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了第一層馬甲

掉了第一層馬甲

印憶柳此時窩在靳煬的懷裡裝傻,她能感覺有一雙大手從自己的兩隻耳朵擼到脖頸,搔著她脖子處的絨毛,癢的她兔身一抖。

靳煬環顧四周,除了堆滿的食物外,身前還有幾階樓梯,上頭有一個圓形的鐵門,從門縫中影射進一絲光線。

這裡應該是一個地窖,至於是不是家裡的他不清楚,地窖倉庫有專人打掃,他從來沒有進去過。

他一時有些無措,垂眸看著自己的病腿,如今這番模樣,連起身去看一看外頭的情況都做不到,一年前剛剛腿傷時那種無力感和煩躁再次籠罩了他的心頭。

靳家只他一個嫡系的男丁,父母去世后,偌大的家族企業在他的手底下不斷擴張,另外的向家和李家只能通過商業聯姻拴在一起抵抗靳家,可是依然節節敗退。

靳煬從來沒有想過趕盡殺絕,可是耐不住這兩家人心思歹毒,聯合買通了他的司機製造了一場「意外車禍」。

再次醒來時,靳煬命大,只廢了一雙腿。自那以後,他就開始瘋狂地打壓向李兩家的產業。

無論是哪個青壯年在這個年齡雙腿殘廢,都會難以接受甚至崩潰,更何況靳煬是天之驕子。

那段時間公司股票跌的厲害,幾乎人人都在看他的笑話,想看著他這個曾經的商業神話是怎麼跌下神壇。他也曾狂躁過,也曾憤怒過,最後還是挺了過來,投以瘋狂地報復。

沒人知道向李兩家看著風光,實際上內部已經被自己架空,只要致命一擊,兩家就會盡數崩潰,可惜就在這時候發生了異變。

他昏迷過去,再次醒來時周圍只有一隻兔子和一屋子的吃食,看身上的衣服至少已經過去了兩三天。而兩三天內,靳家的當家人憑空消失卻沒有引起什麼波瀾,這說明外面已經亂了套,無瑕顧忌他的失蹤。

可是如今的自己就連出去看看的能力都沒有,靳煬牙關緊咬,狠狠地捶在了自己的雙腿上。

大腿上並不想以往那般毫無感覺,一陣鈍痛從腿桿上擴散,他有些茫然,楞了一下才發現自己的雙腿有知覺了。

醫生明明說神經已經完全壞死,可是當他試著用力去挪動雙腿時,他的腿抬了起來,雖然依舊疼痛酸脹,可這依然讓靳煬眼眸一亮。

他手臂撐著地面,此時也顧不得髒亂,撐著身子單膝跪地,膝蓋觸碰到地面的那一刻,一陣針扎般的痛楚瞬間讓他頭皮發麻。

可是他非但沒有停下,反而心中狂喜,顫顫巍巍站起了身子。

靳煬抬腿往前走了兩步,雖然雙腿有了直覺,可這都是因為身體變異使得他的腿部神經重新有了生機,但也僅僅是有起色,想要像正常人一樣隨意跑跳還有一段距離。

他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受到凌遲,雙腿不住的顫抖。

他忽然想到了小時候母親給哭鬧的妹妹講的童話故事,人魚為了幻化成人,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子上。他心中苦笑,自己現在也是這麼柔弱。

面容俊秀的青年唇色蒼白,因為疼痛額頭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印憶柳看著心裡難受,猛地從靳煬的懷裡一蹬,跳到地上抖了抖尾巴。

她一回頭,正對上靳煬看著自己的黑眸,心中一顫一蹦三跳的跑上了台階,有力的前爪爪頂開了地窖的板子,外頭刺眼的陽光頓時掃進了屋子,把地窖照的亮堂堂。

印憶柳飛快的跑向了別墅,跳進了最開始睜眼看到的那個客廳,此時屋子裡瀰漫著一股臭味,被她拍死了的變異魚不知被什麼啃食的只剩一幅骨架,魚骨上都是彎彎的倒刺,殘留著一些腐肉。

屋裡的臭味兒來源就是這裡。

印憶柳忍著噁心,一眼就看到了桌子旁空蕩蕩的輪椅,地上掉落著一個小小的調控器。

她蹦到跟前,用爪墊試探著按了按調控器的按鈕,身邊的輪椅往前動了一下。她耳朵歡快的動了動,一下子跳到了輪椅上,用爪爪控制著調控器往外移動。

靳家很大,綠化設施做的也好,原本短茬的草皮地此時已經瘋長出邊角鋒利的野草,她控制著輪椅往後頭的假山移動,身下的草被輪子碾壓的「咯吱咯吱」,而輪椅卻穩穩噹噹。

等印憶柳剛剛到假山跟前,看到的就是才扶著把手走到地窖上的靳煬,他此時面色慘白眉頭微皺,雙腿似乎用力過度輕顫著,這幅模樣把印憶柳嚇了一跳。

她用短手手抱著調控器在輪椅的皮墊子上跳來跳去,嘴裡還唧唧叫著,有些著急的想要引起靳煬的注意。

「唧唧!」到這兒來,輪椅我給你帶來了。

靳煬的心中欣喜和煩躁不斷交織,腿雖然恢復了直覺,可是這走一步喘三步還是讓他有一種深深地無力感。正當他忍著雙腿不能控制的顫抖時,忽然聽到不遠處有細細的叫聲。

他抬頭一看,看到一團白毛糰子抱著自己的調控器,在自己的輪椅上跳來跳去,頭頂的一對長耳朵軟趴趴的上下晃動,嘴裡唧唧叫著。

他一下就明白了這小兔的意思,它去把自己的輪椅帶了過來。

這一刻靳煬心裡酸脹發麻,他沒想到有一天會以為一隻兔子久違的憶起感動的滋味,他輕笑一笑,沖著不停蹦躂的小兔招招手,看著它粉嘟嘟的腳墊按著調控器到了自己的身邊。

印憶柳被看的不太自在,她知道自己現在徹底暴露了,但要看著靳煬這麼痛苦她做不到,再說了既然打定主意要扒著金大腿,早晚有暴露的一天,不在乎早晚。

靳煬把椅子上的小兔輕輕抱在懷裡,看了片刻,溫熱的嘴唇碰了碰小兔粉嫩的鼻尖,「真乖,多謝你這些天照顧我。」

印憶柳被猛地親了鼻尖,心頭就像是炸開了一簇煙火,脆弱的兔子心臟跳個不停,心裡唧唧亂叫。

他他他!他怎麼能!

印憶柳被靳煬抱在懷裡坐在輪椅上,用短短的手手捂住自己的鼻尖,告訴自己要冷靜,他根本不知道這幅兔子軀殼裡有一個女人,親鼻尖只是對待喜歡的小寵物!

這麼想著,她亂跳的心才漸漸平靜。

靳煬一出地窖就看到了稱得上荒涼的靳家院子,別墅像一個沉睡的龐然大物立在視野之中,然而更讓他在意的是滿目的野草。

他猛然發現自己的視力似乎要比以往更好,凝神看去的時候能看到草葉鋒利的邊,往前移動的時候,他聞到了一股惡臭,像是腐肉。

來源是幾截動物的殘肢,碧綠的蛇皮里爬滿了蠕動的大蟲,能看到皮下的滾動,一旁的黑色殘肢也是如此。

印憶柳只看了一眼,就把眼睛埋在了靳煬的懷裡。

靳煬看到了湖裡遊動的變異金魚,如今說它們是金魚,不如說是水怪,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心中有了猜想。

等進到屋子裡后,他首先聞到的就是一股怪味兒,環顧四周后發現家裡桌上的果盤已經長滿了黴菌,而廚房冰箱大開,裡頭空蕩蕩的。

他想起了地窖里滿滿當當的食物,看了一眼懷裡裝無辜的小兔,又在卧室找到了自己的手機。

手機走的時候還是滿格,現在已經沒電了,靳煬從柜子里拿出備用的電池換進去,打開一看,屏幕還能點,但是已經沒有信號了。

家裡的座機也完全失靈,此時他明白了,在自己昏迷的這段時間世界發生了巨變。

至少動物和植物都變了,那一個個災難片里才有的個頭如今活生生出現眼前,讓人心裡發毛。

靳煬低頭,把懷裡的兔子抱起來和自己平視,「所有的動物都和你一樣了么?」

聰明的嚇人,力大無窮,難道世界的食物鏈真的要顛倒了?

印憶柳點點頭,緊接著又搖搖頭,她唧唧叫了兩聲,但是覺得靳煬不會明白的。

然而她實在小看靳煬的智商,他聯想了一下外頭動物的個頭和血腥,試探著接著問道:「你的意思是,它們和你一樣變異了,但是沒有開靈智?」

靳煬小的時候也曾看過一兩本小說的,在他的心裡,印憶柳就是類似於精怪一類的存在。

印憶柳簡直要被驚呆了,她猛地點點頭,小腦袋一晃一晃的可愛極了。

靳煬看著心裡鬆了口氣,如果動物不止形體和攻擊力變異,連智慧也在一夕之間進化的和人類一樣,那才是真的恐怖。

他現在心中擔心的是自己那個在外省的妹妹,事發之前兩人一通電話都沒講完,而現在外面變得這麼兇險,一個女孩子獨自行走怎能不讓他擔憂。

這時,印憶柳用軟乎乎的爪爪碰了碰靳煬的手臂,她連碰了兩下,靳煬以為是小兔要呼喚它,輕聲問道:「怎麼?」

結果那小兔搖搖頭,又用爪爪連續碰了碰他的手臂,他心頭一動,「二?」

小兔興奮地唧唧叫著,在他腿上跳了跳點頭,緊接著又碰了一下,最後碰了兩下。

二、一、二,什麼意思?

靳煬眉頭微蹙,看著腿上小兔紅彤彤的眼睛,腦海中靈光一現,「2012?」

印憶柳呆住了,天吶,金大腿也太聰明了吧?!

靳煬顧不得亂蹦亂跳的小兔,心中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2012世界末日,這是幾年前的一個預言,如今已經2020年,可是小兔現在用這種方法告訴自己:

末日來臨了。

靳煬不是不信,在看到了動植物的變異和自己身體上的變化后,他心裡已經相信了。

但是如果小兔真的是一隻變異的小獸,它是怎麼知道2012的?

靳煬看著蹦蹦跳跳的白糰子,眸中深沉。

印憶柳還沉浸在金大腿太過聰明的驚訝中,絲毫不知道自己傻乎乎的掉了一層小馬甲,已經開始被靳煬懷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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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節奏開始快起來了,兩天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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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末世病弱反派的家養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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