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銀票?什麼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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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雲子臉色陰沉的彷彿要滴出水來,快步走到景清房前,也不招呼,推門而入。

「街上傳聞懸空寺昨夜藏書閣遭遇竊賊,方丈智然通諭全寺,即日山門關閉,嚴加排查。」

「知道了。」景清坐在臨窗的藤椅上,聞言看了青雲子一眼,依舊手不釋卷。

「你飛劍傳書說那賊子就在山上,而今到了山腳,你卻止步不前,是何道理?」

「時機未到,靜觀其變。」景清淡然自若,手上書卷清風縈繞,緩緩翻了一頁。

「那賊子欺師滅祖屠戮同門,當年就該身死魂散,讓他苟活多年,已是上天眷顧。我若不曾知曉便罷,如今哪怕他多活一日,也會讓我如鯁在喉,不得自在!」

青雲子踱步上前,毫不客氣的拎起景清身邊的茶壺,對著壺嘴猛灌了一口。

「此事你若為難,我一人上山也可。」

「胡鬧!」景清皺眉,將手中書卷拋在桌面上,啪的一聲輕響。見青雲子閉口不在言語,方才面色有些和緩。

「我知你為兄報仇心切,星河與我師出同門,向來比較親近,他當年慘遭楠笙毒手身死雲渡,我也是悲痛傷感,對於楠笙深惡痛絕之心,自認不下於你。」

景清緩了一下,拎起手邊的茶壺想要飲茶,忽然想起剛才被青雲子碰過,頓覺有些厭惡,簇著眉又緩緩放回原處,放於桌下的手不斷暗暗在襟袍上反覆擦拭。

「近幾日鎮上來人,你可清楚?」

「不就是洗劍閣,不老林,以及新朝那些人么?跳樑小丑,何足懼哉!」青雲子滿不在乎,大刀闊斧的在景清對面坐下。

「糊塗,」景清對於青雲子的愚魯頓感心累,止不住搖頭嘆息,可轉念一想,他若不是這個性情,也不好為己所用。遂語氣越發和緩,對於這種豬隊友只能諄諄引導。

「你這些年只顧著閉關清修提升境界,如今境界看著還可以,可這人情事故,宗門往來,卻絲毫沒有長進!」

青雲子面有不憤,剛要開口駁辯一番,見景清抬手示意,便欲言又止。

「洗劍閣一群劍痴,專心練劍不問俗事,屬於離群索居,孤芳自賞的門派,這次前來所為何事?」

「不知道!他洗劍閣樂意來就來,願意走就走,關我屁事。」

青雲子因被景清訓斥,而有些悶悶不樂。

「據我所知,潮織曾與雲岐有過一場糾紛,動靜不小。」

「那又如何?」

「雲岐來懸空寺所為何事?」

「自然是是來尋那個賊子。」青雲子翻了個白眼,「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

景清無視青雲子的鄙夷,拍了拍袖口,接著說道。

「潮織找雲岐麻煩,就是在找楠笙麻煩,換句話來說,也就是洗劍閣在找楠笙麻煩,是不是這個道理?」

「唔,明白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你接著說。」青雲子點點頭,表示認可了這個說法。

「不老林是一個殺手組織,專以替別人剷除異己來作為宗門營生,收錢殺人,不死不休。這次得知那人消息前來,所為何事?」

「你的意思是,有人雇傭不老林買兇.殺人,目標就是楠笙!」青雲子眼睛一亮,難得不犯糊塗。

「楠笙當年樹敵無數,想要取他項上人頭之人,不在少數。」景清起身自架上取來一壺杏花村陳釀,先給青雲子倒了一杯,再緩緩給自己斟滿。

「你再猜猜看,新朝瑞德公主為何來此。」

「呃,這個我知道。」青雲子思忖良久,一拍大腿,靈光乍現。

「那楠笙身為前朝修羅皇族餘孽,新朝恐其舊勢死灰復燃,自然不遺餘力想要斬草除根。」

「所言不錯。」景清讚許的點點頭,慢慢舉杯啜飲。

「所以我一朝得知那人消息,便放出風聲。」

「哈,好一招借刀殺人,真人果真好手段,青雲子心服口服。」青雲子起身站起,朝著景清躬身一禮,對於景清謀划周詳深深折服。只是眼下還有疑慮,遲疑著開口問詢。

「真人,眼下……」

「靜觀其變。」

「好嘞!」

青雲子俯身又要坐下,就見景清重新拾起書卷,看的頗為專註。青雲子見狀也不好再久留,好在一切走勢已經明晰,便識趣的告退離去。

「那就依真人,靜觀其變。我這心裡安生多了,就先回去修行了,不擾真人讀書。」

「蠢貨,真沒意思。」景清見青雲子走遠,冷哼一聲,揮手將洞開的房門關閉。

……

佛腳鎮一處荒宅,佔地極大,因傳常有鬼魅出沒,而人跡罕至。

宅下藏有一處密室,年久失修已漸漸坍塌,棚頂大多縫隙蜿蜒,天光從上而下,帶來些許光亮。

「目標位置可曾確認?」一個黑衣人站在密室一角,周身隱藏在黑暗中,如若不曾發聲,幾無可辨。

「現未確認目標藏身何地,不過,懸空寺後山護山大陣已開,周遭人員巡視緊密。」另一道聲音同樣隱匿在黑暗中。」

「儘早確認,眼下懸空寺暗礁洶湧,不可久留。越早完成任務,越早脫身。」

「是。」

幾道聲音窸窣響起,而後不見生息,密室內復歸於平靜。

過了些時候,一富貴鄉紳模樣的中年人,自荒院推門而出,先前在門口候著的伢子忙殷勤上前。

「李爺,這院子規模在咱佛腳鎮可是數一數二,而且地處中樞,前臨十字巷,后靠騎虎潭。離那懸空寺也就半個時辰腳程。交通便利自是沒的說。」

李爺回身看了一眼荒蕪叢生的院子,有些好奇的問道:「哦,如此良宅因何荒廢了?」

「這家原是鎮上大戶,有後輩在京城做了高官,便舉家遷往都城。只留一個老僕留守,這些年也不曾回來過,後來聽說家道中落,遭了難,宅子就空了下來,等到老僕人一死,宅子無人打理,也就荒廢了下來。李爺,只要區區五十兩銀子,這宅子就歸您了。」

那伢子呲著一口黃牙,信誓旦旦的信口胡謅。

李存早已了解清楚,這宅子不安生,發生了許多隱晦,不算什麼秘聞,這小鎮盡人皆知。李存隨手關上門扉,回身玩味的看著那伢子,笑而不語。

「四十五兩,不能再少了。」伢子此時方才明了,這李姓商人早已知情。

「三十兩。」李存伸到伢子面前三根粗短的手指。「這宅子什麼情況,來了這些時日,已早有耳聞,我相信,除了李某沒人來買。」

那伢子眼睛滴流一轉,見事不可為,也就不再堅持,剛要開口。

「我出五十兩!」一位蓑衣客從街角出現。前伸著五個指頭,遙遙走了過來。

李存望著那人,眼睛微眯,瞳孔收縮,臉上笑容不減,朗聲一笑。

「事有先後,這位爺辦事率直痛快,就是有些不講規矩。」

「沒辦法,錢多壓手。」那人晃了晃腰間的錢袋,態度囂張。

「要不,李爺您也給個五十兩的價碼,咱算是熟人了,肯定優先可著您。」伢子呲著一口黃牙,頓時喜不自勝,心中對著不速之客好感爆棚,但嘴上還賣乖。

「六十兩,現銀!」蓑衣客手指變換,拇指小指翹起,其餘三指蜷起,比劃了一個酒桌常用手勢,代表六。

「一百兩。」李存咬咬牙,心裡暗恨。

這人伢子見二人杠上了,形勢大好,也不敢再搭話,暗自竊喜。

「二百兩,銀票。」蓑衣客走到近前雙手環胸,笑看台階上的李爺,一副勢在必得模樣。

「小弟李存,初到佛腳鎮,好不容易尋覓到一處落腳之地,這位兄台可否體諒一二,您抬抬手,成全則個。老話說,多個朋友多條路,兄台以為呢?」

李存貌似服軟,從台階上幾步下來,走到那蓑衣客跟前,狀似熟絡的拍拍他的肩膀,內地里卻悄悄用上五成暗勁,磅礴元炁順著蓑衣人手臂洶湧襲來。

「巧了,我這人孤僻,不喜歡交朋友。」蓑衣人巋然不動,面色如常,笑著拒絕。

「呃!」李存短暫錯愕,臉上笑容再起,越發和氣。「既然如此,李某隻能忍痛割愛了。」

說完李存遺憾的拱拱手,與蓑衣客錯身離去,遠去的李存一手負后,一手在胸前掐了一個古怪結印。

幾道黑色的影子快速的從荒宅隱蔽出顯身,飛身四散遠遁。

「呵呵。」蓑衣客嘴角勾起。

「這位爺,您看銀票是當面結清還是?」伢子見李存走遠,忙湊身上前,笑容諂媚。

「什麼銀票?」蓑衣客訝疑的看了一眼伢子,扯了一下身上破舊的蓑衣。「打劫啊?你看我像有錢人么?開什麼玩笑?」

蓑衣客不再多言,擦身越過伢子,朝著李存相反的巷子走去。

「呸!什麼東西!」伢子獨自凌亂,良久才思緒漸寧,朝蓑衣客遠去的背影,狠狠吐出一口濃痰,腳一跺,忙向李存離去的方向追去。

「李爺哎,我的李爺,您留步啊!價格什麼的好商量,二十兩,只要二十兩,你買不了吃虧,你買不了上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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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瞳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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