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一場烏龍
每次回憶起那一場烏龍,她不由的都會笑出聲。
那時候真的覺得又尷尬,
又有趣。
離家出走?
他當時肯定覺得自己是個特別叛逆的小孩吧。
也是,那時候的自己說白了真就是一個孩子王,自認為可以用拳頭拯救世界。
覺得那樣特別酷。
後來也是他告訴自己,解決問題靠的是腦子。
他當時的原話是:
昕昕,聰明腦子比拳頭有用,你拳頭再厲害也打不過十個人,但是聰明的頭腦可以幫你解決所有的問題。
所以,從那以後她才開始理解什麼是以理服人,以智取勝。
他對她的影響,真的很大。
也是這麼多年,
她無法忘卻,
無法舍下,
無法開啟另一段戀情的原因。
有些人,認識了就是一輩子。
有些事,認真了也是一輩子。
而她的一輩子,才剛剛開始。
——
記得當時在那個小餐館,
她一點點的看著時間過去,
知道末班車是不可能再坐上了,最後只能化鬱悶為食慾。
她知道他是誤會了,
但是直到吃完飯,她都沒有想好要怎麼解釋。
他是第一個讓她感到溫暖的人,也是第一個她想要靠近的人。
他吃飯的時候不怎麼說話,而且吃得既文雅又很快。
而蒙昕吃飯的習慣會把裡面的菜裡面的蔥姜蒜都挑出來,帶苦或者怪味的食物她從不會碰它一下。
「不要挑食!」
發現這小女孩毛病還不少,吃個飯磨磨蹭蹭不說,菜里一點薑片,一片蒜末也得挑出來,苦瓜也不吃。
「嘗試一下。」
陸一鳴夾了一片苦瓜放到她碗里,微笑的表情卻帶著強迫的意味。
「哦!」
蒙昕乖乖的吃下了那片苦瓜。
也不是說吃不慣這個味道,就是以前沒有誰會強迫她去嘗試。
爸媽的角色已經在她生活中消失了太久。
而姥姥姥爺對她都是寵愛的,除非原則問題,平時對她說話大聲一點的情況都沒有。
以前她說不喜歡吃蔥蒜,姥姥姥爺都會給她挑出來,後來家裡乾脆就沒出現過這兩樣東西。
「你不餓嗎?還是你平時吃飯也這樣喜歡磨洋工?」
陸一鳴已經放了碗,看著蒙昕碗里的飯像沒動過一樣就問了一句。
「……」
蒙昕為了加快速度,一股腦的把飯送進嘴裡,鼓鼓的腮幫子,顯得有些滑稽,也有點可愛。
「慢一點,沒人催你。」
看到她差點把自己噎著,陸一鳴好心的給她倒了一杯茶。
蒙昕接過茶杯拿在手裡,慢慢的咀嚼直到飯終於咽下去才喝了一小口水。
「謝謝,我吃飽了!」
打了一個飽嗝,吃的太急,有點不消化。
在一個神袛一樣的美男子面前發出這樣的聲音,
真的是有點小尷尬。
看她吃完,起身去結了賬,然後拉著她的行李箱出了餐館的門。
外面的天色已經逐漸暗下來了,蒙昕看著這街上匆匆趕回家的行人,考慮著怎麼跟陸一鳴解釋,今晚她又去哪裡找地方住。
姥姥姥爺給她的零花錢她上午用來給她們買禮物了,現在口袋裡只剩下不到十塊錢,還有五塊坐公交車用的。
「為什麼要離家出走?」
在等綠燈的時候,陸一鳴終於問出了今晚想知道的。
「啊!」
蒙昕一臉懵,不知道怎麼解釋這個問題。
「算了,綠燈了,先走吧!」
陸一鳴覺得如果小孩叛逆,肯定也不會這樣就告訴自己,再想想怎麼辦吧。
蒙昕本來要解釋,但是陸一鳴已經拉著自己的箱子往對面走去,沒辦法,先跟上再說。
蒙昕還在想著今晚去哪裡就將一晚,其實租的房子還有兩天才到期,不知道跟房東求求情,能不能再讓自己睡一晚。
去賓館的事是不可能的,因為自己身上真的沒錢。
原本以為陸一鳴吃完飯肯定就要回宿舍。沒想到過了馬路,陸一鳴瞧四周看看,最後拉著箱子帶蒙昕進了路邊的一家咖啡廳。
這裡看上去裝修得挺高雅的,蒙昕第一次進這種地方,以前都是和小夥伴們在路邊的小店鋪買杯飲料或冰淇淋邊走邊吃。
看著自己身上的破洞牛仔褲,已經掛著各種鏈子的白T。
咖啡館這樣的地方,
和她感覺就不會搭。
「我們聊聊!」
陸一鳴說完推開面前重重的雙向玻璃門,讓蒙昕先進。
蒙昕在心裡暗自給自己鼓足勇氣,大跨一步,昂首挺胸的走進了咖啡館。
「你先去找個位置坐,我去點的喝的。」
陸一鳴把手裡的推箱交給了她,然後就往前台走去。
蒙昕看了看咖啡館的四周,最後找了一個靠窗的角落裡坐下。
「怎麼坐角落裡。」
陸一鳴沒多久就端著一杯熱牛奶和咖啡過來,並將熱牛奶遞給了蒙昕。
「謝謝!」
蒙昕第一次知道,原來咖啡廳還會賣牛奶。
「你不喜歡苦的,所以只能喝這個了。」
移開了她對面的座位坐下,然後蒙昕就看著他優雅的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嗯。」
她其實也想嘗嘗咖啡的味道,雖然聽說是苦的,以前從不敢嘗試。
蒙昕看了一眼他的咖啡,上面是一顆愛心的圖案,她還想仔細研究一下,結果就被他破壞了。
「怎麼,想喝這個?」
陸一鳴以為她是想喝咖啡。
「沒!」
蒙昕趕緊喝了一口面前的牛奶,因為喝得太急,不小心舌頭燙了一下,不過為了不尷尬,只好忍著。
「我們也算是認識了,那我就直說了,你是不是跟家裡鬧矛盾了?你爸媽呢?」
陸一鳴斟酌了一下才開口。
「死了!」
蒙昕討厭談及父母。
從他們決定離婚的那一刻他們在她心裡就已經死了。
這些年她跟著姥姥姥爺生活,她早已經習慣了他們在自己生活里消失無蹤。
「不好意思!」
陸一鳴並沒有想過是這種情況,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沒關係,我還有姥姥姥爺,他們待我可好了。」
他不是第一個這樣問的,也不會是最後一個。蒙昕就是自私的不想解釋,比起父母離異,她寧可他們真的是死了。
「那你為何會離家出走,和姥姥姥爺吵架了?」
蒙昕就是一個叛逆期的女孩,從第一次見到她開始,陸一鳴就對她產生了好奇。
「我其實沒有離家出走。」
蒙昕死命的咬著吸管,弱弱的說道,她也知道是因為自己剛剛沒說清楚,才鬧了這個烏龍。
但是她也沒辦法去解釋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醫院門口。總之,什麼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
「那你現在怎麼回家?」
陸一鳴倒是也沒有懷疑,只要確定她不是離家出走就好。
「現在沒有車了,我之前和朋友在附近找了一份工作兼職,一起租了一個房子,我今晚回那住一晚!」
蒙昕想著現在這個情況也只能去找房東碰碰運氣了。
「嗯,那我送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