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真沒見過

她還真沒見過

見她一臉神遊,直接拿手揉了揉她額上的碎發,把她的魂給拉回來,「記得小心楊玉沫和那個姓王的女史,聽到沒有?」

柳淺妍目中極盡滿足之色,「你說的話,我必是樣樣放在心尖上的,可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明明是那麼厲害的一個人,怎麼就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呢?」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知不知道我好害怕再也見不到你。

終是沒有說出那兩句話,柳淺妍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深深地將眼中的情緒掩埋。楊玉瀟壓根沒往那方面想,只叮囑了兩句就離開了。

在門房一臉見鬼的表情下,楊玉瀟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將軍府,她這一身可是特意打扮過的,梳著雲近香髻,頭頂斜插著一支紅珊瑚番蓮花釵。手拿一柄牡丹薄紗菱扇。身著一襲蔥綠色的霞彩千色梅花嬌紗裙,腳上穿一雙雙色緞孔雀線珠芙蓉軟底鞋。這一身行頭,可坑了墨白玖不少銀子呢。

一想到墨白玖一臉肉疼的表情,楊玉瀟整個人的心情都舒暢了不少,就連府里下人們驚恐害怕瑟瑟發抖的樣子都順眼許多了。

「阿爹,女兒沒死。被廣濟寺的道安方丈給救了,您要是不信,大可派個人去廣濟寺上詢問。對了,三皇子妃也可以作證,她是在廣濟寺把女兒帶回來的。」楊玉瀟站在院子里,接受著一整個院子里的人審視。

楊玉瀟也不在乎,臉上掛著一絲玩味的笑容,陽光下顯得格外的耀眼,如星光般璀璨,如月般朗潤無暇。

「阿瀟,真的是你?你真的沒死?那你院子里的屍骨是哪裡來的?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楊國公問道。

早就料到他們會有此一問,楊玉瀟聲音不急不緩的說道。「我那天是被濃煙嗆醒的,掙扎著想要逃出來,卻被人給攔下了。我費勁全力卻只能拼個兩敗俱傷,然後就沒了印象,再醒來的時候,就是在廣濟寺了。那具屍體,應該就是那個殺手吧。」

好的謊言,大多是真假參半的。

楊玉瀟深諳此間個中之道,一番話說下來雖說不算是滴水不漏,可也能圓了眼前這個局。

楊國公還沒來得及多說,楊言軒就從外面回來了,看到自家阿姐活生生的站在院子中間,還沒來得及多想些什麼,人就先沖了過去,死死的抱住她。

「阿軒,我回來了。」楊玉瀟一臉姨母笑的看著楊言軒,心裡已經快要吐血了,天知道剛才楊言軒衝過來的時候有多使勁,她的老腰都快斷了唉!

楊言軒此刻也顧不得什麼男女七歲不同席的說法了,他恨不得把阿姐揉進她的骨血里,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又把阿姐弄丟了。

最後還是楊玉瀟趕緊自己快被勒死了,才推開的楊言軒,「放心好了,我已經回來了,就斷不會離開了,聽說,皇上已經下旨把我和秦皓逸的婚事給拆了,那樣也不錯,名正言順的在楊家當一個老姑娘,你可不許嫌棄我這個姐姐。」

楊言軒一聽這話,心裡就彷彿有一團火在燒,直接道,「阿姐,我楊言軒這輩子都不會對阿姐惡語相向,我會一輩子護著阿姐,就如同小時候阿姐護著言軒一樣。」

「阿姐親口對言軒說過。我不是沒人要沒爹養的孩子,那些人口出惡言只是因為自己羨慕,因為得不到所以變態。這句話,言軒還給阿姐,只要言軒在一天,便一定會為阿姐遮風擋雨一天!」聲音略帶磁性,說的那個叫一個深情流露。

只是可惜了了,楊玉瀟什麼場面沒見過,這點小場面,她還真沒見過。

……

京中瓦肆是最不缺故事的地方,最開始的時候說些前朝舊事,奇聞異談。可這些事說多了,就沒意思了。

「我來爆個料吧,我家那口子是楊府照料院子花草的,她那天回家跟我說,說是楊府的大姑娘活生生的回來,身上可是一點兒傷都沒有啊。」

「不可能吧,那天那麼大的火。她一點事都沒有?」

「可不就是這麼說嗎?那火連連燒了一天一夜,人家楞是一點兒事兒都沒有。」京城裡說這個事兒已經說了兩天了,瞧這架勢,只怕這熱度不會消減。

街上行人一言一語,全部一字不落的穿透過馬車的簾幕進到了楊玉瀟的耳朵里,一旁的凌婭臉色不善,暗道這些人一天天的閑的無聊,只會在背後嚼人舌根。

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楊玉瀟的神情,不敢有絲毫的情緒,「大姑娘身子弱,這瓦肆人多口雜,衝撞了姑娘可就不好了。」

聞言,楊玉瀟嘴角掀起一抹嘲笑的弧度,「讓車夫轉道,去遲暮。」

凌婭小心翼翼的應了一聲,出去吩咐也不敢太大聲,生怕惹了大姑娘的心緒。遲暮與瓦肆也不過一條街的距離,沒過多久就到了。

在凌婭的攙扶下。楊玉瀟輕車熟路的來到了遲暮的二樓,梓寒一如既往的坐在窗邊發獃,哪怕是楊玉瀟的到來都換不來她的一個眼神。楊玉瀟也好似習慣了這般冷漠的梓寒,和往常一樣,安靜的剝著栗子。

大約過了兩炷香的時辰,梓寒才把目光從窗外轉移到楊玉瀟的身上。「我就知道你死不了。」一開口還是那種冷漠的調調,可楊玉瀟還是從她的眼神里看到了閃閃發光的亮光。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感覺梓寒的眼神裡帶著一絲失而復得的喜悅。記憶中的楊玉瀟,好像和梓寒並沒有這麼深的交情。

「楊玉瀟有沒有那麼命大我倒是不清楚,不過我的命卻是很大的。阿寒,我回來了。」把栗子剝好放入盤中,楊玉瀟根本就沒有把盤子往梓寒面前推。而是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她向來沒有伺候別人的好耐心。

而且梓寒根本就不喜歡吃栗子,喜歡吃栗子的人從始至終也只有她一個而已。這一點,除了她和梓寒之外,誰也不清楚——因為遲暮的二樓,只有她和梓寒能進。

想到這,楊玉瀟不禁微微皺眉,「什麼時候你和秦皓逸的交情這般好了,就連遲暮的二樓也許他踏足。」

梓寒絲毫不為所動,像是沒有聽到楊玉瀟說話一樣。

就在楊玉瀟以為這個傢伙聾啞了的時候,她才勉強開口,「什麼時候我的事,你也配過問了?而且,我好像不止一次向你提起過,不許叫我阿寒!」

看到這個傢伙這樣強硬,楊玉瀟嘴角微微抽搐著。這一個兩個的好言好語,還治不了了。非逼著她把那種威脅的話說出來才能驗明正身,真的合適嗎?

「我那次跳崖不是意外,是被人控制了。之後就被鎖進了楊玉瀟的身體。我知道你們千方百計的想讓我醒過來,我也很絕望,我的意識是清醒了,可我根本掌握不了這具身體。」說到這,楊玉瀟只覺得自己嘴裡心裡滿是苦澀,那種澀意很濃。濃到心裡很難化開,便是不化開,也是極苦。

梓寒的手有些打顫,眼神飄忽的看向了窗外,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楊玉瀟直接把她的頭掰過來與之對視。咬牙切齒的說,「你就這麼不想看到我?我回來了,你一點表示都沒有就算了。連看我一眼都不看,你要是敢告訴我這是近鄉情怯,我就一巴掌呼死你。」

面對楊玉瀟的大臉盤子,直到這個時候,梓寒才有一丁點兒的真實感。一手拍在楊玉瀟的手背上,「你知不知道我們都在等你?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們是怎麼過來的?」

梓寒的控訴,根本就沒引起楊玉瀟一丁點兒的共鳴,你說她冷心冷情也好,你說她沒心沒肺也罷。這件事情在她眼裡只是系統的一個bug,哪怕她為此付出了代價,也根本沒有她和梓寒說的那般嚴重。

沉睡是真的,眼睜睜的看著事情的發生卻是假的。也不能這麼說,要知道她最早的時候,可還是很關心這具身體的後續發展的。可看了一會,她覺得楊玉瀟的智商實在感人,為了防止自己被氣死過去才選擇了自動沉睡。

眼不見為凈。

雖然想是這麼想,可楊玉瀟也不敢直白的把這件事說出來,畢竟梓寒這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傢伙,還是可以繼續處的。

「別難過了,明明該哭的人是我,該委屈的人也是我,你還委屈上了。」用手捏了一下梓寒的小臉。楊玉瀟咯咯的笑了起來,看上去頗有些開心。

梓寒有些委屈的癟癟嘴,不過以她的個性,也說不出什麼十分過分的話,「以後不要再離開我了。我一個人,真的做不來。」

本來高冷的小狼狗變成了小奶狗。

這樣的轉變,可一直都是楊玉瀟最希望看到的。天知道她剛剛踏上二樓,看到梓寒不為所動的模樣,心裡是多麼的難過,好好的小奶狗可不能說沒就沒。

還好,一切都來得及。

「放心好了,我以後不會再拋下你了。而且。我受夠了把身體交給別人掌控的苦。」雖說上輩子被害慘了的那個人不是她,可說到底都是共用的一個身體。

一想到這回事,她這心裡就不是個滋味。要知道她這個人最是小性,從小到大,招惹到她還能全身而退的少之又少。

哪怕到了這個世界,也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有所改變。

「對了,關於梧桐苑的那場火災,你有什麼看法?」

墨白玖那個傢伙死活不承認火災與他有關。她太了解墨白玖的性格了,他是不敢也不可能會對她撒謊的。

這件事,也是她被喚醒的一個契機。如果不是墨白玖他們策劃的,那就只能說明一個巧而易見的問題——有人想要她楊玉瀟的命,甚至不願她多活一刻鐘。

梓寒垂下眼帘,「那件事情不是一個意外,有人在梧桐苑的周圍發現了火油的痕迹。」說到這,梓寒頓了一下,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楊玉瀟的反應,發現她並沒有多意外的樣子。

「夙依楊言軒等人出城給你尋一味藥草。好巧不巧,梧桐苑走水前,楊家的所有人都跑到了前院去接旨。」梓寒說到最後,自己都忍不住的笑了。

如果幕後之人曉得自己把一個愚蠢的對手燒沒了,還免費獲贈一個最強對手,只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這件事做的這麼明顯,讓人不想懷疑是人為都不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株藥草應該是最常見的,卻又在一夜之間賣光了吧。」手指下意識的在桌子上扣了兩下,梓寒對這個小動作最清楚不過了,這是楊玉瀟發怒的前兆。

也對。以她的脾氣,怎麼可能就容這件事兒說翻篇就翻篇呢。不知道為什麼,梓寒一想到這,心裡就止不住的興奮。

京城的這個天,可算是要變了。

「我要不要把他們都召回來?人多一點兒,到底是方便些。」梓寒給楊玉瀟倒了一杯茶,眼睛里的戰意在熊熊燃燒著。

在梓寒期盼的目光下,楊玉瀟緩緩地搖頭,「一切事情還需從長計議,不宜輕舉妄動。」

這話一說出來,梓寒整個人都不好了,「可是他們都不回來,我一個人待在這裡好無聊啊。」

「你不說這話,我還真倒是忘了正事兒了。你和秦皓逸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你可別告訴我,你心悅他。」雖說她共享了兩個人的記憶,可說到底,這些事情都不是她一個人真真切切的經歷過的。

所以,她對秦皓逸還真的沒有多大的感情。

可這並不代表,她能接受秦皓逸和梓寒之間不清不楚。梓寒的身份尷尬,在所有事情的真相未公開之前,是不可能會嫁給任何一位王公貴族的。

梓寒很明顯的也想到了這一茬,連忙擺手說道,「你可別多想啊,我和那個秦皓逸可真的沒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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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后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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