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危機感
前幾任的大梁皇帝，都喜歡微服私訪。
因為，只有微服私訪，才能體察到真正的民情。
以往，沒少暗查出貪官污吏和貪贓枉法之徒。
但是，到了當今陛下陳廣澤這裡，因為處處受到廠公和劉相的掣肘，自登基以來，從沒有微服私訪過。
陳廣澤對於民情的把控，主要來源於「道聽途說」。
反正，全國各地的地方官上奏上來的奏摺寫的是什麼，他就信是什麼。
其實他也不想相信，可是不得不信。
就舉個例子，潞州某個村子稻米的畝產，達到了三千公斤！
這特么不是天方夜譚嗎？
就算在稻子生長的時候，天時地利人和都是絕佳的，撐死了畝產六百多公斤。
三千公斤？特么唬誰呢！
可就是這樣的天方夜譚，他還得捏著鼻子去承認！
你說，他當這個皇帝，憋屈不憋屈？
好在，陳廣澤已經著手讓孫尚鶴去訓練一批人，這批人，將專門為他收集各地的真實情況。
陳廣澤知道，自己的拳頭還不夠硬，長安四隻「大老虎」，只有孫尚鶴這位禁軍大統領是站在他這邊的。
武相衛鎮的態度，是秉持中立的。
好在，劉廣成和魏鶴兩人多有不和，這才給了陳廣澤喘息的機會。
若是劉廣成和魏鶴聯手，想要拔起他這個皇帝陛下，恐怕也是有能力的。
曹府。
自從李三茂的兒子李前程死後，這已經是李三茂第不知道多少次，來曹家府上了。
通過多次試探和觀察，李三茂終於確認，自己兒子的死，絕對和那個叫張小洛的年輕人有關。
允州，開元城。
允州開元城的繁華程度，在梁都更名為長安之前，可以與梁都媲美，有著第二帝都之稱。
因為，在開元城，有一個連朝廷都不太想招惹的龐然大物。
蔣家！
蔣家統治了大梁的江湖，已經不知道有多少歲月了。
甚至，在大梁立國之前，蔣家就存在了，只不過剛好在大梁的地界上，所以才併入大梁。
據說，大梁的建立，有蔣家不少功勞在裡面。
李三茂之所以有如今的地位和成就，也少不了蔣家的扶持。
人人都說，李三茂是討了個好老婆。
但是，只有明眼人才知道，李三茂若是無德無能，就算把他丟在將軍的位置上，他也坐不穩。
而且，蔣家豈會看上一個廢物？
蔣家身為武林霸主，同時也是開元城的地頭蛇，從來都是大門敞開、夜不閉戶。
可是最近幾天，蔣家的大門卻緊閉，只有小門偶爾開啟，有蔣家下人出來採買物資。
眾人紛紛猜測，蔣家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經過多番的打聽求證，眾人才慢慢了解，原來是蔣金豹的外孫死了！
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件！
眾人知道，江湖上可能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了！
「就是這個年輕人？」
蔣家大堂上，蔣金豹手中捏著一張紙，死死的盯著紙上的那張畫像。
若是仔細看，那畫像分明就是張小洛！
「爹，你一定要為程兒做主啊！他才十九，連老婆都沒娶，還沒傳宗接代，就這麼被人給害了！」蔣睛虹掩面而泣。
蔣睛虹三天前就回到了開元城，也正是她回來的那一天，蔣家開始閉門謝客。
「哼！我早就警告過你們了！依照程兒的性格，遲早會被人教育！」
蔣金豹冷哼一聲，蔣睛虹頓時嚇得停止了抽泣，座位上的身子向後縮了縮。
對於蔣金豹，蔣睛虹是打心底里畏懼。
身為蔣家小公主，蔣睛虹從沒有一天享受過公主應該有的待遇，反而被逼著從小習武，不聽話就打。
「不過，不管怎麼樣，那也是我蔣金豹的外孫，不是誰都能殺的！」
一股寒氣席捲整個大堂，蔣金豹身為蔣家之主，威懾大半個江湖，自然有其相應的實力，他是一位實打實的登龍境巔峰高手，距離亞聖，也只有半步之遙！
「有關於這個張小洛的下落了嗎？」蔣金豹問道。
「還在調查，不過根據現在掌握的情況，那個叫張小洛的，已經不在雲河鎮了。」蔣家的大管家，蔣金豹的心腹蔣迪說道。
「兩天時間，資源隨意調配，兩天內我要結果。」蔣金豹伸出兩根手指。
「是。」蔣迪點了點頭，連忙下去安排了。
兩天，要從偌大的江湖中，翻出一個年輕人來，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光是訊息的傳遞，就要耗費不少時間。
好在，蔣家不差錢，也不差人。
「李三茂呢？不跟你一起回來？」蔣金豹問道。
「他在動用朝廷裡面的關係，我們懷疑，程兒的死，可能也和曹家有關。」蔣睛虹說道。
「曹家？檢察院都御史曹魏？」蔣金豹微微蹙眉。
「是的。」蔣睛虹點了點頭。
「曹家，最近和那古元走的挺近的，告訴李三茂一聲，少去和曹家接觸。」
「程兒的事，我來全權處理就好。」
蔣金豹沉吟了一會，隨後說道。
蔣睛虹愣了一下，黑騎中的天字一號古元？曹家的人，什麼時候跟這個傢伙混在一塊了？
長安朝廷除了有四隻「大老虎」外，緊接著能往下排上號的，那就是黑騎這一股勢力了。
黑騎，可是誰的面子都不賣的。
「如果沒別的事，你就留在蔣家吧。」蔣金豹又說道。
「爹？」蔣睛虹再次錯愕，這是什麼意思？不讓他回長安了？
「起風了，這風，無孔不入，還是家裡安全點。」蔣金豹意味深長的說道，隨後起身離開。
蔣睛虹沉默良久，不回長安城，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李前程身為李三茂和蔣睛虹的兒子，是聯繫兩人的紐帶之一。
現在，李前程死了，李三茂和蔣睛虹之間，基本上已無瓜葛。
身為蔣金豹的女兒，蔣睛虹也是個果決的女人，更懂得趨利避害。
李三茂是鐵了心要為兒子報仇的，蔣睛虹有預感，李三茂可能要栽跟頭。
然而，她爹蔣金豹卻不同。
蔣睛虹知道，如果短時間內，蔣金豹查不到張小洛的下落，或是拿張小洛沒辦法，蔣金豹就會放棄。
親情雖然是不可割捨的一部分，但是為了一個死人，拼盡家底，確實是不值得。
蔣睛虹甚至認為，這樣的選擇是對的。
她身為一個母親，並不能說她狠心，只能說，她自私又理智的讓人害怕。
也許是遺傳了蔣金豹的緣故，蔣睛虹這個女人，對於權力的渴望，也是極大的。
與其跟著李三茂去涉險，不如留在家中，繼承蔣金豹的家業也好。
陳廣澤建立「老兵村」，安撫全國各地的老兵，提振軍隊士氣。
這預示著什麼？這預示著他要動兵了！
至於往哪動兵，沒人知道，但是肯定是要動的。
黑騎中的天字一號古元，從來不與人接觸過深，但是蔣金豹剛才提到，古元和曹家走的挺近。
這說明，黑騎方面，可能也要有什麼大動作了。
這個天下，的確是安逸了太久了，可能要亂一亂了。
她爹說的沒錯，起風了，這風無孔不入。
那麼，還是留在家中吧。
長安城方面，蔣睛虹猜得沒錯，李三茂的確在涉險了。
不知李三茂從哪裡打聽來的消息，已經知道了張小洛的下落。
天山劍宗！李三茂知道，那不是一個輕易能去的地方。
李三茂想了一切辦法，見了一切可以見的人，得到的回復都是，幫不了這個忙。
朝廷內的人，對於天山劍宗，全都諱莫如深。
因為，大梁皇室真的可能起於劍宗！
李三茂將自己關在屋子裡關了兩天兩夜，最終，下了狠心。
他要安排人進天山劍宗！
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他不管是不是張小洛害死的他兒子，把張小洛殺了再說！
不過，劍宗可不是那麼好進的地方，他不可能安排殺手進去。
那麼，他只能安排有潛力的年輕人進去，成為劍宗的弟子，然後找到張小洛，隨後把他給殺了！
李三茂立刻開始秘密行動起來，重金收攏有潛力的年輕人，然後分批送去天山劍宗。
數日後，天山劍宗台階大平台上。
負責入宗考核的人覺得有些奇怪，最近來參加劍宗考核的人數多了起來，而且質量也偏高。
難道說，天下迎來了一個大修鍊時代？人類的資質有了一個整體的提升？
「師父，就這麼放他們進來？」庄譽看著身旁的虞千華問道。
兩人一直在關注考核情況，也清楚這些人是所為何來。
只是，虞千華並不曾干涉。
「多鍛煉鍛煉他也好，外面的世界，可比我們劍宗危險多了。」
「雖然他師從孫先生這樣的大才之人，可是孫先生並沒有將畢生所學傳授與他，他這裡面的貨還不夠多，需要再積累積累。」虞千華戳了戳自己的腦袋。
「那就是學識還不夠豐富、閱歷還不夠多唄。」庄譽聳了聳肩。
「是這麼個理。」虞千華點了點頭。
混元世界中。
「小洛，你有沒有覺得有些奇怪？最近咱們周圍多了好多住宅，那些新來的弟子，似乎都選擇在咱們周圍紮根。」
秦仁環視一周，周圍真的多了很多住宅。
「不是什麼好人，小心點。」張小洛說道。
秦仁抽了抽鼻子，隨後面色凝重，道：「我聞到了，有危機。」
「你這鼻子，這麼靈？」張小洛有些訝異的看著秦仁。
「種族天賦。」秦仁聳了聳肩。
「羨慕，可惜羨慕不來。」
張小洛跟著聳了聳肩，心中卻是不太平靜，怕是李前程的事暴露了吧，這些人，估計是沖著他來的。