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甲狀腺機能減退症
這個結果顯然在狄小夜的意料之外，但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切就又都解釋得通了！六十的年齡，二十歲的身體，九十歲的大腦。
身體看起來活力充沛，但實際上大腦已經嚴重損壞，那麼死亡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同時，魏法醫提著一小袋乳白色的渾濁液體遞給狄小夜：「這個，是我從死者的胃裡提取出來的。」
說完魏法醫打開了包裝口，手輕輕扇動，將氣體的味道揮發出來。
狄小夜胃部已經不適了，但面上還是保持虛心求救的樣子，嗅了一下后問道：「您是發現什麼了嗎？」
魏法醫點點頭：「根據肉沫還有其它材料表明，死者夜宵吃了一頓皮蛋瘦肉粥，檢測過了，無毒；另外在液體里還提取到了顆粒狀的維生素ｃ還有一些營養物質，也是沒有問題的。」
「那有沒有可能是夜宵跟他吃的營養片起了化學反應？」狄小夜剛出口就被自己否決了：「也不應該啊，按照常理來說，他應該是長期服用過什麼，這才導致了大腦衰老。」
說到這裡，狄小夜突然想起自己查到的一些線索，於是問到：「魏法醫，你有沒有見過蒙娜麗莎的畫像？因為我發現兩名死者的左眼與左手都有浮腫現象，這個跟蒙娜麗莎是有重合的，雖然可能是巧合，但我覺得還是不放過任何一絲線索得好。」
聽到狄小夜的話，魏法醫像是豁然開朗一樣，他將那顆被解刨的大腦重新放在一台先進儀器下研究起來。
狄小夜知道魏法醫應該是有突破性發現，於是很有眼力價的沒說話，而是在旁邊默默等待……
不知道過了多久，魏法醫終於關掉儀器，摘下口罩道：「小夜，你推測的沒錯！我只檢測了大腦，發現腦齡已經到了九十歲，卻沒有進一步檢測源頭是什麼。你剛才提到的蒙娜麗莎，我們醫學界是有一篇學術文章的，有外科醫生推測蒙娜麗莎其實是得了甲狀腺機能減退症，這才會露出神秘的微笑，剛才我將死者的大腦檢測過後，發現它的下丘腦甲減，這可能就是死者大腦退化的原因。」
魏法醫用了很多專業術語，狄小夜雖然聽得不太明白，但到底還是知道了怎麼一回事：「就是說下丘腦甲減，導致了死者大腦的退化，是嗎？」
「對！」魏法醫表示認可：「也許這才是死者真正的死因。」
狄小夜點了點頭，在消化這個知識點的時候，魏法醫繼續道：「你不要小看甲減，這個癥狀如果嚴重，患者可能會出現妄想，幻覺，痴獃。可因寒冷、感染、創傷、使用鎮靜劑或麻醉劑不當而誘發昏迷，常常危及生命。」
「那我知道了，侯展鵬是因為受到刺激昏迷死亡，劉騰鳳是因為自己出現了幻覺所以產生自殺行為？」狄小夜擰了擰眉頭：「我總感覺還有什麼東西沒解開，不過，現在的第一步是需要先驗證一下，劉騰鳳是不是也是這種情況。」
魏法醫對她點了點頭，讓她有需要儘管來法醫室。
狄小夜嗯了一聲，就出了法醫室，她正準備給顧天明打電話，問顧天明有沒有空陪自己去一個地方。
結果剛出警局，就看到一個高大帥氣的身影，朝自己微笑。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典型的貼心暖男。
「你怎麼來了？」狄小夜快步迎上去。
顧天明也上前一步，將手裡的保溫盒遞給狄小夜，「我想你昨晚匆匆離開，肯定忙到現在什麼東西都沒吃，我正好沒事，就買了點小吃，在警局門口等。」
「天吶。」狄小夜有些感動：「等很久了？」
顧天明搖頭：「沒，我剛過來。」
狄小夜本來沒什麼胃口，但不好駁了顧天明的面子，於是只能開了保溫盒，裡面有小粥，小菜，還有雞蛋油條，看上去很是精緻。
熱乎乎的香氣撲在鼻子里，連同狄小夜的饞嘴也勾起來了。
「這真是買的？」狄小夜嘗了一口粥的味道，竟然有點像他們高中念書那會兒，校門口那家好粥道的味：「記憶中的味道哦。」
「你喜歡就好。」顧天明還是笑著，眼睛彎彎的，像暖陽一樣潤物無聲。
狄小夜垂下臉盡量避免跟他對視，這麼多年了，這傢伙的魅力真是不降反升！要知道當初念書的時候，顧天明就一直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學習好，長得好，是好多小師妹的夢中情人。
只是這麼多年來，只聽過他對誰都好，卻始終沒人能陪伴在他身邊。
「你在國外那幾年。」狄小夜又舀了一勺粥，「交女朋友了嗎？」
顧天明偏過頭，柔柔的光打在他的臉上：「嗯，但被甩了。」
狄小夜一臉不可思議：「不是吧？」
「我還喜歡她。」顧天明看向狄小夜，眼睛里的光晶晶亮亮的，低低的嗓音清越好聽：「對，我還喜歡她。」
「那好，等我忙完案子。」狄小夜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兄弟幫你出招，保證拿下！」
聽到顧天明答應的聲音，狄小夜也算是緩了一口氣，因為他對自己太好了，幸虧他有喜歡的人，不然自己可能真的誤會了。
吃完早飯後，顧天明開車載狄小夜去了劉藤鳳家裡。
劉騰鳳家裡已經開始辦喪事了，門把手綁了白布。
狄小夜敲了敲門，過了好一會，劉騰鳳的兒子才來開門。看到狄小夜，他先是一驚，而後問：「你們來幹什麼？案子不是辦完了嗎？你們也說是自殺。」
狄小夜看他認識自己，也就省了掏警官證，於是說：「案子還有幾個疑點，不介意我再進屋坐坐吧？」
男人面露難色，然後搖了搖頭：「應該的，警官們請進。」
狄小夜捏了捏顧天明的手，希望他在待會的對話中，幫忙留意一下這對夫妻的面部表情。
進門后，男人讓他媳婦兒幫忙倒幾杯水。
談話過程中，狄小夜讓他們小兩口放輕鬆，自己就是例行公事問一下，別太緊張了：「據你們所知，你們家老太太平時跟人結怨多嗎？」
這話一出，兒媳婦就一臉嫌棄的道：「警察同志，你們可以去打聽打聽，鄰里鄰外，哪個沒跟我婆婆吵過，沒吃過我婆婆的虧？我婆婆是太能找人茬了。」
狄小夜想起當初公交車上的矛盾，一臉我明白的意思，於是又轉移了方向：「那劉騰鳳最近幾個月有異常舉動嗎？比如說去哪兒，或者幹什麼？」
兩個人想了好一會，又是搖頭：「沒有，她就喜歡去跳廣場舞，沒啥奇怪的舉止。」
狄小夜又問了幾個問題，感覺沒什麼可用的信息，這時一直沉默的顧天明突然發聲：「你們介意我看下老太太的卧室嗎？」
兩個人本來要拒絕：「這樣不好吧，您一個大男人進老太太房間，傳出去……」
「首先，不會傳出去。」狄小夜眼睛瞪得圓圓：「第二，我也一起進去的，不是孤男，而是兩個人一起進去檢查。」
那對夫妻沒再說什麼，畢竟兩個都是警察，不會怎麼樣的。
進去后，兩個人都對卧室進行了觀察，因為發生過命案，所以那對夫妻也沒敢再進來，許多東西還是按照原來的位置擺放。
同時棺材也放在了這裡，狄小夜原本以為這會引起顧天明的不適，結果他根本就沒在意。
找了一圈，狄小夜也沒找到不對勁的地方，反而是顧天明對著幾罐藥瓶一直盯著看。
「有問題嗎？」狄小夜湊上去問了一句。
顧天明指了指幾個罐子：「你發現了沒有，這幾個罐子都是同一種東西：營養粉。」
狄小夜本來也覺得沒什麼，但突然眉間一動道：「這是保健品，一般來說，會跟葯啊什麼的放在一起，但這裡卻只有這個，說明感冒藥什麼的都放在其他地方了，這個卻單獨落了下來。要麼是常用，要麼就是老太太平時很少感冒，所以別的葯沒有，都是用自己兒子兒媳那邊的。」
顧天明對狄小夜的觀點表示認可，又指了指罐子：「要不帶幾顆回去化驗？」
狄小夜搖了頭，似乎是否決了這個想法，然而下一秒，她就把整個罐子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