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節 不一樣的戰場

沒有光束和電磁干擾的戰場，就是這麼樸實無華，且枯燥——

這是相對而言的。

嚴格的來說，這裏並不是劉凌作為Code的職權範圍——也就是說，這裏不是嚴格的機戰繫世界。

作為其結果和表現，便是無論戰車或是MS，在這裏並沒有着霸主般的地位，而空中依舊被戰機們佔據着。

有着戰機的輔助，原本可以說看不見彈光飛逝、只有震耳的爆炸與震動的戰場顯得愈發的豐富。

不過。這對於劉凌來說並不一定是好事。

——因為他正在隱身，但是戰機們可不知道他在這裏。

——看，所以說有一套可靠的主動隱身設備挺有必要的。

一方面一直有着被天上砸中的風險。另一方面持續幾個小時的陣地戰顯然不符合劉凌的性子，隨着時間過去了大約兩個小時，也就是接近正午的時候，我們年輕氣盛準備犯下錯誤的主角耐不住了。

彈藥不知不覺之間已經補給過許多次，腰間的彈匣也在共和國制式彈匣與自機步槍特製彈匣之間交換了數次。

雖然如此，但是比起那些靠着導彈和飛彈傾瀉的、以及真的老老實實拿着步槍的戰車來說。以雷天使的射擊頻率——也就是消耗彈藥的速度——確實已經是屬於補給不怎麼頻繁的了。

當然，看看洛尼大叔，人家一手加特林，另外一邊可是慢慢的一大箱彈藥。那種傢伙補給的頻率更低。

最後送一個倒霉蛋上天之後，劉凌又一次暫時的耗盡了手中槍的子彈。

「不幹了，回去補給去。」劉凌只覺得意外的有點身心俱疲。

倒不是說真的身體或是精神撐不住這樣的戰鬥——畢竟他甚至參加過烈度和持續時間都更大的戰鬥。這時的狀況，反倒有些類似剛剛學會騎自行車的新人，明明能騎很遠，但是由於不習慣，不自覺地手臂上用盡沒效果的力氣控制車把，結果身子和腿沒累，反而覺得手臂和控制手臂的腦袋先撐不住了這樣的感覺。

說到底，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世界的戰場算是把劉凌最受不了的要素全都搬了出來。要不是這裏打得一切正常，他甚至要開始懷疑是不是有人想要針對他了。

進入了進行補給和休整的「小後方」，雷天使開始接受檢查和修復，同時重新補充彈藥武裝，而劉凌總算是也有了些許能夠從前方戰地上擺脫出來的時間。

說到放鬆。對於從世紀系統白嫖了無慣性駕駛艙的劉凌兩人來說，最大的一點就是放鬆腦袋和長期握著操縱桿的手指了。這種疲勞，就和連續十幾甚至幾十個小時握著滑鼠畫圖紙很相似，因為無論是原因還是結果都是相同的。

無論是握著滑鼠還是握著操縱桿，其共同的特點就是需要握緊一樣東西，而手指實際運動的範圍頗為有限。

這樣的設計固然在效率上提高了控制機體的效率，降低了駕駛員從「想要做出動作」到「機體進行動作」之間的時間差，但是長期的大體保持一個動作，來操縱機體。其中的壓力絕對比聽起來要嚴重得多。

雖然相較於許多機體只有收緊手指「按下」的按鍵而言，從飛翼零式原型機和EVA駕駛艙得到靈感改良的操縱桿還有伸出手指「推動」的按鍵，擴大了手指的活動角度，但是事實上對於基本保持着「握住操縱桿」這個動作的手來說，緩解疲勞的程度並沒有那麼大。

強行用手掌扳動有些僵硬的手指，隨着肌肉的活動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原本只在關節前後的疲勞一下子變成了整個肌肉的疼痛。

「啊痛痛痛……」劉凌一邊強行讓手指活動起來，一邊不由自主地叫了出聲。

某種意義上，這種問題對於使用動作捕捉的駕駛員們來說也許會更不常見吧。

「劉凌，完全不習慣這裏的正面戰爭呢。」雪風還是一如既往地一眼就看出了劉凌忽然顯得很虛的關鍵所在。

第一次將固定姿態、全波段被動隱身等任務集中起來控制。雪風現在感到最不適的還是腦袋。

擁有了身體之後，她總是自然而然的把許多運算任務交給肉身的腦袋，而不是本體內藏的機算機陣列。雖然這實際上降低了機載機算機的負荷，提高了機體系統的性能，但是假如現場變成有那麼多導彈之類的東西的狀況下，默認會對所有的單位進行分析的雪風自然會覺得腦袋又漲又疼了。

「小雪啊……」劉凌對於這樣的雪風。苦笑着說不出話來。

最後也只能用剛剛恢復靈活的手掌在她的腦袋上輕輕撫摸。

——不需要那麼勉強自己的。

兩人彼此的心意，就算不通過語言，也可以輕易的相互傳達。

雪風就像是正在被吸的貓貓一樣，眯起了眼睛。

正在兩人溫存之間，一輛戰車開進了這後方。

是熟悉的機型——或者說，是和雷天使一樣，在共和國的陣營里頗為特殊的機型。

駕駛艙打開，赤發的少女藉著升降機來到地面，向著休息區走來。

直到人到近前。劉凌才注意到來人似乎是自己頗為熟悉的。

抬起頭一看，呵，正是自家隊長。

「喲、喲！」

劉凌和娜娜莉就像是做壞事被人發現一樣。觸電般地快速分開，然後才帶着一絲絲尷尬對着來人打招呼。

「焰心姐姐也換下來休息了嗎？」

摘下了駕駛用的VR眼鏡，焰心坐在了雪風身邊。

「正面戰場。習慣嗎？」

一邊這麼問著，一邊好像很有專業感地做着放鬆肌肉的動作，然而反倒是讓劉凌產生了回到高中體育課的錯覺。

——不，肯定不是高中體育課，高中就不怎麼有好好教點啥的時候，一不小心就被拿去考試自習了，肯定是初中體育課。

「啊這……」劉凌只覺得屋漏偏逢連夜雨，笑得更尷尬了，「老實說和我習慣的打法挺不一樣的……」

——雖然也不是說一個人沖個七進七出就是他習慣的打法就是了。

「按照愛麗絲的預測，兩個小時之內，側翼戰場也要接觸了。」

焰心不經意間，把重要的消息透露了出來。

「話說回來。愛麗絲這人，總感覺好像在提防我啊……」劉凌縮了縮脖子道。

這次正面作戰，又不見她的影子了，反倒是有幾次射擊，劉凌可以明顯感覺出又焰心的影子。

「……不清楚。」焰心表示一無所知。

「兩個小時以內呢……」雪風咀嚼著文字，自言自語。

「有什麼問題嗎？」焰心轉過頭來提問。

「不……」雪風看起來還在思考中。回答得含含糊糊，也不知最後的結果是啥。

「嗯……」

劉凌嘗試着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

「嘛，算了。」

他表示自己不是專業人員，對於這種東西不是很懂。

雖然雪風這麼一說，心中沒理由的有了一種怪異的脫節感，然而對於其具體的意義……

現在雷天使的主要任務是作為王牌機參與在正面戰場上，而不是浪費戰力地在各個地方瞎轉。解明這種脫節感的正體和意義的事情，相信部隊里會有專業人士來解決的吧。

「既然如此，那麼等到我們上場之前，就先做好準備吧。」

劉凌放棄了思考。

「說到這個。」

焰心指了指劉凌還掛在手臂上的半截盾牌。

「繼續帶着這玩意吧。雖然只剩下一半了，但是好歹也是盾。」

「嗯？」劉凌震撼，「我剛剛還想着要不把它丟這兒了……」

——反正修也修不好，而且碰到光束或者那把電磁步槍也就一發的事——

嗯？

好像這裏沒有光束哦？

也是了，雖然是按照消耗品的水準來做的，但是好歹這也是高達尼姆合金的產品，關鍵時刻頂一炮也不是什麼做不到的事情……

啊，越是這麼想，心裏不妙的預感反而增加了。

「好吧。」

劉凌再次放棄了思考。

他懷疑，再琢磨下去，自己身上怕不是要插滿了Fla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