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騙你讓我不得好死

第六章 騙你讓我不得好死

獨孤雲離一把抓住已經刺進獨孤龍山脖頸的劍身。

這劍又薄又軟,被抓住之後停止了波浪般的擺動,突然變的硬挺起來,鼓足了勁從獨孤雲離握緊的手掌捅了進去。

獨孤雲離兩耳發匱,只覺「怦」的一聲,像是誰在角落裡悄悄拔開瓶塞,那麼細小卻微不足道的聲音,卻賤了她一臉鮮血。

她像一個被抽走魂魄的行屍,張著嘴巴喉嚨里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斗大的眼淚絲毫沒有碰觸到她的臉頰,直滾滾的斷著線不停落下。

她抱著獨孤龍山,茫然四顧,突然看到柱子上掛著的寶劍。她完全忘記自己是不會使劍也毫無功夫可言的,渾身上下被怒火充的滿滿,兩膀聳起,脖頸下沉,胸腔的不斷起伏。

此時的曹智被寧鳴拖住,短刀對長劍在屋子裡打了起來。獨孤雲離衝到柱旁,拔出寶劍,照著曹智便刺了過去。這劍氣雖狠,卻力氣不足,又毫無技巧招架。

曹智一個滾身躲過,反從獨孤雲離身後跳起,一把勒住獨孤雲離的脖子,將其挾制住。

「曹智!你動她一下試試!我讓你全家跟著一起陪葬!」寧鳴此時已經打紅了眼,看到獨孤雲離的脖子被勒在曹智的臂彎里,理智瞬間離家出走。

「我寧鳴說到做到!我寧家說過不會將你們交給三皇子便永遠不會交!同樣,我寧鳴說要取你全族性命也一定會片甲不留!」

曹智猶豫,他擔心倒不是他們全族人的性命,而是失去廊州的友軍支持。為了防止寧鳴一時上腦幫助雲州軍對付他自己,他還是鬆了鬆手臂,企圖先穩住寧鳴。

「你清醒點,這會更不是你英雄救美的時候,對於她來說你我並沒有差別,我是兇手,你也是幫凶。兇手可恨,幫凶也不值得原諒,你就不要妄想能和你爹全身而退了。」

曹智的話句句戳在獨孤雲離心上,她依舊無法從曹智的挾持下掙脫,瞪著寧鳴,蹦著火星的眼珠子近乎要從眼眶裡掉出來。

此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又整齊的跑步聲,這聲音震耳,夾雜著鐵器碰撞節奏,氣勢洶洶的撲了過來。

「今日之事,是我對不起伯父,對不起妹妹,只是現在我還有急事未辦完,請妹妹容我過後以命相賠。」

寧鳴說罷,曹智也鬆開了手,他用力將獨孤雲離推出,拉著寧鳴快速開門向沒有袁三隊伍的方向逃了出去。

獨孤雲離撞在柱子上,頓時癱倒在地,吐出一口血來,她朝著趕來的袁三大喊:「抓住他們!他們是曹二狗的叛軍!」

寧曹急跑,袁三急追,兩人越牆而出,袁三越牆而追。前面一路跑,後面一路追,過街穿巷,只到了城南正在修葺的土城牆。

袁三懊悔原來是破牆放進了賊人,躍過城牆繼續追。袁三一步不停,並且部下已經通知了城外的左將軍衛遲攔截。

此時曹智奔命在前,寧鳴逃生在側,兩人用儘力氣卻怎麼也甩不掉追兵,寧鳴更是騎虎難下,不想跟著曹智逃,卻又不得不跟著曹智逃。

「我爹怎麼能信了你們父子的話!如此獸行!何堪為人!」

被欺騙的屈辱讓寧鳴血脈噴張,他恨不能立刻將曹智將其手撕,親自送到雲州王府請罪。

「曹智!你若還有廉恥,現在便與我一起到雲州府請罪受死!」

「我沒有!要死你自己死去!」

曹智抬頭見快要到丘山山口,面露喜色,這是他和救兵商量匯合的地方:「要麼跟我一起干!要麼就去跟著你的軟蛋老爹一起等死吧!」

寧鳴此時已經是五雷轟頂——朝廷狡詐要削王是真,但曹氏父子罪該萬死也一點不假!大錯已經鑄成,還有彌補的機會嗎?

寧鳴此時才明白,原來今日刺殺獨孤龍山並非偶然。

「你們為什麼這麼做?」寧鳴為他的後知後覺而感到憤怒,他竟然毫無察覺到跟著他的同伴竟然背著他已經部署了一盤大棋。

「雲州天險,易守難攻,既然獨孤龍山不願意幫我們,那我們只有取了雲州,自己救自己了。」

「所以,你們是在利用了廊州!」

「賢弟啊!你清醒點,什麼利用不利用,各取所需罷了。」

「一派胡言!我爹為了你們不惜和朝廷作對!現在朝廷的三萬大軍就在西野,隨時都可以踏平廊州!」

「成熟點,你也是個大人了。你爹為我們和朝廷作對?我看你和你爹的算盤珠子就沒停過,這是打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別他娘的一天跟我扯什麼兄弟義氣!你是打量我跟我一樣傻嗎?」

寧鳴沒有反駁,在目光掃到曹智滿臉猙獰的一瞬,他忽然找到了答案——當然可以彌補,對善自然要守信,但對惡卻可以以信為詐!

寧鳴腦海里,迅速出現他和父親設計捉拿曹氏父子,交給朝廷,使廊州轉危為安的場景。

身跟曹智的他,在勾唇一笑中已經起了殺心。

只是眼前,將要被捉拿的卻是他自己。

衛遲收到消息一個嘣都沒打,立刻備馬出兵。與袁三在城外丘山口將寧曹二人圍住。

這實力懸殊不言自明,根本不用袁三衛遲多費口舌,直接上去就是撲抓兩人。

寧鳴見此已不再做無謂掙扎,他本是想通知父親,不要再相信曹二狗,立刻要將其及其部下拿下。

現實不允許,也就只能自作自受,個看天命了。

曹智見寧鳴站定扔了短刀,雙拳平舉胸前束手就擒,一下子發起狠來——果然慫包生的兒子也是慫包!

曹智眉尾一動,忽將長劍架到寧鳴脖子上,前胸往寧鳴的後背一撞,將寧鳴勒住,對著袁三衛遲大喊:「你們不要過來!」

袁三愣住了——這是什麼情況?還有這種操作?他們不是一夥的嗎?還是準備以自己手上有「人」來用生之大義要挾?當在站的都是傻子嗎?

袁三甚至有點想笑,在他準備繼續上前捉拿時,卻用餘光掃到衛遲的神情。衛遲顯然是被威脅到了,袁三的大腦瓜頓時更懵了——這就被威脅到了?不是,衛遲可是軍中少有的智慧擔當啊!

「他是廊州王長子寧鳴,你們再靠近一步,我就殺了他!」

衛遲攔住袁三,自己向前一步,抬起一雙濃眉下的小眼:「殺了他,廊州軍你可就沒了。」

「雲州軍我都不放在眼裡,何況一個廊州那些慫蛋!我們已經是亡命之徒,多殺一個也是殺,但你們就不一樣了。」

曹智一想到這裡不由「哈哈」大笑兩聲,雲州軍在獨孤龍山的帶領下向來軍紀嚴明,以家國大義,民族英雄為尚,擺在雲州軍面前最大的枷鎖,就是他們不能向曹智一般不計後果。

「廊州慫包我不怕,但是你們怕,你們王爺給你們的鐵律就是送給我們曹家最好的禮物。這樣想來還真是有點可惜,剛才動手的時候應該再快一點,他老人家還能少受一點痛苦。」

袁三的刀已經按耐不住要捅上去了,不是衛遲攔著,以袁三曾一人殺十的戰績,曹智已經被五馬分屍了。

「你逃不掉的。」

「那就不勞衛將軍操心了。」曹智說著抬刀在寧鳴的臉上劃了一刀,另一支手將寧鳴雙手死死擰在背後:「別猶豫了,再猶豫我的救兵可就到了,到時候寧鳴可就死在你們手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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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這廂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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