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吃醋

()子墨瞄到蕭然的手臂上大大小小的擦痕，明顯比其他地方多很多，有幾道還破了口子，汩汩地往外流血，隨即明白為什麼那些磚塊沒落到自己身上了。扯了幾塊破布條小心翼翼地湊過去，又拿了水壺裏最後一點水給他清洗包紮。看得出來，蕭然和古蘭都有些疲憊，就連他自己，雖然什麼也沒做，也有點不想動彈。動了動手腳，子墨忽然說道「剛腳上的東西呢？好像沒了。」「摔成這樣還能抓着么，可能是我們掉下來的時候給他埋底下了，都小心點，他娘的，剛解決一個老殭屍又跑出來個小的。」子墨一聽那東西還在附近，心霎時就吊起來了，趕緊爬到蕭然身邊，背對着他將周圍的磚頭一塊一塊的扒拉開，想着留出一塊空地，只要不是近身冒出來，以他的能耐，全身而退應該不成問題。古蘭從磚頭堆里翻出隨身的麻袋，居然從裏面掏出盞長明燈，也不知什麼時候順來的，用火摺子一點，四周頓時亮了起來，他拿起來就朝邊上照。子墨正搬完一圈磚頭，見沒什麼異樣心下稍安，草草地抹把汗，走到古蘭這邊準備繼續搬。古蘭手裏的火光剛好照過來，子墨給閃得有些眼花，厭惡地用手擋住光線，剛想讓他調暗點，忽然，他看到古蘭的臉色瞬間就綠了。子墨一看他的表情，頓時就開始冒冷汗，心說不會這麼湊巧？忙咬牙轉頭一看，猛地看到在他的肩膀上，離他的鼻子不到一尺的地方，赫然探出了一張乾涸的青紫色的怪臉。子墨嚇得「哎呀」了一聲，人往後一縮，右手抄起塊青磚正準備拍過去，卻見那東西已經尖叫着被踢飛了出去，蕭然鳳眼微眯，一把拎了子墨到背後放着。子墨立刻很沒骨氣地往人家傷員背後挪了挪，此時古蘭已經把油燈打到最亮，幾人往邊上一看，不由倒吸口涼氣。只見這靈殿下的石室，被修成了一層一層階梯狀的凹陷，最下面一塊空地上，幾乎排滿了冷冷的棺材，一層層疊在一起，密密麻麻的，閃著綠幽幽的磷光，黑影錯錯都看不到頭，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剛才還嫌偌大的墓室里連塊棺材板都沒有，這下可真是給面子了，子墨都恨不得抽自己一大嘴巴，抖著聲音問道「怎麼會有這麼多棺材？這裏是藏屍閣嗎？」「看」古蘭忽然指著一堆棺材的中間，那裏放着一隻巨大的青銅棺槨，在一堆黒木棺材裏尤為突出。古時大戶人家的喪葬，通常會在棺材的外邊再套一個大棺材，稱之為槨。這裏這麼多棺材，唯獨這隻套了外棺，可見身份很不一般，更不一般的，是這隻棺槨的棺蓋是打開的，而裏面的棺材，似曾相識。「玉棺，是蘇伐的？」子墨低呼，同時又鬆一口氣，這隻雖然跑出來了，但也已經被解決掉了。「我現在有一好一壞兩件事要宣佈，先聽哪一個？」古蘭說道。「都什麼時候了？還賣關子？一起說！」子墨焦急回道。「好消息，這裏確實是真正的主墓室，也就是說，我們可以通過這兒出去。壞消息是，這裏的格局本來就是布給蘇伐赤努耶恆羅重生用的，現在又被有心人利用，這裏，不是藏屍閣，而是變成了名副其實的——養屍閣。」子墨不由和他面面相覷，弱弱地問「你的意思是，這些棺材裏的主，都會跑會動嗎？」古蘭苦笑「你剛不是見過一隻了嗎？」子墨偷瞄了眼剛被蕭然踢斷脖子還在地上不斷蠕動的乾屍，不由盤算著這麼多，蕭然踢得過來嗎？會不會腳酸？彷彿為了印證他的猜測，所有的棺材忽然都齊齊正動起來，喀喇喀喇，是棺蓋被移開的聲響，在這安靜的地下顯得很是詭異。子墨壓住恐懼，不錯眼珠地盯着，一具又一具的乾屍坐起來，其中離得近的還能看到他們的五官，青紫的皮膚上帶着黑斑，鼻子眼睛的部分都是黑乎乎的洞，嘴巴張的很大，裏面長的竟然都是獠牙。子墨忽然想起在常府的經歷，大叫「這些和我在常府見到的乾屍很像，只不過那些都是女屍，這兒有男有女。」「天殺的，果然是那些饕餮人乾的，私自養屍居然還放出去！」古蘭怒吼著後退，乾屍已經陸續爬出棺材，向著他們為過來。子墨砸了幾塊磚頭過去，除了砸到頭的腳步頓上一頓，其他的就像砸在鋼板上，碰的一聲又給彈回地上，子墨忙提醒道「頭，這些東西除了腦袋砍那兒都沒用！」蕭然聞言，抓起一把碎石子擲出去，洞穿幾個離得近的乾屍的喉管，勁力震得脛骨斷裂，要不是一層皮掛着，一個個的腦袋都要滾到腳底下去。古蘭也不閑着，腰帶綁着匕首左掄一下又突一個，一眨眼也撂倒了不少。但乾屍的數量實在太多，倒下幾十個，圍上來成百上千個。直到古蘭掏出一堆子氣味難聞的粉末繞着三人撒了一圈，那些乾屍才停了下來，似乎很忌憚，又不甘心，只好虎視眈眈地在外圍打轉。古蘭忙裏偷閒地擦把冷汗，說「是雄黃粉，還好有帶，這些屍體上佔着蛇氣，想必離不開那蛇女的巫術——對了，草包呢？！」子墨無辜地眨眨眼，「掉下來前放邊上了。」兩人隨即轉頭看向蕭然，他是最後一個下來的。蕭然表情無比自然地道「扔了。」「什麼？！你可知道那是我師父的寶貝疙瘩，它要少了一根毛，老頭子就能把我骨頭都拆了！」古蘭撈起袖子就要上來干架，子墨趕緊上前攔著「冷靜冷靜，都什麼時候了，還窩裏反？」這時候，熟悉的女子嗚咽聲又響起，幾個長發蓋臉的女屍率先衝過來，這些女屍似乎更厲害些，旁邊的乾屍碰到他們都繞開去，讓出一條道來。古蘭臉色一變「不好，這些是蛇女的嫡系，難對付的很，快撤！」果然，這些女屍完全不把地上的雄黃放在眼裏，甚至有意識地直著腿把一地的粉末掃到一邊，大批的乾屍瞬間又圍攏過來。子墨貼在蕭然背後，看着他越來越黑的臉色和額上越來越多的汗珠，苦笑着對同樣左支右絀的古蘭回道「撤，咱們還有地方撤嗎？」就在三人即將被成群的乾屍淹沒，以為要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歸正位時，一陣如孩童般稚嫩卻無比純凈動聽的歌聲緩緩響起，同一時間，所有的屍體都不動了，不知是否錯覺，連他們臉上猙獰的表情都舒緩了許多，一個，兩個，更多的屍體倒在地上，彷彿睡著了，也可以說，做回了符合常態的死人。歌聲還在繼續，甚至在走進，子墨舉高了火摺子，然後，囧囧有神地看着草包肥肥圓圓的身子，踮着腳尖假裝輕盈地跳過來，嘴巴還一張一合的，與流轉的歌聲完全契合。「原來，它居然還會唱歌?」子墨傻乎乎地接住跳到懷裏的小雪貂，不知作何反應。古蘭盯着小雪貂嫌惡的眼神將它從頭到腳翻了個遍，確認沒少根毛，或者少了幾根也看不出來后，總算鬆了口氣，哈哈笑道「小包包來得很及時啊，比得上趕飯點的時候了！」轉頭看到彷彿吞了蒼蠅的兩人，也難怪，被只怎麼看怎麼不中用的寵物救了，不要說蕭然，就是子墨這麼個愛護小動物的，也感覺怪怪的。「喂喂，你們那都什麼表情啊？我跟你們說過啊，人家是靈獸，自然能驅邪避凶了，它要是一點用處也沒有，我巴巴地跟師父討來幹什麼？皮癢啊！」原來他剛說老的對付不了是這個意思，小雪貂的形象瞬間高大了起來，子墨含情脈脈地，和懷裏滿臉找到娘的滿足的小傢伙對視着，首次帶着崇敬又小心翼翼的心情給小傢伙順毛「草包啊，你真勇敢，是真英雄啊！」「對了，蕭然你把它往哪兒扔了，居然一點事兒也沒有？」子墨忽然回頭問道，他知道以當時的情況，雪貂要是跟着掉下來很可能就被石頭埋了，那樣才更危險，而緊急關頭想到把小東西扔出去，還要把握力道恰到好處地保它不受衝擊，其中的功夫並不比一口氣砍掉十個殭屍腦袋少，看來，他也沒有想像中那麼討厭草包啊！蕭然挑了挑眉，並不接話，忽然抬了手臂過去拎住小雪貂的后脖領子，面無表情地問道「勇敢嗎？」小雪貂立時炸毛，身子吊在半空中，兩隻前爪還拚命地扒著子墨的前襟，嘴裏嗚嗚的叫着。蕭然冷冷哼了一聲，小雪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抖成一團，子墨黑線，他絕對是故意的！被子貂立時著來么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