉，出鍋時撒上一把蔥花，別提多香了。」
曹萬節最喜歡吃燉肉，在大雪紛飛的時候，在屋裡支上一個鍋子，裡面的肉冒著熱氣，最後再拿肉湯涮菜，沾著調好的麻醬小料，別提多解饞了。
可惜這種窩在被窩享受美食的時候，卻偏偏要去打仗，想起來都覺得鬱悶。
大門口有人牽過那匹黑鬼子，曹萬節翻身上馬。
曹安也牽了一匹馬，「乾爹，我和你一起。」
曹萬節點點頭，打馬揚鞭奔前營而去。
到了前營，剛一下馬，曹成就小步顛了過來，一臉慌亂道：「都督，您可來了。」
曹萬節瞪了他一眼，「慌什麼？這不還沒開戰呢嗎？」
曹成抹了一把汗，他眼圈都是黑的，顯然這一夜他也是沒合過眼。
今天這攏欲關是他鎮守的。他臉圓，人長得又胖，幾乎是上下一般寬，背地裡人家都叫他曹球球。
不過也沒人敢小看他，他胖是胖了點，可身手卻是軍中一等一的，據說輕功也不錯，一個縱身就能上房，也真難為那身肥肉了。
曹萬節一邊往關口走，一邊問道：「軍師呢？」
「徐先生進城去了，前天晚上走的。」
曹萬節皺皺眉，「怎麼又進城去了？他可留下什麼話沒有？」
「沒說，就是臨走時讓都督守好關門，不要輕舉妄動。」
曹萬節哼一聲，「守好關？那也得看韃靼人到底想怎麼攻城了？這個節骨眼走了，這老頭想什麼呢？」
大戰在即，得趕緊調動軍隊，曹萬節也沒心情管徐鍇的去向。
讓曹成擂鼓點兵，把軍中幾個主將都叫過來。
不一刻主將就到了，曹萬節坐上中軍帳，簡要把韃靼的進軍路線說了一下。
這就是她研究了一整晚的結果。
隨後下令副將呂梁和薛恆正，各帶一隊人守東西兩側山樑，防止韃靼人翻山越嶺，冒險從山樑山跳下。然後又令曹成帶著主力鎮守城樓。
三人領命而去。
隨後她帶著曹成一起往城樓那邊走。
曹萬節想起一事，問道：「目前庫里還有多少兵器？」
曹成道：「目前大庫中有三千五百具擎張弩，七萬弩矢，五十具四石赤具弩，二十具十石大黃弩，戰車二十，火銃兩千，火筒四百，炮筒二百，還有彈藥一千。我已經跟張河說了，給他一個月期限，再造出一倍來，現在紅衣火炮已有十門，都在幾個城樓上布著呢。還有六門在造，估計一個月也能完成了。再加上朝廷今年能撥下來的弩箭二十萬，刀劍之器十萬，五千具弩弓，這次大戰打下來，這些兵器也盡夠了，就算打兩場也綽綽有餘。」
聽他一口氣報完了，曹萬節瞪他一眼，「這有槍有炮的，你還害怕個什麼勁兒？」
曹成搓搓手，「回都督的話，不是害怕，是興奮。憋了好幾年了，都被韃靼人追著屁股後面跑，今天總算能好好打一場仗了。」
這兩年不止是他，整個西北大營的人都憋著一口氣呢。
他們跟韃靼人耗了好幾年，都是輸多贏少。
這幾年曹萬節一直想要改良兵器，製造出殺傷力更強的火器。她向朝廷請旨在西北建兵器局，就地開工，所有製造的兵器直接運用到戰場上。
後來錢不夠了，還把自己在京城的一些祖產都給變賣了，湊軍費造兵器。
這事早在軍中傳遍了，也因為此，士兵們對都督都有幾分敬意。
一方面是因為用兵如神，頗有機智，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曹都督是個製造天才，不僅會鍛造生鐵，造生冷兵器，還會造戰車、強弩、火銃、火炮，就連造船，雖算不上精通，也多少會一些。
這些兵器都是近期剛造好的，預備著今年開戰，好好的在戰場上顯一顯神威，也讓朝廷知道，他們西北軍也不是光吃乾飯的。
曹萬節又在庫房裡看了看，裡面全部被填滿了，補給充足心裡稍稍有了一點譜。
曹成陪著她到城牆上去，曹安一直跟在後面，這會兒幾步跨到前面，在上台階的時候，還小心翼翼地用乾草把一層浮雪給撣掉。還對她暖暖一笑，「乾爹小心，地上滑。」
曹萬節下意識看一下自己的腳，不知何時鞋子已經濕了，上面還沾了點泥土。也是她心裡過於緊張，竟然沒覺出來。
不過這孩子，倒真是貼心的很，像個小棉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